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没有曾经在脑袋里构想过这样一个画面：一个好看而又硬气不屈的女孩子，当着你的面，满心羞耻、眼含泪水，却又不得不被迫主动做出一些色色的事情来……
看着纳兰慧慧一点一点掀起自己的裙子，我觉得自己嘴里很干很干，就好像被人猛然塞进一大把盐似的，喉咙里都燃出火来了。
慢着慢着！
我忽然清醒，我可不是来看什么色情表演的，是为了除理眼前这个麻烦小妞啊。
纳兰慧慧紧闭双眼，小脸涨得通红，脸原本白皙的脖子上都攀上一层粉红色，抓着裙子的手更是颤抖个不停。掀到关键的地方，她的动作明显迟疑，滞缓下来……
“打住打住！”我面红耳赤，趁她还没做出其他更惊世骇俗的事来，忙摁住她的手。
纳兰慧慧睁开眼睛，任由我捏着她的手，眼神冷冷的，“你要反悔？”
还跟我犟？我怒目而视，在她脸上狠狠拧了一把，惹得她痛呼一声。
“你干嘛？！”她丢开裙子，捂着脸，羞恼不已。
“什么反悔不反悔的。”我真是被她气得半死，忍不住破口大骂：
“我说你一个女孩子难道就不能自重一点吗？什么叫‘随便你’，这话是你该说的吗？你才多大，学什么不好，知道这些对一个女孩子来说是多宝贵吗？怎么，难道觉得自己这样舍生取义很伟大，苏茉会感谢你，自己的生命会因此变得有意义吗？纳兰慧慧，你简直、简直太可笑了！”
被我突如其来一通训斥，纳兰慧慧除了稍显惊诧，仍旧没什么太大的波动，偏是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另外，倒是变得更加愤怒了。
不知道怎么的，我愣愣的，也被自己给吓到了，没想到自己会说出这么一段话来。自嘲一笑，对待她，我又何必这么认真呢。
只是，心里那种郁结的压抑和怒气，却怎么也克制不住。难言的悲伤和沉痛，在脑中的某片隐藏沉睡的区域被再度唤醒……
我盯着她的眼睛，希望她多少能懂一点我的用意。可她没有。
纳兰慧慧猛地推开我的肩膀，我踉跄后退几步，她咬牙怒道：“姓苏的，这是我自己选的，我心甘情愿，就是想要作践自己，本姑娘就是这么随便，那又怎么样？你不就是个臭流氓吗，有便宜占不久好了，什么资格教训我？！我告诉你，我……”
“啪——”
她的话没有说完，却陡然停下，清脆的耳光声同时响起。
我面沉似水，扬起手，扇了她一巴掌。
这一耳光太过突然，纳兰慧慧瞪大了眼睛，身姿凝固在片刻前，满是不可思议，甚至没有回过神来。
同样的，我脑袋也懵了一刻，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来的。
轻轻叹息一声，我眼神黯然，低头说了句“对不起”。
我觉得很累，靠着墙，缓缓坐在了转角处的阶梯上。因为她的话，我又想起了杜小洛。
“以后不要说这种话了，你真的不知道，有些事情究竟对一个人来说到底意味着什么。自己既然拥有，就应该要好好珍惜。”我没了锐气，忽而内心一片惨淡，只淡淡道：“刚才是我情急了。你要是想打回来，我不还手。”
纳兰慧慧捂着脸，盯着我呆看了我半晌，却意外的没有为此发脾气，更没有还手。
“你离开苏茉吧。”她面无表情地说，“就当我求你。”
我一笑，“为什么？”
“她不喜欢你，你也不配她。”
“那谁配？”
她的语气理所当然：“谁都不配。包括……我。”
我一愣，内心无奈，心说你还真是有够固执的啊。
“站着累不累啊，过来坐吧。”我招招手，示意她也过来。
纳兰慧慧面露犹豫，我拿手掸掸台阶面，她才勉强过来，并腿挽定了身后的裙子，却坐在了比我高一级的台阶上。
“你到底是什么人？”她问我。
我看不见身后她的脸，只是一双属于女孩子修长好看的腿毫不加以掩饰地展现在我视野里，赏心悦目，反倒觉得心里轻松了许多。
我忽然间产生了一种错觉，就好像身边做的是杜小洛一样。
——很安静的，我们坐在一起，不远不近的距离，谁也不说话，空气微微凉意，但却清新，她就在我身后，双手托着下巴，眼神温柔无比，默默看着我的背影……
“呵。”不觉笑出声，嘲笑自己的无能为力，以及白日做梦。
“你笑什么？”身后传来的却是纳兰慧慧愠怒的质问。
我说，没什么，就是想起了一个人。
“女孩子吧？”
我好奇，“你怎么知道的？”
纳兰慧慧踢了我一脚，说：“看你那副自以为痴情种子的模样，就好像你会无缘无故想一个男人似的！”
我无言以对。
“明明都有苏茉了，你还想着别的女孩子，你真不要脸。”她骂我。
