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敬轩一记爆栗凿在了甘示持的头上,虽然甘示持已经是全神戒备了,这一下仍旧是没有逃得过去。看他龇牙咧嘴的捂着头的狼狈样子,张敬轩不禁微微一笑。
“臭小子,什么传教士,名字一点也不好听,你就是出馊主意最在行了。”
被敲了脑袋的甘示持还在想着为啥眼瞅着就躲不过去呢,下次一定要换一个身法试试看。不过看着自己敬佩的老大重展笑颜,心内也是蛮开心的。
“我说老大,你这手教教我呗,怎么能一出手就敲到对方的头,躲也躲不过去。再说我哪有总是出馊主意,经常出的主意还是不错滴啊!”
一旁的李垚看他俩闹的也差不多了,开口道:“小甘这次说的很对,这些出征的战士们确实组成了一个特殊的群体,他们要挑战充满荆棘坎坷的未来,很可能要抛头颅洒热血,他们都是我们升斗教的先驱和老师,不如索性就叫他们教师吧。吾教之师,教化万千。”
这三百多名教师踏上了征程。为了掩人耳目,更是为了把有生力量更多的留给教主这边,所有人都没有骑马,而是把马匹留给了大部队,这些人带着一些盘缠和几天的口粮,三三两两的分散开,化整为零的出发了。
依依惜别之后,该走的路照旧是要走的。这三百人多人当中,张敬轩的中军营占据的比例是最大的,大约有一百多人,这些朝夕相处的兄弟们一朝散落天涯,张敬轩的心头很有些不是滋味,好在是甘示持、丁叮叮他们几个跟他打打岔什么的,也就冲淡了许多。
事实上,他带着的大队人马,任务才是最重的。可以说,那些被撒出去的种子能否存活,有很大的因素都取决于自己。如果自己这路人马风光无限,创出一片新的天地,自然那些教师们的教化工作就如鱼得水事半功倍,如果自己兵败垂成,那么只怕世人也就不会去相信一个失败的神明了。
任重而道远,这就是张敬轩接下来要面对的,他想起不知在哪儿听别人说的一句话,“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不由得突然的从略带悲伤的情绪当中跳了出来。
有什么好战战兢兢的?如履薄冰不如干脆把冰破开!前路不管等待的是什么,那又怎样,还不是一样要开天辟地的走下去,有什么了不起,自己怕过谁?更何况身边还有这么多好兄弟!
张敬轩自己在那里嘿嘿一笑,甘示持见了不由得挠了挠头,老大这是怎么了,不过应该不是受刺激变傻了。这样经常充满笑意充满阳光的,才是自己心目中真正的老大啊。老大又回来了!
随州城外十里处,张敬轩与水路的郑星泉所部聚到了一起,几日不见,大家分外欢喜,甘示持更是拉着袁洛远跑到一边嘀咕着什么,看袁洛远的面色并无太多欢喜之意,看起来情路漫漫,走的并不算是如何顺利。
李垚把建国传教的事情也跟几人说了,郑星泉本来就是半客卿的身份,听了也是慨赞。事实上,随着这些日子的朝夕相处,郑星泉对张敬轩等这些人、这个队伍,都产生了深厚的感情,只不过他是个谨慎的人,在没有万分的把握之前,还是不想把事情说的那么绝对。而且如现在这般客卿的身份仍旧是有自由之身,也是他相对喜欢的状态。
不过他对这支水军的建设倾注的心血却是一点不打折扣不曾含糊,这些别人自然也都看在眼里记在心上,即便是他嘴上不说,大家也都事实上把他当作了自己人一样。当然,这其中,袁洛远是甚之尤甚。
随州城近在咫尺,探马早已来报,那里城门紧闭,城上戒备森严,旗帜招展,看来一场早晚要来的攻坚战,已是在所难免了。
在到达驻地之后,李垚便派了邝达晨、章岁寿等砍伐大树建造了云梯等简易的攻城器械。好在随州城并不算是坚城大镇,用这座城池练一练攻城战,也许可以说是一种没有选择当中尚且不错的选择。
张敬轩和李垚召集了所有将官,汇聚一堂,商讨如何攻打这随州城,主要是要尽量减少自身的伤亡,同时也尽量少做杀伤。
正在商议当中,有士兵进来禀报,有客来访,自称是随州县令曹乾皖。
众人不由都情不自禁的把视线微微瞥向了郑星泉。
郑星泉苦笑着摊摊手,表示自己可是与此人不熟。
来者只有二人,张敬轩等一众高手在场,自不会忌惮对手,便请来客进账。只见自称随州县令曹乾皖的这位,大概二十五六岁的年纪,面白无须,目光灵动,一对眉毛却是很浓,在略显寡淡的面目之上很是醒目。在他的身边跟随着一位青衣随从,手上提着东西,低眉顺目,大气都不出一口。
曹乾皖一进大帐,就四周团施一礼。
“张教主,各位英雄,诸位的事迹小可也多有所闻,在这乱世当中,能够如张教主这升斗军一般,所到之处秋毫无犯,纪律严明有所追求的队伍,简直是凤毛麟角,所以听说贵军肯到我这随州城,真是让曹某人感觉三生有幸。”
张敬轩饶有兴致的看着这位曹乾皖,感到自己和全天下的县令还真是有缘,只是不知道这位曹县令又要闹什么玄虚呢?
不等众人开口,郑星泉先上前答话。
“曹兄,商洛城前县令郑星泉有礼了,不知今日曹兄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城池戒备森严,而县令却是孤身出城前来拜访,总不会是真的久仰大名倾慕万分前来见个面那么简单吧?
“啊,原来是郑星泉郑兄,大名早有所闻。你此次挂印而去的壮举也被士林当中传为佳话,我等士人小聚的时候经常都会谈起你呢。”
“哈,曹兄就不必这么客气了,我做的这点事情,还佳话呢,是笑话还差不多吧,哈哈。不要欺我与士林相远,我头顶上如果不扣着有辱斯文这几个大字,才是奇怪的事情呢。”
郑星泉哈哈一笑,潇洒自如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