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王兵睁开眼睛时,小伙子正坐在床沿上,他看到王兵醒了过来,小伙子高兴地叫了起来。“你吓坏我了”,年轻人说道,王兵并没有回答他,希望已经在他心中慢慢地消失了,他的眼光变得黯淡无光,他失去了所有的一切,他顽强地活在这个世界上,是因为他知道如果老爹知道他不在了,他也会在悲伤中死去的。现在,老爹也离开了他,他在这个人间的地狱孤苦地活着。“我马上就来了,别丢下我”,年轻人喃喃地喊道,他的手在空中无意识地抓着什么东西,他的生命好像正在离开他的躯体,最后,他的手无力地放在床沿上。于连吓坏了,他的脸色变得像死人一样,在经过痛苦的抉择后,他终于决定把他知道的都告诉这个年轻人。
“我的朋友,请好好听我以下所说的话,你一直处在了某个可怕的阴谋中,”他停住了,他看到这句话对年轻人已经起了作用,他此时已经集中了自己的注意力在听他说话,同时年轻人正在焦虑地看着他,于连又开始了缓慢的叙述,“四月十一号那天晚上,我因为思念我的赵兰,我躺在床上实在睡不着,我就爬起来向你们村子走去。到了赵兰家,她家已经关上灯了,可是我实在不死心,我就翻过她家的院墙,我在赵兰睡的那间屋子的窗户底下躲好,我敲了三下窗户,这是我们以前见面时的暗号,里面没有回应,我又连续敲了几次,里面一点声响都没有。我在那等了一个多小时,最后我沮丧地又翻了出来。在往回走时,忽然,我看见一个黑影一下子从你家院墙上爬了出来,我没有看清楚他的脸,好奇心促使我想看个究竟,我就跟着这个黑影,他在刘村长老头的院子前不见了。我就在他家院门前停下来,我看到里面还亮着灯,他们一定筹划什么秘密的事,我就悄悄地翻进了他家的院墙,在那间还亮着灯的屋子旁边的一个阴暗地角落里藏了下来。里面两个人在说话,他们说话的声音很小,我就侧起耳朵认真地听他们说话,我模模糊糊听到几个词语,‘林子',‘药’,‘医生’。我听得一头雾水,不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于连停下来,他看着他面前的这个年轻人已经恢复了活力。“你快告诉我那个人是谁,我想他一定和我所受到的不公正判决有关”,年轻人急切地问道,于连被他这种神情吓了一跳,他不得不往下说,“我在那儿待了半个小时,后来他们好象结束了谈话,拿人从屋子里走出来,借着灯光,我看请了那个人的脸,他脸上有道很深的伤疤。”于连说完了,王兵叫唤到,“徐华,徐华,一定是他把那包毒药放进了酒里面,他还作伪证把我送进了监狱,这个魔鬼一样的人”,王兵想起在法庭上正是那个人作证说看见自己那天晚上回过家。“那么那个和他说话的人也是知道的,他也是同谋”,王兵喃喃地说着,他陷入了深思中。他想起他老爹和他说过的刘老头一直想得到他家那片山林;他那天去派出所和刘芳说话时,刘老头一直在向他们那边张望,当他从他面前走过时,他感到背后有一双恶毒地眼睛一直盯着他;他被送到看守所那天的早上,从办公室窗口向他这边张望的,正是这双恶毒地眼睛,他现在一定是陷入了他们的阴谋。过去所有的细节都又回到了他的大脑中,他感觉到自己处在一个非常危险的境地了,可是他还是不能把这些细节连在一起。“可是,派出所怎么在我的房里搜查到那包毒药呢?”年轻人喃喃地说着。于连看着这个陷入了沉思的年轻人,他说道,“我的朋友,你不知道吗,派出所的于所长和刘老头本来就是连襟啊,他们一定是用阴谋把那包毒药藏在你的屋子里”。年轻人握紧了拳头,他的脸因为激动而变成红色了,有一会,年轻人才用一种决定的语气说,“你对我说的这些话,你敢对天发誓吗?王兵看着他,于连轻轻叹了口气,他说道,“看来人们不会相信一个贼所说的话,所以那时我的心中充满了疑惑,可是我不敢走进派出所说出我所看到的,不过,对着上天我发誓,我所说的每一个字都是真的”,于连说完这些话抬起了头,王兵走过来紧紧抓住了他的手。
