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马上就要亲到杜小洛的嘴唇，却被口袋里的手机铃声一通狂轰滥炸。也因如此，我和杜小洛同时从一种极度迷离的情境之中清醒过来。
对视，紧接着松开彼此，保持安全距离，尴尬无比。
“情不自禁，情不自禁。”我厚着脸皮假装无所谓，实则心里小鹿乱撞。清咳，立即辩解道。
杜小洛粉嫩的脸蛋此时已是红的发烫，几乎都能滴出血来，攥着裙子低头颔首，“嗯，嗯……手机。”
“哦，哦。”
对话简短且有意回避。我这才想起自己的手机响了，而且还响个没完没了，已经是第二遍了。
对于这通电话，我心里真不知道是该感激还是该埋怨：感激它最终没让我突破那一层底线，埋怨它坏了我的好事。
我看了眼含羞带臊的杜小洛，不由得笑容苦涩。其实刚才真的不过是情不自禁，洛丽塔实在是太可爱了，而当时的气氛又太暧昧。男人对于可爱又漂亮的女孩子和暧昧通常都是没有丝毫抵抗力的，动了欲望，未必就算是爱情了。
****这心态实在难以明说，可能是由爱情衍生而来，也可能只是单纯的追求感官刺激。我也说不好自己到底是前者还是后者。
不过这事确实是我鲁莽了，太过投入，一时昏了头。
带着既后悔又遗憾的复杂心情，我掏出手机来。然而看到屏幕上的联系人姓名之后，手却忍不住抖了一抖。
莫清晓。
这姐们这会子打来电话干嘛？不是说好在理清楚关系之前一直保持分手状态么。
反正现在一看到莫清晓，我第一印象就是想到她软软嫩嫩的嘴唇，甜的像蜜一样，以及灵巧的香舌，想起一些吮吸和唇齿相印的场面。
咳。老想这些好像有点不大健康啊。我不自觉露出一个美滋滋的笑容。
“喂，清晓，找我什么事啊？”我媚笑着接通电话，问候道。
“姓苏的，居然敢不接我电话，感觉自己的物质形态生存已经没有意义了是吧？！”然而对于我的笑语，莫清晓一上来就是一通臭骂。
说好的伸手不打笑脸人，在她哪里一点都不适用。算了，莫清晓也就是这个性格，而我就喜欢她这脾气，有点点抖S的女王气。
“哟哟哟，莫女性这是怎么了，脾气这么大，生理期又到了？嘶，我记得也不是这个日子啊。你不调？”我依旧笑着，以软和的方式回击。
莫清晓怒骂：“不调你妹！”
瞎说，我妹好的很，生理期该来就来，该不来就不来。然而那丫头对我的态度貌似每天都处在生理期，习惯了，没区别。
“好了好了，我错了行吗，到底怎么了啊？”我以一种宠溺的语气回应着她，基本就是通常用来哄我家妹妹的那种。
莫清晓在那边长长“噫”了一声，好像浑身起满了鸡皮疙瘩，“苏城，你什么时候说话变得这么恶心了？”
我很娇羞的回答：“哪有，不就是特别这么对你嘛。是吧，嗯？”话里有话。
知道打来电话的是莫清晓，杜小洛站在一边表情有点小复杂，假装不在意，却竖起耳朵仔细听着。我只顾聊天，全然没有发现。
电话那头好一会没声音，接着就听莫清晓毫无感情的说道：“苏城，上次你是怎么答应我的？不是说好了只做朋友的吗？”
说是毫无感情，可是细听之下实则故意隐藏起自己的情感起伏，故作不屑。对待爱情的态度，女孩子可比男孩子要细腻的多了。
“别生气了，我就说着玩呢。”我无话可说，亲都亲了，摸也摸了，这点小要求就满足人家女孩子吧。跳过这个话题，问她：“什么事啊，找我？”
“你说呢！”莫清晓很没好气，“我听说宋诗说你昨晚跟人打架了，连室友的手都断了，你说你怎么回事啊，真是越来越有志气了哈！”
我一怔，擦，怎么这事让莫清晓知道了？！
头疼。不愧是莫清晓当年的脑残粉之一，宋诗还真是有够多嘴的。我心知以老孙的为人自然不会那么多嘴，估摸着有一半以上的剧情都是宋诗自己根据老孙的伤势和只言片语脑补出来的。
看来莫清晓不是来找茬的，而是特意来关切我的情况。这让我很是受用，心里吃了蜜似的，挺甜挺甜。
莫清晓这姑娘就是那种外能主政内能持家的全能型女生，不娶回家简直可惜了，也不知道我以前都是怎么想的，这么好的姑娘居然拿来当兄弟，屈才了。
我问：“宋诗为什么要跟你打我小报告？”
流羽里任谁都知道我和莫清晓关系特殊，而这又偏偏是莫清晓不愿意直面的，所以呛我一句：“我怎么知道，他爱说什么是他的事，我又管不着。”
“他说他的，你可以不管啊。所以呢，那你现在打电话给我，是——”
