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娇明白温红烛的意思,也知道她是为自己好,可是有太多东西等着她去弄明白,所以她也只能垂头叹气:“师父,你不懂……”。
此刻阿娇的心情就像是这塞外漫天乱飞的黄沙,从一个迷雾走向另一个谜团,没有结果,一切都是未知。
温红烛不再强求阿娇,交给阿娇一颗药丸,转身就踏进了这片黄沙地里,向着来的方向离去。
温红烛走后没多久,阿娇由于身体还没有康复,也没办法在外呆太久。
为了瞒住刘彻她割心头血一事,阿娇这几天也没有去看刘彻,刘彻来看她,她也是选择闭门不见,都用自己不适应这儿的环境当借口推脱。
刘彻也不是傻子,他如果没记错的话,阿娇上次出宫就到过这塞外,又怎么可能会是不适应呢?这其中的缘由他不想去猜测,他想阿娇不说自有她的道理。
刘彻在营帐翻看霍去病交来的行军战略图,发现霍去病真是个不可多得的将帅之才,一份战略图将五千精兵用的恰到好处,不多也不少,每个人都发挥了最大的作用。
这次定能一举拿下匈奴城,将匈奴人彻底赶出塞外,远离大汉边境。
果然,没多久就听见外面传来了胜利的号角和众将士的欢呼声,这场战役终于结束了,终于可以回家了。
嘹亮的号角声响彻了整个边塞,吹走了昨日停留的血雨腥风,赶跑了屡屡来犯的敌人,从此边塞人民得以安居乐业。
走出营帐,映入刘彻眼睛的是众将士放下武器,卸下心防欢呼雀跃的场景。
而阿娇也因为听到了号角声,从营帐走了出来,一出来就对上了刘彻关切的目光。
阿娇慌乱的错开目光,梦里的事她还没有完全放下,同样,她也还没有想好要怎么面对他。
叫阿娇避开了自己的目光,刘彻不悦的蹙眉,向阿娇的方向走去。
等阿娇反应过来时,刘彻已经走到了她身旁,阿娇刚想要逃跑就被刘彻给拉住了,见自己也逃不掉了,阿娇收回了刚迈开的步子。
见阿娇听话的收回了脚步,刘彻满意的点点头,心里的开心不言而喻。
那边,骑着战马奔回的霍去病,一个跃身从马身翻身而下,就往刘彻身边走去。
跪下:“启禀皇上,匈奴兵已全部退出塞外,匈奴城也被我们一举拿下。”
“好”刘彻满意的点点头,眸光里不乏对霍去病的赞赏:“下去犒赏三军,整顿休息好就即刻班师回朝。”
军队回到长安的时候,整个长安城的百姓都出城来迎接了,从长安城门一直到未央宫城下,皆是跪满了一排一排的百姓。
听说汉军打了胜仗,整个长安城的百姓五一不被这位君王所折服。
为了保护阿娇的安危,和不让城中百姓知道阿娇偷离出宫之事,刘彻让霍去病带着阿娇先一步回到了宫中。
一回到昭阳殿,阿娇就换掉了身上的衣服,换上自己最常穿的宫服。
此刻阿娇还不知道自己偷偷出宫的事情已经被人发现,平常她甚少出这昭阳殿,也少有人回来她这昭阳殿,她觉得自己离开这么几天应该没人发现。
奇怪,怎么都没人呢?没多久阿娇也发现了不对劲,虽然她这昭阳殿没有人回来,但是这宫里的宫女应该还在呀,怎么今天一个都没看见。
走到后院,阿娇仔细察看有什么不对劲,直到紫鸢一句:“小姐,你看这儿。”
顺着紫鸢指的方向看去,是一颗白色的耳坠,可是没有道理啊,好好的耳坠怎么会掉在这儿?
阿娇拾起耳坠,这是什么?将耳坠放在手心,翻来翻去仔细观看,阿娇才发现耳坠上面沾染了什么东西,红色的。
似乎……像是血?阿娇意识到可能出事了。
唤来紫鸢和自己去一趟长信宫,除了王太后,阿娇实在想不出在这宫里还有谁有这么大的权力,能把一个宫的人都杀了。
卫子夫?不可能,通过几次的观察,阿娇发现卫子夫虽然有势力,但更多的是受制于平阳公主,而平阳公主远在宫外,所以只有可能是王太后。
阿娇带着紫鸢来到长信宫外,却被告知王娡和卫子夫一起去迎接刘彻了。
阿娇笑着向公公道了谢,转身对紫鸢说道:“算了,我们先回去吧。”
回去这一路阿娇在想,自己太冲动了,她只是一个小小的妃子,又怎么能和王娡对抗呢?又谈何替她宫里的人讨个公道?
