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夜北被缠得不行，最后还是同意让凌依依上楼来，但是两人只能隔着一层玻璃门说话。
对此，凌晨曦多有微词，但也知道这是凌夜北最大的让步了。
凌依依被人带上来的时候特别狼狈，头发都散了，有几捋贴在面上，额上都是汗，神情也显得恹恹的。
凌晨曦哪里见过她这番模样。
她和凌依依同出身于A城第一大户凌家，可要说真正的大小姐，那绝对只有凌依依一个人。
她一直都是干劲十足的，是光鲜亮丽的，小小的年纪都已经彰显出了大大的志向，凌晨曦一直觉得这个姐姐将来是会有大作为的。
“姐姐？”
凌依依听到声音立马就抬起头来，她拍打着玻璃门，“曦曦，是你吗？”
听到“曦曦”两个字，凌晨曦的情绪就崩溃了，泪水簌簌地落下。
“姐姐，好久不见，你还好吗？”
凌依依听到她的哽咽，心里也是酸得不行，姐妹俩隔着玻璃门，皆是泪流满面。
“曦曦，你怎么不让姐姐进来呢？这扇门，你把它打开啊！”
凌晨曦抱歉地望了她一眼，“姐姐，对不起，这里的主人不允许。”
“是你的小叔叔吗？”
“什么？”凌晨曦已经许久不曾想起这个称呼，自从知道凌夜北不是爷爷亲生的以后，她就不由自主地卸下了伦常这个包袱，刻意地不去回想这个称呼，久而久之便也真的不记得了。
“曦曦，你这些年都是和你的小叔叔在一起对不对？”
凌晨曦望着凌依依，两人都不再是少年时的模样，她成熟了许多，连带着此刻说话的神情里都藏着一些严肃和心疼。
愈发地像个姐姐的样子了。
凌晨曦的沉默让凌依依确认她和凌夜北是真的在一起了。
凌依依握了握双拳，“曦曦，你都想好了吗？你确定要和小舅舅在一起，已经准备好面对未来的风暴了吗？”
“姐姐，你来这里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个的吗？”
凌依依抿唇，“二舅舅出狱了你知道吗？”
砰——
凌晨曦手中抱着的暖炉砸向了地面，隔着一层玻璃，凌依依都感觉到了她情绪的剧烈起伏。
她将凌晨曦的这种变化理解为了…喜不自胜。
凌晨曦盯着凌依依，“姐姐，你说什么？凌筱峰被释放了？”
“曦曦，你怎么直呼二舅舅的名字呢？”
“姐姐，凌筱峰做了什么你也不是不知道，你让我如何还能像往常一样叫他一声‘爸爸’呢？”
“曦曦，姐姐知道你这些年过得不容易，我也不会像爷爷、你爸爸妈妈那样拦着你，不让你和小舅舅在一起。我会尊重你的选择。你能和小舅舅在一起，我是非常放心的，他那样无所不能的男人一定能护得你后半生周全。
姐姐希望你能幸福。但是…你能不能让小舅舅收手啊？凌氏已经濒临倒闭了，二舅舅四处求人却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没有人敢给凌氏融资，爷爷年纪大了，气得卧病在床，也不知道还能活多久。收手吧！”
凌晨曦握着拳，眼角的泪还未干，又添新泪，她忍着心中的痛，冷情地说了句，“那是他们咎由自取。”
“曦曦，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
“姐姐，你别怪我。”
“那我的爸爸妈妈呢？他们也有错吗？”
“姐姐，我不会让姑姑和姑父受到牵连的。”
凌依依的本意并不是要给自己的父母鸣不平，她只是希望能用自己的父母唤醒凌晨曦心中的爱，对那个家的爱。
“曦曦，我们这么多年没见了，我现在已经看不懂你了。你不是最渴望有个家，为什么现在你却要亲手毁掉那个家？”
凌晨曦一下子站了起来，太过激动，整个人就跪了下去，几乎是双膝沾地的前一秒凌夜北就忽然出现，接住了她。
男人一句话都没说，凌晨曦却感觉到了他周身的冷寒。
她安抚性地握了握男人的手，将身体的全部重量都靠在男人身上，她对凌依依说，“姐姐，凌家不是我的家，那是地狱。一直以来因为家里有你、有姑姑、姑父，还有爷爷，我才觉得那里有一丝温情。可是后来，爷爷竟然对大叔下手了…他不再是那个让我崇拜的爷爷了。你不要解释，我失踪这三年，除了大叔，凌家有人来找过我吗？没有，我名义上的爷爷、妈妈、爸爸没有一个人来找我，也就是姑姑和姑父向大叔打听过我的消息。没错，我是傻，我是笨，但是谁对我好，谁把我放在心上我都是清楚的。只有姑姑、姑父和姐姐你是我的家人，其他的人…就算我曾经多么渴望得到他们的爱，也终究是妄想了。如今，我的家在这里，大叔在哪里，家就在哪里。”
凌夜北的胸腔在无声地悲鸣，她这般歇斯底里地喊出这番话，不仅震惊了凌依依，也让他的心跟着狠狠沉了沉。
以为过去这些年，丫头已经释怀了，可实际上这些伤不过是在反复地折磨她，鞭挞她，让她终日惶惶。
他的手轻轻地摩挲着女人腰间的嫩肉，没有一丝****，只是心疼。
凌夜北俯首在她耳蜗边哈着热气，对她说，“丫头，你还有我。”
凌晨曦反抱住凌夜北，再无顾忌地大哭出声，单薄的肩膀哭得一抖一抖的。
凌依依再也说不出劝解的话，更何况在她的本心里也就是觉得二舅舅一家不可原谅，而外公不惜诋毁小舅舅的名声、颠倒事实也要维护凌氏的形象的作为也早就让她寒了心。
要不是父母亲自飞来A国求她来游说曦曦，她也没能做到那般狠心。
这样的结果，她一点都不意外。反而有幸能见到小舅舅，见到曦曦如今被小舅舅捧在手心里疼爱，凌依依是非常欣慰的。
这个妹妹前半生太苦了，老天总算是开了眼，派出一个男人来宠她。
就算是…乱伦，她也认了。
凌依依红着眼眶，喊了声，“小舅舅，你一定要一直一直对我们曦曦这么好，才值得我和爸爸妈妈不顾流言蜚语支持你们。”
凌夜北抬起头，第一次认真地打量这个外甥女。
许久，男人才开口，“你是如何知道我们的地址的？”
“爸爸妈妈也来A国了，是他们告诉我的，好像是肖叔叔透露的。”
凌夜北眯了眯眼，肖扬真是…
凌依依觉得这个小舅舅的气场真的太强了，但她还是硬着头皮说，“如果小舅舅方便的话，他们很想见您一面。”
“依依，告诉你妈妈，凌筱峰已经和伊家联手，这样的人纵使我想放他一马，也实在是办不到。”
“伊家皇族吗？”
“只需要把话带到，你父母会懂，让他们别急着离开A国，这几天我会找时间大家见一面。”
“真的吗？”
“你母亲没有你这么啰嗦。”
凌依依囧囧的，“小舅舅为何不让我进来呀？”
“现在可以进来了。”
凌依依：……
她真不知道曦曦是怎么忍受和这样喜怒莫测的男人待在一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