“是是是，是你个头！”莫清晓听出我有意拿她的关心来调戏，便羞恼起来，“没其他事，就想问问你死了没！”
嘿，这话倒把我逗乐了，装作哀伤道：“你这女人好狠的心啊，我死了，你可怎么办？”
“妞照泡，舞照跳。”
我侧首看了眼杜小洛，这妮子正低头玩弄自己那盈盈一握纤腰间的大大蝴蝶结，没在听我说话，便无顾忌的笑问：“哦，这么淡定？不打算改嫁？”
“……”
两次三番遭我言语上进行调戏，莫清晓哪是那么好脾气的人，咬牙切齿道：“苏城，我算是听出来了，你现在是胆子越来越大了啊。真活腻歪了是吧？！”
“行了行了。”我笑着摸摸鼻头，心说女孩子就是可爱，而且越有性格的女孩子就越可爱，像莫清晓这样的女孩子调戏起来各外有成就感。
“我没说什么事，老孙的手也是轻伤，别听宋诗乱八卦。”我说。
“真的假的？”莫清晓显然不信。
中国人的习惯，报喜不报忧，所以说起“我真没事”，通常大家都是不信的，尤其是关心你的人，纵使你说破了嘴皮，他们也非得亲眼看看不可。
“真的是真的，要是出了事我还能不第一时间告诉你吗，咱俩什么关系啊。”
什么关系？爱怎么理解都行，反正说什么关系都不过分。我自己都不知道我们两人到底算是个什么关系。
似乎是情侣，可是说起来又不是，虽然亲密，却始终有一层隔阂在中间——许瑾。
想起好一段时间没联系许瑾了，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不知她现在日子过得怎么样，想来订婚宴前这段时间，应该是被安排和孙无由增加接触机会，也不知道有没有受欺负……一想到许瑾的身边此时多了另一个男人，我心中难免怅然若失起来。
莫清晓顿了顿，也不知信了没，又问：“你现在在哪？”
被问到这个问题，我不经意扫了站在不远处的杜小洛一眼，很莫名的，忽然就心虚起来，即使觉得杜小洛没有听见我们的交谈，却还是走远了几步，才说：“还能在哪，在家呢。”
“谁家？”
“还能是谁家，当然是我家啦。”
“旁边有人吗？”
“没有，就我和苏茉两个人。”话一出口，我心说不对啊，万一莫清晓跑来找我怎么办？为了防止事情朝着奇怪的方向发展，我又说：“还有我爸我妈，我们一家人国庆节聚一聚。”
“哦。真的没有其他人了？”莫清晓又确认了一遍。
我信誓旦旦保证道：“没有，一个也没有。”
哪里敢说还有杜小洛在。一家人团聚，正牌女友都不在，却有另一个女孩子来凑热闹，这从气氛上来说就不对劲啊。生怕莫清晓误会，我竭力将事情瞒下来。
“行了行了，没其他事情了。哦对了，昨晚上的事情改天跟我说明白，知道吗？”莫清晓口吻严厉，容不得我拒绝。
我嘴上乖巧答应，心里却无奈：又要准备编故事了。
周晓乔的事能乱说么？不能啊！
诚实固然是好事，可也要分场合。须知，无论什么性格，女孩子就是女孩子，这种生物最容易吃醋了，光是一个许瑾就能让莫清晓如此摇摆不定，何况乎再加上周晓乔。就算我和乔美人真没什么，难保她心里不会吃味。实在不想为彼此增加更多的精神负担了。
挂断了电话，杜小洛还站在原来的位置低头默然不语。
听见我的脚步声接近，她抬头，话语中满是调侃：“喂，大叔，女朋友打电话来查岗了？”
不知为何，这话从杜小洛口中说出来，竟让我觉得心头有些酸涩，莫名感觉亏欠了她什么，在苏茉面前大大方方的我，此时无法开口承认和莫清晓的关系。
“别想多了，只是朋友。”我微笑着摸了摸她的小脑袋。
杜小洛没有反抗，也没有说话，只是像是小羊羔一样顺从的被我抚摸着。
忽然意识到许许多多的问题，以及许许多多的不应该。我停下手来，深呼吸，轻轻笑道：“杜小洛，如果你不愿意，这事就算了，我送你回家。好不好？”
闻言，她从我掌下仰首，表情满是惊讶，“那你呢，大叔，你怎么办？”
“顶多跟那两位老年人解释一下呗，多大点事。”我耸耸肩，语气轻描淡写。我也知道自己现在的所作所为跟人格分裂没什么两样，但有些事是一瞬间就想通的。禅宗说这叫顿悟。
杜小洛没有如释重负，反而不解：“为什么突然变卦了？”
我脸上的灿烂笑容渐渐淡了下去，看向她的眼眸里只剩下温柔。
“没有为什么，只是突然不忍心为难你啊。”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