我戚戚然，没有否认，也没有辩解。
她说的没错，我也觉得自己挺不要脸的，明明有了莫清晓，却还惦记着许瑾，还惦记着杜小洛。在病房外偷听的时候，我居然还惦记了……
“谁都会忽然很想谁的。你呢，你会想什么人呢？”我反问她。
可能是这个问题从没人问过她，纳兰慧慧滞了滞，轻声，“苏茉。”
我浑身一颤，我去，就算真要搞百合，也不至于这样吧。
“我是男孩子，想女孩子很正常吧。”我奇道，“可你算怎么回事啊，女孩子也想女孩子？”
纳兰慧慧恼怒，踢了我一脚，“你怎么就知道我是女孩子了？”
我大惊失色，转头，把她全身上下仔仔细细打量了一整遍：********，肤白貌美，要胸有胸，要腿有腿。怎么可能是男孩子？
她脸红，又踢了我一脚，“看什么看，再看把你眼珠子挖出来！”
吃了瘪，我把头转回去，闷闷的。
“为什么对苏茉这么在意呢？因为她好看？”我问。
“肤浅！以为我会和你们这些臭男生一样吗？”纳兰慧慧很生气，大概是觉得我在玷污她的感情，“苏茉在我心里就是神圣不可侵犯的女神，你们这些满脑子惦记着交配的家伙，根本没资格和她在一起！”
神圣不可侵犯？
我愣住了。有点难笑啊。
所以说她今天做的一切就是不断挑拨我和那个男孩子，然后让苏茉看透我们这些臭男人的嘴脸，最后对男人都绝望，投入她纳兰慧慧的怀抱咯？
我去，真是个变态蕾丝边啊。
见我诧异，纳兰慧慧恨恨地说：“苏茉那么好，成绩又好，又恨贴心，对人那么和善，长得好看，根本就是完美的神。你们这些丑陋的蚂蚁，根本不应该有非分之想！”
她的语气里满是仰慕之情，完全是铁杆小迷妹的姿态，半点不假。即使看不到她的脸，我都能脑补出她眼里不断冒小星星的花痴场景。
苏茉封神我就不说什么了，到她嘴里我居然还变成蚂蚁了。
不能忍啊！
“纳同学。”
“纳兰！”
“行行，纳兰同学，我说，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东西啊？”我略带嘲讽地说。
她一愣，问：“什么误会？”
我轻轻一笑，叹了口气，对她道：“苏茉根本就不是你心里想的那样，什么女神啊，就是一个天天都爱闹别扭的小女孩子罢了。”
纳兰慧慧陡然发怒，反驳道：“你胡说！”
“听我说完啦。”我稳住她，笑道：“苏茉呢，在家里和在外边根本就是两个样子。”
“在你们的眼里，她就是那个闪亮亮、人见人爱、万能的小公主，女神一样的角色，不犯错，时时刻刻都保持着完美的状态。其实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啊。”
说起这些琐事，我的嘴角抑制不住露出微笑。
“她就是个小女孩子，和你一样。”我说。
纳兰慧慧不乐意地哼了一声，却没打断。
我继续慢慢诉说：
“她记性不好，经常忘事，几乎每天都在找东西，连洗澡的时候都偶尔会忘记带睡衣去浴室，洗完才想起来；她又爱偷懒，从不洗碗洗衣服，也不帮忙打扫，周末除了逛街就是躺在沙发上看电视吃薯片，懒洋洋的；然后呢，她的脾气真的超级差，动不动就爱踢人，而且嘴损，特别喜欢讽刺别人，还总使唤人……”
“不过她也有很多优点就是了，比如说长得很可爱啊，偶尔会撒撒娇啊，没有主见的时候也会很依赖别人，像可怜的小猫咪一样，惹人疼……有时候呢，遇到别人有不开心的事了，她会很善解人意，就算让自己觉得难受，也会竭尽所能去安慰那个人……”
“其实啊，那丫头外表很强势，但几乎都是刀子嘴豆腐心，很多时候她都是默默付出，虽然她一直不说，可是我都知道的啊。我都知道的，真的……”
越往下说，我越愣神，眼前满是和丫头在一起时的点点滴滴——想起她刚来家里时的趾高气昂、想起她骂我的时候不讲道理的样子、想起她****摔倒在浴室时满面羞红、想起她在我得知许瑾订婚后安慰我时温暖的拥抱……
想起五年前，在那个公园里，我抱着和我一般高的那个大熊娃娃，送给她做生日礼物时，她面露羞涩，在湿热的夏风中轻轻说出的那句话——哥，我……
心里一痛，没有再想下去。
纳兰慧慧起身，从我身旁走了下去，一言未发。
我慌忙也起身跟上，没两步，却见她在墙壁转角处猛然停下身来。不解，便跟上去看。
这一看，我也同样错愕万分，顿下步子。
一个娇弱的身形站立在我们面前，低眉顺眼，说不清表情，双手在身前纠结着。
“苏、苏茉。”我干笑，“你什么时候来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