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拿着剑的手,有些微微颤抖。但是看着不远处樊焱龙在那里痛苦嘶嚎着,逐渐安静下来。
樊焱龙转头来那猩红的双目盯着我这边,看着已经躺在地上不动的老七,在那里疯狂的大笑。
我忍不住心中的怒火。剑提起来就要朝着他那边走去,但是华温瞬间就站在了我剑前,将我与樊焱龙分割了开来。
我忍不住冷笑两声,即使到这个时候,华温还想依旧保下樊焱龙。“你这个人的野心可真的大。我若像你这个样子,哪还有心情再去考虑这些事?”
华温缄默不言。剑轻轻在空中划了个半弧,又朝着我的方向冲来。
我已经被华温逼的几乎说不出话来,唯有想做的事,就是将他现在赶紧杀死在这里,然后再让樊焱龙拿一条命来抵过老七。
我与华温在空中交了一剑,他的剑忽然变的与先前又是不同,这次变的像是如在泥沼之中。缓慢的完全与之前两种方式。
剑贴上去黏着在一起,我不想与华温这般拖延,所以当下真气鼓动,剑气纵横。砰然相击,与华温拉开了距离。
转身不管花纹,直接朝着半跪于地的樊焱龙奔去,正要一剑刺向他的喉咙,华温果不其然地拦在了他的面前,一剑挡住我的攻势。不过这次他的反应就要慢一点,我稍占了一招便宜。两人又复跳开,重新对垒。
“说实话,我真的不知道你想要些什么东西。”
华温那个小小的脑子里,不知道装着什么样的东西?他既然已背叛了问天王朝。也背叛了奕剑宗。现在理应是属于不落王朝的人。他想得了药神谷,又想杀了云飞扬,难不成他还想取而代之,成为这不落的主人不成?但我看他的做法,却没有一点这样的感觉。
这个人到底想要些什么东西?我又问了自己一遍,倘若我能理解华温脑中所想。那估计我都能成为一个半仙了。
“我想要些什么东西?”华温笑了一声,“你问我,我还想知道你想要些什么东西?杀我无非是想为了乐笑......为你那朋友报仇。现在亦是如此。如果你是个聪明人的话,就该知道报仇这种事儿。根本就是最幼稚的做法,为几个死人在这里兴师动众,有什么意思吗?还是说你觉得这样的江湖游戏,很是好玩?”
我听到华温嘴上这种说法之后,忍不住大笑起来。
“怎么,难道我说的不对吗?”
“我本以为你是个人物,在你刚才提起剑来,还想自刎,保住自己的女儿性命的时候,我还真真把你当个人看了。但是现在发现,我好像错了。我与你再对话下去,无异于对牛弹琴,算了算了。来就来吧!”
“莫名其妙,不知所谓!”华文冷喝道,又是提剑上钱。
不知为何戳透了这一点之后,我忽然觉得面前的华温再也没有先前的给我的那种压迫感。
在我的认知中,高手都是不慕名利,淡泊人世。但是华温现在这个样子,仿佛就像他把自己成一个变成了一个人一样。无情则明,无欲则刚。变成人了,就有了弱点。
而面对这种情况,我觉得机会来了。他的剑法再也不复先前的神秘与可怕。甚至连刚才与我对阵的水平也没有了。
他的动作在我眼中逐渐变得缓慢了起来,也许因为他手上有伤的原因吧,他现在的剑法越来越是不值得一提了。
现在我是见招拆招,出剑速度也是大不如前,缓缓下来让他慢慢习惯,而且他左臂受伤,我只攻于他的左胸际,经常使得他招架不得。所以几乎是与刚才完全相反的情况,不一会儿花纹身上的伤痕就已密密麻麻。
直到我觉得情况差不多了之后,“你老了!”一句话下,一剑挑断了他的左胸肋骨。跟上一脚,躲过他的反击,将他踹回到樊焱龙身边。
一剑跟上,准备将他与樊焱龙一同来个一箭穿心。但是说时迟那时快,忽然有以长戟树于我面前,我的剑势因此而止。
“小兄弟,得饶人处且饶人呢。”
我根本还没看清来人就立刻转手剑朝他的身上走去。刚才在大庭广众之下,我已说清楚是与华温一决生死,就在这个我要马上取他两人性命的紧要关头,忽然插手过来一人相拦,你觉得我还会有心情与他聊些什么吗?
“嗯?!”来人见我不可与他言语。也是怒叱,“敬酒不吃吃罚酒!”
“什么狗东西也敢在此叫嚷?!”老七被杀之时,根本无一人来帮忙,但却是我要这些人的狗命时,却一个又一个接着一个的来挡,真当我是好脾气不成!
