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过三巡,却已是夜幕时分。
也许是压抑了许久,今日忽然又逢这李巧奴转性子了,安道全顿时有些喜不自胜,在酒桌之上豪饮了几杯,不多时便醉的不省人事。
“这死鬼,却也这般沉。日后若是教我如此伺候你,却是想也不要想!”
李巧奴用力将安道全搬到了床上,有些嫌弃地为他除去鞋袜,一脸不甘地说道。
眼下也就是看在这五十两金子的份上,她才会如此像侍奉皇帝一般侍奉安道全。等明日一早,他为自己赎了身,那时候,自己便得了自由,到时候过日子,对方还不得看自己的眼色行事。到时候,教你日日好好伺候老娘!
不过,看着今日那安道全得意忘形的样子,李巧奴也知道,自己今日那一番功夫没有白费。如今他喝成这个样子,恐怕今晚上连床上那一番折腾都要省了。
想到这里,李巧奴看着外面天色也不早了,一个人坐着也不是一回事,当即便要准备解衣入睡。
笃笃笃。
正在此时,耳边却传来的敲门之声。
顿时,李巧奴一怔。这等地方,一般不会有这人来敲门。前来的男人要不就留宿,享受鱼水之欢,要不早就滚蛋了,谁会无缘无故敲门,坏人家好事呢。
再说,在明月楼中,每一层可都是有着专门负责是按巡查的人。故意一般,绝不会有人来敲门,毕竟,这敲门声回坏了里面的人的兴致,这委实是犯了大忌。
笃笃笃。
敲门声再一次响起。继而,李巧奴不由一皱眉,继而朝着门外说道:“谁呀?”
“女儿!”
门外顿时再度传来一声。
李巧奴闻言,先是一怔,她知晓这老鸨若是没有什么急事,绝不会在此时前来找她。当下也不迟疑,先是看了一眼这能在熟睡的安道全,继而便穿好鞋子,对着门口快步走了过去。
吱呀。
李巧奴到了门口,轻轻打开门,探出半个身子,对着眼前的的浓妆艳抹,身着华丽服饰,穿金戴银的老鸨有些幽怨的说道:
“妈妈,有什么急事?”
那门前的老鸨见得李巧奴出来,继而稍稍将脑袋前伸,将头探进来,远远看了一眼,在那屋内的床上有人躺着,不由再度凝望起来。
“哎呀,妈妈!”
见得老鸨这般张望自己房中床上的安道全,饶是天天做这等生意的,李巧奴也是有些挂不住了,急忙将门再度关上一些,只留自己的脑袋和半个身在外,看着眼前的老鸨稍稍有些不开心地催促道:“你这却是要作甚!”
“哎呦喂,我的小祖宗,先前我还不信,翠莲说那姓安的穷郎中又来寻你,而且迟迟未走。起先我还不信,你怎么还留他在此过夜了!”
“怎么了?妈妈今日却怎么管起这等事情来了?”
李巧奴闻言,当即有些不悦地说道:“妈妈放心,他今日可是带足了过夜的银子。若是还没收账,便先记在我的账上便是!总之银子不会少的!”
“我的好女儿啊,今日却是谁惹了你,生这般大的气!”
那老鸨闻言,也不气恼,只是看着眼前的李巧奴,一脸惋惜的说道:“是不是又是这姓安的惹你生气了,我早就告诉你们,这群臭男人,没一个好东西,你偏要这般!”
“妈妈不必担心,我没什么事情,你究竟有什么事情,直说就行了!”
李巧奴看着眼前的老鸨,心头却是在暗骂对方:你又何曾真正关心过我,不过是将我们作为你赚钱的棋子而已,何必在此惺惺作态!
那老鸨见得李巧奴这般说,只以为李巧奴是因为眼下被自己看着屋内有男人熟睡,有些不好意思,当即倒也没有多想,只是幽幽说道:
“好吧,好吧,你个小浪蹄子,我也懒得在说你,知晓你听不进去。只是眼下,你将这姓安的留宿在这里,那张财人来了,你却如何安排?”
“什么?张财?他怎么这时候过来了?”
闻言,李巧奴顿时有些吃惊。
那张财可是他的新的相好,也是对他极为上心,而且,出手却是比安道全阔绰许多。
前阵子正好李巧奴坐看右看安道全极为不顺眼,当即那老鸨便推荐了张财。
不得不说,这张财不但出手阔绰,而且风流成性,哄起女人来,那张嘴却是如同抹了蜜糖一般。
那张财第一次教李巧奴伺候,便喜欢上了,制定以后每次前来,都会内定了李巧奴。
而相比之下,李巧奴却是更喜欢这张财,尤其是张财说道会替她赎身,她便更是对着安道全肆无忌惮起来。
只是,在这老鸨与李巧奴看来,这张财样样都好,就是有些令人捉摸不定。李巧奴也曾问了张财,张财直说自己是做生意的,有些日子休息,有些日子便要忙活,所以,这张财只是一阵前来与李巧奴私会,过一阵便又消失不见了。
正因为如此,都有着好几日张财不曾来了,李巧奴看着那金锭的面子,方才教安道全留宿了。不想按张财此时却来了,当真是教她有些始料不及。
“哼!你个小骚蹄子,若不是适才我故意将他支开,教她在楼下等着,我看你此时如何办?”
