小晴她,始终放不下阿桓,就像自己也没有放下阿桓一样。
阿桓……你何苦再出现呢……?
落寞浮现在眼底,赵玄之站在门口,呆愣愣地望着这边,直到军医看到他过来打招呼,他才回了神。
心底的酸涩、嘴角的苦笑。阿桓说他与那女人无关,若真如此,自己与小晴的缘分,怕是要到头了……沈晴扒在床边嘤嘤地哭着,赵玄之不想进去打扰,转身又离开了。
“将军、将军!”一名小将见到赵玄之,急急地叫了两声。
赵玄之停下步子,蹙眉看向那名小将,沉声问道:“何事!”
“将军,我们有人在城外抓到一个鬼鬼祟祟的人,便给带来了,他身上……”小将说着,突然禁了声,犹豫着看向赵玄之。
“他身上如何?”赵玄之现在心情不好,不过面对正事和军情,他依然可以保护冷静。
小将从怀中摸索了几下,拿出个大大的信封交给赵玄之,还有一大块银子,说道:“就是这些。”
“只是个拿钱送信的……”赵玄之自言自语。
一见到这些东西他便明白,无非就是有人出银子,找个跑腿的送送信。现在是特殊时期,很多大户人家都是拖家带口离开此地投奔亲戚去了。
去之前写封家书告之一下,也是情理之中。
不过,他虽是这样说,但还是伸手将那个大信封接了过来,毫不犹豫地便给拆了开来,取出里面的信件。
这一看,他的脸立即阴沉了下来,使他本来就冷俊的面容,更是满面冰霜。
“此有在何处?”赵玄之的威严气势吓了那名小将一跳。
“在、在,大营门口。”小将回身指着大门处。
赵玄之二话不说,抬腿便向军营大门处走去。
老远,便见一个瘦弱的年轻男子被绑在营门口的一根柱子上,而他则是连哭带喊地说着自己冤枉,自己什么都不知道,自己只是个跑腿的。
“将军、将军来了!”门口的守卫小兵看到赵玄之往这个方向而来,出声提醒其他人。
门口顿时安静了下来,所以人都往大营里望去。
“将军,这便是那鬼鬼祟祟之人,我们抓到他的时候,他死活都不肯将身上的东西交出来,还是我们将他绑了起来,才拿到那些书信。”与赵玄之同来的那名小将在旁边解释道。
赵玄之冷眼看着那年轻男子,缓步走了上前,吓得那男子直直的看着赵玄之,除了双腿打着哆嗦,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你叫什么名字?哪里人士?你可知你送的是什么?”赵玄之开口就是三个问题。
被绑的年轻男子听到这个冷的质问,又是全身一个激灵,结结巴巴地回道:“小、小人名叫大狗子,是、是褚大人别院里的小厮,管家今早、今早给了小人这些东西,还有十两银子,说让小人送到京城谢大人手里。信送到了,便给我自由,还让我娶媳妇。”
刚才还嘴硬的大狗子,见到赵玄之后,这嘴怎么也硬不起来了,在他强大的气场下,老老实实地把所有事都交待了。
“你可知你送的是什么?”赵玄之又问了一遍刚才的问题。
“小、小人,不识字,再说褚大人的信,就是给小人一百个胆子,小人、小人也不敢看啊!”大狗子都快急哭了。
今早上管家来找他办这事儿的时候,他还以为自己是撞大运了,又得银子又得自由,还能讨上媳妇,却不想,刚刚出了城,便被官兵给抓了起来。
信送不到,银子也被收走了,回去、回去,可怎么跟老管家交差啊?还娶媳妇呢,别把自己给打死就是万幸!
“带下去,先好生看着!”赵玄之得到了自己想到知道的信息,看了眼这个年轻人,转身便回去了。
回到营帐,重新将这些信件好好地看了一遍,这是褚知州写给皇上的奏折,以前他写给他舅父谢大人的家书。
奏折上,他是非不分、颠倒黑白,将自己这支大军写得当坐山头的土匪,竟说自己与暴民同流合污要造反!
造反……!这对于一个当朝带兵武将来说,没有什么罪名比这个更严重了。任何一代君王,都忍受不了有人反他,更多的时候,都是宁可错杀一百,也不会放过一个!
当今皇上更是多疑,本来他的皇位就一直备受质疑,如果让他看到这封奏折……别说自己,就怕是连父将都要牵扯进去了!
这个该死的褚胖子!
还好小晴有先见之明,让自己先写了奏折禀报上去。那折子,已经在路上了,想必不出两日,皇上便能看到。
小晴……此时的赵玄之,越发觉得沈晴是个好军师,有着将帅之才。她的聪慧、她不同寻常的见解、她的认真执着,让赵玄之现在有什么事都想先与她商量一番。
她就像个先知一般,让人觉得踏实。
此时,他依然想问问沈晴的意见,想问问她,书信被截下之后,褚胖子会如何?自己这方又当如何?
可她此时……哎……还有阿桓。军医说阿桓被撞了头部,一时昏厥,如果他今日能醒过来,便无事了。
希望阿桓快快醒来,但他也怕,阿桓醒过来,是不是就会与小晴冰破前嫌,那自己……又该何去何从?
放下那摞书信,赵玄之疲惫地闭上了眼睛,抬手在自己的太阳穴深深的揉了几下。
而沈晴此时此刻,满心都是对莫桓的担忧、对他的不舍、对他的无奈,扒在他的床边,哭着哭着便睡着了。
“将军,昨日的洪水将城东的村子都淹了,无人生还。”沈晴迷糊中,隐约听到这么一句。
“玄哥哥,此番我在来的路上,看到了很多流民,他们哀声怨道,一路饿殍满地,真是惨不忍睹。”好熟悉的声音……似乎,很遥远,但却时常在梦中出现。
沈晴强迫自己醒过来,她要看看,这个说话的人,只是存在于梦中,还是真的在身边。
缓缓睁开眼,视线中一片灰蒙,努力地扭扭头,看到的却是那两张时常在梦中交替的俊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