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婵吓了一跳,才知道是梅船山的十三联,也是所有十三联里面最大的一个,看来父亲已经将所有的十三联带到了江南,那是要和朝廷对抗到底的打算了。
但是十三联都过来了,与十三联相连的八卦盘却没有带过来。
江婵便问父亲原因,江辅道:“那东西和白房子是一体的,无法撼动。再说除了我们蝴蝶门的人,任何人都进不了白房子,八卦盘暂时是安全的。”
江辅又道:“现在我们要做得就是要稳住江南局势。朝廷在道义上占了上风,所以我们只能采取守势。我到江南的时候查看了长江一线防守,力量还是过于薄弱,而且我们不能将长江防守交给水匪。苏秋声死了,屈衷阳不一定能靠得住。咱们的地方兵马二三十万,一定要用在驻江防守上面。长江沿线一旦被朝廷所破,内地必定艰难,何况还有赵权龙这样的内应,我们所受的压力非常巨大。”
江婵见父亲提到赵权龙,便想起扈青松所说的话,于是忧虑的道:“孩儿在江南两三年,未能剿灭宏开会和赵权龙,实在是有负重托,最近有传说说赵权龙其实是死去多年的赵王爷。如今想要消灭他,阻力就更大了。”
对于赵权龙这件事,江辅确实怪罪于江婵,但是如今怪罪已经无济于事,便冷哼道:“千里大堤,往往毁于蚁穴。你居然让赵权龙这等宵小之徒在咱们的心脏地带钉了一颗钉子,实在是咱们的奇耻大辱。不过最大的责任还是黄永成,好在朱宏林已经将他正法。如今只能催促凌霄禹和汪森荃加大打击力度,一定要在朝廷开战之前消灭赵权龙,才能让我江南士卒全力抗击官兵。”
他说着,又思考赵权龙的身份来道:“至于赵权龙究竟是不是死去的赵王爷,我还不敢肯定,赵王爷湛冲死的时候我是在场的,而且我和湛冲也算是老熟人了,他究竟死没死,我还是能看清的。婵儿,你可不能听别人胡说什么,你就相信什么。”
江婵惊疑的问道:“爹,你说这个赵权龙是假的赵王爷?”
江辅道:“自然是假的,但是他的真实身份究竟是什么还不清楚。”
他们正在说着话,忽然郑长久在上面要求见太师,江辅便命鲍涛传郑长久下来。不一时郑长久下来了,躬身道:“老爷,有一位宏开会的叛徒方克荣要求见我,说是有关赵权龙的绝密消息要告诉我。我怕有阴谋,不知道该不该见他?”
江辅看了看江婵,江婵忙道:“我爹到来连我都不知道,宏开会是不得而知的。而且这个方克荣我了解,他已经得罪了宏开会,走投无路,必定死心塌地的跟着我们走。”
江辅点点头道:“那你就和长久上去见一见他,看他到底了解赵权龙多少,有什么重要的消息立即告诉我。”
于是郑长久和江婵出了地下室,来到外面,郑长久就命秦升将方克荣带进来。
不一会儿,方克荣带着瓜皮帽子,穿着长袍走了进来。方克荣也是小地主出身,知道自己形象的重要性,所以在到郑家之前刻意装饰了一下自己,好让自己配得上郑家,配得上郑裳。
他低着头进来,眼角的余光已经将整个客厅都扫视了一遍,只看到郑长久身边一个美艳的妇人,但却没看见郑裳,心理略微有点失望。
方克荣忙向郑长久行礼,道:“晚生方克荣拜见郑老爷,祝郑老爷生意兴隆,万寿无疆。”
方克荣说着,看了一眼江婵,心想此人可能就是郑家少夫人江婵了,于是开口道:“这位想必就是郑家少夫人了,江南传言郑家少夫人天姿国色,现在一见,犹如仙女。我方克荣不知是哪世修来的福气,得以见到少夫人这般女子?”
方克荣也知道在郑家是少夫人当家作主,所以一定要讨好少夫人才能有所依靠。
江婵见此人说话乖巧,眼光闪烁,就知道一定不是什么好人,她化身江文燕的时候,虽然和他有所接触,但是印象不深,后来在五河县见他反叛宏开会,才注意了他。现在见他和自己说话,便又多注意了他几眼,才知道此人外表忠诚,实则包藏祸心。
江婵假意笑了笑,替郑长久说道:“你是方克荣?咱们在五河县县衙门前见过,你给我的印象可不大好啊!”
方克荣想起在五河县县衙门前,自己背叛宏开会,贪生怕死,那形象已经刻入这位少夫人的心理了,于是脸上红了红道:“自古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这江南大势乃是太师所造,百姓安居乐业。我方克荣曾经误入匪帮,深自痛恨,现在良心发现,敢不回头是岸,所以……”
“哼,你觉得你是良禽、贤臣吗?”江婵不无耻笑的问道。
“在下只是借喻而已,一定会以良禽、贤臣勉励自己。”方克荣心理很难看,心想这个少夫人好厉害,一开始就给我下马威,看来我要谨慎对待,否则郑裳得不到,还会有性命之忧。
在一边的郑长久见方克荣脸色在不断变化,于是打起了圆场道:“行了,别良禽、贤臣的说个没完了。你请说说你来找我所谓何事啊?”
方克荣又行了一个礼,然后坐下道:“老爷和少夫人想必也知道我曾经是宏开会的一个小头领,手下的人虽然不多,但是在八开山一带还是能来去自如,不受官府约束的。老爷、少夫人还有官府对我们都是深恶痛绝,却又没有办法。如今的形势还是赵权龙领导的宏开会横冲直撞,你们对他根本就没有办法。所以我今天来是想帮助你们,解决你们的疑难的。”
郑长久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略作思考道:“你这些话要是几年前来跟我说,我一定会欢喜非常,可是现在咱们已经将赵权龙一干人包围在里屋山里面,不日就能拿到赵权龙的人头了。”
方克荣听了哈哈笑道:“如果是这样,老爷和少夫人就不出来接见我了。既然老爷没有诚心,那方克荣也就告辞了!”
他说着,站了起来,就往外面走去。
“慢着!”郑长久拦住道,“既然到了郑家,就都是客人,怎么能不喝茶就走呢!——请坐,上茶!”
随着郑长久向下人呼喝上茶的声音,方克荣一颗悬着的心立即放了下来,脸上露出一丝诡秘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