紫鸢一直不赞同阿娇来找王娡,现在看王娡不在,阿娇似乎也放弃了这个打算,不由地送了一口气。
糟糕,既然王娡已经知道她偷出宫的事,会不会文武百官也知道了?
阿娇心到不好,急匆匆赶回昭阳殿换了一身稍微华贵一点的衣服,就向宣室殿赶去。
果然不出阿娇所料,宣室殿内,文武百官全部跪着请刘彻惩罚阿娇,还美名其曰这是为刘彻着想。
自从陈须因为杀人一事被刘彻贬去六合之后,堂邑夷侯府势力就已经大不如从前,而陈蟜因为是次子的缘故,本身就不在长安。
所以,此刻也没有一个人愿意站出来保阿娇,朝堂之上全是一片呼声,要求处死阿娇。
看到这群一条心的老匹夫,刘彻从来没有这么生气过,压下心中的怒火,刘彻反问群臣:“阿娇救了朕一命,朕又怎么能恩将仇报?”
顾丞相这时候倒显得比上次积极多了,第一个站出来说:“皇上,臣认为,奖罚分明是我汉朝先祖定下的规矩,不可为了一个废后而打破啊!”
听到废后两个字,刘彻的脸即刻就拉了下来,黑着一块脸,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没有察觉到刘彻的不悦,顾丞相继续说:“救了皇上,皇上可以奖赏堂邑夷侯府黄金百两,而后宫妃子私自出宫一事必须严惩,否则何以立国?”
“哦?那依顾丞相的意思朕的命只值百两黄金?”
顾丞相没想到刘彻会这样问,一时没反应过来,头上直冒虚汗,心想这皇上怎么不按常理出牌?
不过还是硬着头皮回答:“老臣没有这个意思。”
刘彻也不急,以退为进的反问:“没有这个意思?那顾丞相的意思是朕错怪丞相了?”
“这,这……”顾丞相被刘彻的问题给难住了,回答那个都不是,这了个半天也没这出个所以然来。
“皇上,正所谓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这后宫有后宫的规矩,陈皇后私自出宫已经不是初犯了,所以还请皇上秉公处理。”就在顾丞相为难之际,一个声音突然响了起来。
这个人比顾丞相聪明,他的聪明在于他称阿娇为陈皇后,既避免了废后的尴尬,又免去了自己的麻烦。
也正是这一声陈皇后,才提醒了刘彻,此刻阿娇是没有任何身份的留在他身边。
刘彻顺着声源看去,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公孙卿。
刘彻蹙眉,这个公孙卿对付起来可比顾丞相麻烦多了:“既然公孙爱卿都说了这是朕的家事,那又怎么可以拿到朝堂之上来说。”
公孙卿笑笑,丝毫没有被刘彻身上所散发出的气场给吓住:“皇上此言差矣,皇上乃一国之主,皇上的家事也是整个国家的家事。”
“皇上,皇上~”见刘彻始终没有坐下决定,百官纷纷跪下请求。
见下面跪着的一群人,刘彻大怒:“你们这是威胁朕。”
他最恨别人威胁他,当初刘嫖威胁他娶阿娇,窦太后威胁他交出皇位,他都没有屈服,同样的今天他也不会认输。
他们越是要强迫他,他越是要反着来,他一国之君的威严没有人能折损:“这事没得商量,就这么定了。”
“皇上~”
就在双方僵持不下时,出来了外面太监的声音:“前皇后驾到~”。
阿娇怎么来了?还没等刘彻想明白,阿娇就已经掠过众人,来到了自己身前。
阿娇对刘彻点点头,给刘彻一个相信她的眼神,转身面对众人说:“我知道大家对我私自出宫一事很不满,觉得我应该受罚,国有国法家有家规,阿娇不敢不认,但是在这之前可以先听我说几句话吗?”
此刻的阿娇换下了平日里的素色衣服,一身艳色,再加上说话的气势,颇有一番皇后的姿态,让朝堂之上的众人皆是愣住了。
都在怀疑这还是以前那个张扬跋扈的陈皇后吗?
下面的公孙卿也是一脸赞赏的看向阿娇,他果然没有看错人。
刘彻确实担心的将阿娇拉到自己身边,现在阿娇势单力薄,堂邑夷侯府也是自顾不暇,她有什么把握和这群人周旋?
阿娇反捏住刘彻的手,抬头对他轻松一笑,示意他相信自己。
塞外的那场噩梦是她的心结,可今天,当她见到他为她对峙文武百官的时候,她想还有什么过不去的呢?
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不管是真还是假,是梦还是真,只要此刻是真的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