第七章越狱
于连的话对年轻人产生了深刻的影响,后来他一句话也不说,这些天痛苦的经历深深灼烧着他的心,他有时候嘴里喃喃地说着什么,一会儿悲伤又漫溢了他整个心,以致他放声大哭起来,他不知道现在可有人埋葬了苦难的父亲,他在凄凉中离开了人世,现在他的尸体还暴露在凄风惨雨中,忍受蚊虫的滋扰吗?他沉浸在悲痛中有时突然晕厥了过去,这可吓坏了于连,他手慌脚乱地跑来跑去。
这一天是在悲伤中度过的,于连一直担心这个年轻人,这种悲惨的景象也感染了他,良知重又回到了他的心中,他不停地劝慰着这个年轻人,可是年轻人一直都没有说话,他沉浸在某些深刻的思考中了。晚饭送来后一会,年轻人被叫了出去,又有一个人感染了病菌,他刚断气一会,监狱官要求立刻把尸体扔进大海。
王兵是一个小时后回来的,于连正坐在床上,他看到这个年轻人身上都湿透了,他进来后一直在发抖,“你怎么了,快换上干衣服,你这样会发烧的”,小伙子惊奇地看着他,他看到年轻人眼里充满了某种坚定的东西,他的脸上已经没有了白天那种绝望的气息了。年轻人微笑地看着小伙子说道,“回来时,我只是乘着狱警不注意偷偷地跑到水塔边冲了一下澡而已”,年轻人只是淡淡地说着这些。于连奇怪地看着他,他不知道他怎么了,他想这个年轻人一定被悲伤冲昏了头,但他看见年轻人脸上并没有了绝望的气息,相反,他的脸上充满了坚定地神情。“你快换了你那身湿衣服,现在这么冷我想你一定是疯了,只有疯子才会有这样的举动,你这样会生病的”,于连急切地说着这些话,他为他的朋友这样奇怪的举动而不解,“他的大脑一定是烧坏了”,他想。
下半夜时,于连由于担心他的朋友,就悄悄地走到了他的床前,他看到年轻人的脸色由于发烧而变成了红色,他用手轻轻碰了碰他的额头,他惊叫了起来,你发烧了,他这一声叫声,吵醒了年轻人,他轻轻地睁开眼,他微笑地看着于连说道,“是的,我正在发高烧”,他讲这句话时语气很平静。于连用一种奇怪地眼光看着他,他因为年轻人没有听从他的劝告而生气了,他用一种急促地语调嚷道,“你大脑一定是烧糊涂了,我该叫医生过来瞧瞧了”,年轻人很快制止了他。于连看到这个年轻人眼中有一种坚定地神情,正是这个意念支撑着他,他很快被这种意念征服了。
白天终于到来了,于连一晚上都在担心这个年轻人,他不时地过去探望病人,病人的脸色因为发烧变得更加红了,慢慢地变成了一种暗红色,他的身体也在不停地哆嗦着。于连被吓坏了,他决定不再听从这个年轻人固执的决定,“你发疯了吗,你已经烧了一天了,你这样会死的,你现在需要一名医生”,于连的声音因为着急而变得急促。“朋友”,年轻人说道,于连从年轻人口中听到这,马上平静了下来,他看到年轻人依然平静地躺在那儿,不过他正在用一种坚定地目光看着他,年轻人很快说道,“朋友,你愿意帮助我吗”。于连听到这句话被吓了一跳,他被年轻人这个近似疯狂的念头吓坏了,很久他才用一种惊恐不安地语气说道,“你一定是因为发烧烧坏了大脑,你不会成功的,你想死在茫茫大海里吗,我不能看着我的朋友死去,快打消你那可怕的念头吧”,他大声说道。年轻人依然平静地看着他,“嘘,小声一些,你每句话都会要了我的命的。我的老爹已经在绝望中凄惨地离开了人世,我没有陪伴他走完最后的时光,现在他死了,我怎么能够忍心他的尸体暴露在外面,忍受蚊虫的滋扰。我的心每时每刻都在煎熬中,我的朋友,你愿意帮助我吗”,年轻人用一种声音很小却异常坚定地语气说,他在急切地看着这个小伙子。于连内心一直是在犹豫着的,他不忍心看着他的朋友走向死亡,但是他很快被年轻人这种坚定地目光征服了,“我愿意帮助你”,他说道。年轻人被他这种真诚的语气感动了,他紧紧地握住了小伙子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