狂风暴雨般的剑法在他身上游走,几乎是不出四五招来,来人就有败退之势。
不过打了小了来老的,一个人不行就来两个。不一会儿此人就要落败时,又有持双刺的人加入了场中。
在此逼迫之下,我的剑法是愈发的犀利了起来。手中的剑也仿佛与我共鸣,将这两人压制的完全不得翻身。
不过两个来了就有三个,三个来了就有四个,最后不行,场中已经下饺子般上来了七个人。
而这第七个人来了之后,我实在是有心无力了。双拳难敌四手,有苦说不出。
“我们的冰雪域七子,此行来绝对不是为了掺合你与华温兄之间的仇恨。”
“江湖道理我们都懂。”
“但是也没有人可以说让自己的兄弟死在自己面前的的道理。”
“倘若让你这般杀人,那我不落盟焉有面子在?”
“药神谷现在尚无人做主,樊兄为一顶梁柱,又是你能说杀就杀的?”
一唱一和,七个人,你一言我一句就将我打入了一个万劫不复的地步。
好像我杀华温不行,他们杀老七就可。这样的做法实在是让我怒笑的不知该怎么回答。
思绪一瞬间又回到了当初我与步轻尘在玉皇城外游荡清剿那些匪徒之时的场景。哪些人上来之时对于我与步轻尘的态度,几乎与此无二。一个个土匪说话大义凛然,真是让人无法理解。
规矩我们打破理所当然,你遵守却是天经地义。
什么说好的江湖人不插手私人恩仇之类的,全都是狗屁,但最令我心寒的是在场之中竟然没有一人站出来帮我说话。
我的心与身就像坠入了冰窖一样寒冷,规矩从来就是强者给弱者铐上的枷锁,让人无法反抗。
但规矩就是给人打破的,那些曾经一个个在我与步轻尘面前叫嚷的家伙,如今都已烟消云散,魂归故里了。
而此刻也没什么不同,要想让这些什么雪域七子,还是什么奇奇怪怪的人物认可的唯一办法?就是杀!而且只能杀!
呼吸吐纳,抱守心归。魂出天际游荡,周身沟通天地灵气,在这瞬间不断涌入我的身体之中。四周倏然就安静了起来。
我体内血液的流动声以及心肺跳动的声音不断在我头脑中放大。而这种跳动感片刻下就传递到我手上,手中的温玉剑如初生的生命一样脉动了起来。
这种感觉,应当是属于一种重生。下面的剑,应该时祭奠我的过去,祭奠了我这些年来的经历。对笑歌的记忆,对老七的哀伤。还有我林林总总遇到的这些面前挡我行走的家伙。都该随剑而去了。
睁开眼来,生死即判,温玉剑此刻化身判官笔,面对一个个从四面八方扑来的人群。只是一剑扫过。
漫天四际,只见血色。
“你这贼子竟然敢对天下英豪同时出手?!”
“这人是要疯了,天啊!”
“此子已呈走火入魔之态。俨然成了一个魔头,人挡杀人。诸位好汉,不要留手,共同来击杀此獠,匡扶我不落正义,就在今日!”
“我疯了你的妈!”面前如山峦叠嶂的人群根本就不是我的阻碍,今日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我杀一双,只要敢挡在我与华温和那樊焱龙面前的人,都必须死!
什么剑法与招式通通在我脑中遗忘,我只知道现在天地之间唯有我一个人,而面前的人在我眼中都是猪狗。这些人的结局只有一个死字。
我体内残留的真气不断涌动,在疯狂的涌动!空气中的灵气也是如此,两者加成起来,我仿佛一人就是天下!
“华温!华温!”我在人群之中不断穿梭,想要寻找隐藏在其后的华温,但眼中又是一片血红,根本让我看不清他的动向,恍然之间只看见有一个熟悉的身影在人群后不断的奔跑。
“你还想跑?!”手中温玉剑在真气的催动之下,如脱弦之箭。收割这人群如割草一般,直扑向那道身影,那人鲜血挥洒而出,我奔上前去从空中抓下飞回来的温玉剑,踩在那人的尸体,但低头看去,却是樊焱龙!
“好!”心中只有畅快,更是为我添了无上的动力,转过身去。仿佛是天命一般,我在人群之中一眼便看到了不远处的华温。
“华温!”
一声大喝之下,穿过人群间,直直向他奔去。
这时候的人群已经开始变得稀疏起来,华温眼前的人儿见到我已经不是先前那个拼了命的姿态,反而都像是被老虎驱散的羊群一般向两边退去,而将后面的华温暴露在我面前。
“今日你死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