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长很好说话,告诉我每天中午11点到下午2点是人流高峰期,周围几个写字楼有上千白领呢。下午5点到7点,这两个小时也是下班高峰期,只要站在附近的小广场上发传单就可以,看到路人上前递一张。全天工作五个小时,薪水六十元。
对于我来说,已经算是很好的一份工作了,我爽快的答应,回家先把闹钟设定明天上午十点,但愿我别睡过头。夜已深,我坐在电脑前又开始了一天的工作,盯着自己写下的几章稿子,内心隐隐的作痛。
我承认,这本书可能太过于文艺,很多人看着可能会枯燥,因为第一人称的作品主角不牛逼,不是富家子弟、没有异能、又没有那么多美女环绕,的确和其他都市作品不一样。没有那么多对手让主角去虐,主角也不会突然买个彩票中了几个亿,更没有混进什么微信群抢夺神仙、魔鬼的红包,真实的生活,哪来的那么多BUG?
我只想用最淳朴的文字记录一段属于我们的青春,祭奠那些逝去的岁月。
第二天,闹钟吵醒我,强忍着身体的疲惫,起床洗漱下楼去母婴用品店,店长拿给我一摞传单,指定我到附近的一个广场去发传单,为了防止别人认出来,我特意带着一顶帽子外加口罩,11点到12点人流量有点少,刚过12点,周围写字楼内的白领下班,我的工作也忙碌了起来。
转眼间,几百张传单已经被我发完了一半,我还挺有成就感,左手抱着的传单重量越来越轻,而周围地面上被人丢弃的传单也是越来越多,一辆综合执法的车突然就停在了我身边,从上面下来四个城管,直接把我怀里还没发出去的传单全都给没收了,当街给我开了处罚,要罚我两百块钱。
我******要是有两百块钱还至于跑广场来发传单?心里一肚子气,但是我也深知,这些“临时工”都是比较生猛的角色,我惹不起他们,真把我打了我也得吃哑巴亏。
“临时工”见我半天也不掏钱,其中一个失去了耐心,推了我一把问道:“你到底认不认罚?不认罚你就跟我们走一趟。”
“我没钱。”我低声说道:“跟你们走我也没钱。”
“哎呀****。”一个城管上前就打了我一巴掌,我的口罩和帽子顿时全都被他打飞了,“小兔崽子,你以为一句没钱就没事了?哥几个把他给我带走。”
“等一下。”人群中走出来一个女孩,她挡在了我面前,“要罚多少钱?”
“两百块。”一个年长的“临时工”对面前的女孩说道:“小姑娘你认识他?”
“我男朋友。”说着,夕颜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两百块钱交给了“临时工”,他们收了钱,给我开了一个所谓的收据,这才驱车离开。我怎么都没想到,会在这种地方以这样的方式和夕颜见面。
那几个综合执法的人员离开后,夕颜站在我面前小心翼翼的看着我问道:“秋寒,你没事吧?”
“没事。”我不想让夕颜看到我的落魄,从牛仔裤里面掏出一把钱,里面最大的就是一张红牛,剩下的一堆零钱还是昨天巴掌留给我的,也就几十块钱,“这些钱给你,剩下的我有了再还给你。”
夕颜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不带任何语气的说道:“你先把钱收起来,还没吃饭吧?一起吃个饭,陈冲过来了。”
听到“陈冲”这两个字,我的心仿佛被针刺了一样,顺着夕颜的目光看过去,果然陈冲已经夹着他的包从远处走过来,我不想让夕颜看到我落魄,我更不想让陈冲看出来,迅速把钱收了起来,此时陈冲也走过来,特别意外的问道:“秋寒?你怎么在这呢?这么巧?”
“嗯。”我若无其事的笑道,“在附近一家公司上班,中午出来找吃的,和夕颜在这就遇见了。”说完这些,我本能的用祈求的目光看了一眼夕颜。
“一起吃呗。”陈冲指着广场边的一家西餐店,说道:“夕颜今天想吃披萨,我们就过来了。”
“不了。”我对陈冲说道:“你们俩去吃吧,我同事还在那边等我。”
“哦,好吧。”陈冲也没多想,比划了一个打电话的手势说道:“那我们先去了,有空电话联系。”
“好,有空电话联系。”
陈冲搂着夕颜往广场边的西餐厅走去,走出去几步,夕颜把挂在肩上的包取下来,趁机把陈冲的胳膊从自己的肩上甩开,夕颜站在陈冲的左边,她却用右手拎着包,因为她和陈冲之间有个包,两个人自然就拉开了一点距离。到了西餐厅门口,陈冲走在夕颜前面,先进了餐厅,夕颜在进去的时候还回头看了我一眼——面无表情。
回到母婴用品店,店长问我传单发的怎么样?我说城管没收了,他倒是也没说什么,拿了五十块钱给我,告诉我晚上不用来了,在我往出走的时候,店长和店里其他售货员抱怨:这么大个人了,发个传单还能被城管抓到,也是够笨的。
每个字都像刺一样深深的扎进我的心窝,拿到了钱,我第一时间给夕颜发了一条短信,是短信而不是微信,因为在分手之后我就把夕颜从我微信里面删除了,但是她的手机号,却早已倒背如流,想忘都忘不掉。短信的内容很简单,希望她一会儿有空了给我回个电话。
短信才发出去,夕颜的电话就打了过来,问我有什么事?