那老鸨看着眼前的李巧奴,不由眉头一挑说道。
“你将他打发走不就是了!”
李巧奴闻言,稍稍沉吟,当即说道:“这么晚了,你就说我今日不方便见他,且回了他,教他先走吧,或者教其他姐妹去陪他便好!”
“你以为老娘不想啊,要是能这么做,老娘还用你教!”
那老鸨听得此话,不由白了李巧奴一眼:“真不知道你个小骚蹄子究竟使了什么招式,这些个臭男人居然各个都想着了魔似的,非要点你的名!”
“你知不知道,那张财可是已经带着二百两的押金来了,直接交到了我手里,看来啊,你个小骚蹄子是有福了,这男人肯在你身上这般花钱,想来是真想和你过日子。”
闻言,李巧奴顿时一怔。
她自然知道,眼前的老鸨说的那押金是什么意思。
那是先前老鸨提出来的典身钱,也就是她赎身的费用。原本其实是用不了这麽多的,但是眼下,为了狠狠敲对方一笔,那老鸨才不管是安道全还是那张财那个成了冤大头,只要有的钱送上门来就好。
此时,李巧奴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老鸨此时敲门,原来是张财带了二百两的典身钱作为押金了,这老鸨不看僧面看佛面,即便是为了这两百两银子,亲自出头前来与自己协调这事情。
“可是”,李巧奴回头看了一眼身后屋内床上瘫如烂泥一般的安道全,正在呼呼大睡,不由皱眉说道:“眼下他早已喝得酩酊大醉,莫说叫他走,便是叫他咋,恐怕也难以叫得醒了!”
“这可咋办?”,见得李巧奴这般说,老鸨顿时面露难色。
“要不……要不你还是叫他回去吧!”,李巧奴踟蹰了下,想着眼下既然自己已经准备与安道全走了,那张财她便是懒得理了。
“怎么可能?”
那老鸨闻言,顿时说道:“你觉得人会同意么?眼下人就在楼下,你要是连见都不见人家一面,如何能罢休!再说,要打发也肯定是你才能打发走,我如何能够将他打发走的!”
话音落下,那老鸨见得眼前的情况,微微沉吟一番,当即说道:“要不这样,眼下这姓安的正好烂醉如泥,什么都不知道,你不如便将他丢在这里,前去与那张财好歹见上一面,呆上一阵,不留他过夜,不就行了!”
“这……”
闻言,李巧奴顿时一怔,有些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老鸨。
“这什么这,就这么定了”,那老鸨看着眼前的李巧奴,顿时拍板说道:“人家可在下面干等着呢,眼下可也在没有更好的办法。万一不行,隔壁天字乙号房也空着,不如你就将他引到那里去!”
说着,不待李巧奴反应,那老鸨顿时转身:“我这便先下去给你打点,你可快点下来。这可是个急猴子,若是他自己等不及闯上来,你自己便当心着点!”
见得那老鸨话音落下便离开了,李巧奴顿时气得一跺脚,但是也没有丝毫办法,只得急忙关上门。
走到床边,李巧奴轻声叫了安道全两声,见得对方睡得正沉,丝毫没有反应,当即便稍稍整理下自己的装束,匆匆忙忙地换上衣服,继而蹑手蹑脚地出了门,对着楼下而去。
对于先前老鸨的话,她李巧奴内心是担忧的。他知道,那张财绝对是个急不可耐的性子,若是对方等急了,一股脑儿蹿进门来,撞见了正在床上的安道全,恐怕今日,她的好事就都要黄了。
……
那老鸨苦口婆心地说着,两只手死死地抱着一旁一名汉子的胳膊,紧紧将其拉住。
“爷,你就在耐着性子等等,这姑娘们劳累一天了,早都休息了,哪里会想到你这个点儿前来!”
“再说,巧奴姑娘早上感了风寒,这两日却在养病呢。先前正是你来了,我这才前去叫醒了我的宝贝女儿。好歹你也得给人个梳妆打扮的时间吧,总不能她穿着一身睡衣,披散着头发下楼来见你吧!”
“哈哈!”
那人早都等着焦急了,此时一听,顿时笑道:“还打扮个甚!若是不穿衣服,那才叫好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