我对着电话说道:“我在那个广场的肯德基里面等你,你方便过来一趟么?一个人。”
“好。”说完,夕颜就把电话给挂了,几分钟之后,她气喘吁吁的出现肯德基里面,坐在了我对面问道:“你怎么没点东西吃呢?就这么傻坐着等我?”
我把提前准备好的一叠钱拿给了夕颜,“谢谢你刚刚帮我,现在把钱还给你。”
夕颜用一种陌生的眼神看着我,“你为什么这样?”
“大半年前,你从陈冲的车上下来那一刻,我们就彻底结束了,既然已经结束了,我也不想欠你太多,今天你帮了我,我真心的谢谢你,这些钱你拿着,正好是两百。”说到这,我整个人也松了一口气,起身向外走去。
站在肯德基门口,从兜里掏出红梅点燃,一个新的问题困扰了我,明天怎么办?正在我犯愁的时候,巴掌的电话打了过来,我还以为他担心我今天吃不饱呢,接通电话我就告诉他我钱没花完,不用惦记我。
电话那边,巴掌破口大骂:“废话,老子昨天才把钱都给你,你今天中午要是告诉我没钱,我就锤死你,我今天都是和同事蹭饭吃呢,先别贫了,我有个事想找你帮忙,我知道你一定可以的。”
“说。”我觉得能帮朋友做点事自己也会很快乐。
“是这样的,我接了一个广告,给一款越野车拍宣传片,类似于微电影一样的,时间五分钟,这个品牌在云南省一共有五个4S店,分别在昆明、大理、西双版纳、玉溪、和普洱。需要一个创意把这五家店串联在一起,还要涉及不同的人群,简单的说,就是五个城市的五个不同身份的人选择了同一款车,然后他们又因一个理由走到了一起,就是这么一个小故事,有思路么?这个事挺急的,最迟明天早上要把小剧本发给我,明天下午商务处就要公开竞选了,这是一个大广告,如果被我们广告公司搞下来,我的提成可能接近五位数,到时候提成全归你,我混个口碑业绩就行。”
我知道巴掌嘴上说混个业绩就行,其实他也是为了帮我,何况,巴掌只是一个跑市场的,关于广告内容已经是创意部的事了,但是我并没有揭穿巴掌善意的谎言,低声说道:“明天早上我一定把创意剧本发到你的邮箱,等着查收。”
“OK,关于这款车的资料我已经通过QQ离线文件发给你了,回头你看一下,结合价格以及市场定位,我相信你可以的。”
有了巴掌的委托,我也不纠结自己今天被罚款的事了,快步从广场回到自己的住处,打开电脑接收巴掌传给我的文件。是一款售价在20万左右的日系SUV,这个售价定位肯定是在工薪阶层,首先,我列出了哪些人会买这款车,三四十岁的国企员工,这类人已经有了自己的家庭,收入稳定,二十万不算负担。自己白手起家的小老板,比如开饭或者是便利店……另外结合车型,我大胆的设定了一个敢于追求梦想的年轻人……
搞定了五类人,接下来就要把这五个人安排在五个不同的城市,然后因为某条线走到了一起,从下午三点一直写剧本、改基本,一直到晚上九点才把最终的剧本敲定,发给巴掌之后终于有了饥饿感。
下楼买了两包泡面,回来的时候看到电脑上有巴掌的留言:等着我的好消息吧。
关于他所谓的提成,我真的不在意,即使给我我也不会要,他也是刚刚工作不久,真的有个接近五位数的提成,对于他来说也是一种动力,我怎么可能要他的钱呢?
第二天早上,我还在做我的春秋大梦呢,手机响了,我迷迷糊糊的接起来问道:“哪位?”
“我啊!”巴掌激动的说道:“秋寒快点醒醒,我需要你,这边出大事了,你要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