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司爵气极,长呼一口浊气,按捺住内心的暴躁,亲自去凌晨曦的房间帮她把拖鞋拿来了,长长的兔耳朵拖鞋蠢萌蠢萌的,就跟凌晨曦本人一样。
凤司爵强力拽过他的脚,凌晨曦一声惊呼。
“你干嘛?”
“穿鞋!”
凌晨曦:……
自从发生那件事,她就万分讨厌男人的靠近,会让她觉得恶心。
哪怕是当初的凌夜北,也是难以近她的身的。
“放开我的脚!”
“穿鞋!”
凌晨曦鼓着腮帮子,气得用手去打他。
“Simon,别忘了你答应过我的事情。”
“如果不是守着那承诺,你觉得现在我会留你一个人在这里逍遥?”
凌晨曦深呼吸,“你说过不会碰我。”
“依然算数。”凤司爵眯了眯眼睛,这句话倒还是说得较为诚恳。
“那你现在在做什么?”
凤司爵大手掌捧着她的脚丫子,莹白莹白的指甲盖儿闪着欧式吊灯的光辉,特别地可爱。
“小野猫儿,如果你不听话,床上的这个人随时都会消失。”
凌晨曦蹲下身,乖乖地穿上兔耳朵鞋,拍开凤司爵的手,语气特别不善,“拿开你的爪子!”
凤司爵刮了刮她的鼻梁,“小野猫儿,我都不嫌弃你脚臭,你还想怎样?”
“Simon,你很闲吗?公司都没有事情做吗?我求你了,你离开我的视线好不好?今天我真的特别感谢你,你能把他带到我眼前,让我亲手照顾,我真的特别开心,求求你,不要让我的好心情又变坏行吗?“
凤司爵捏了捏拳头,须臾,又缓缓放开。
“你就是仗着我爱你。”
凌晨曦翻白眼,她心想:但凡能让你不爱我,不管是什么方法我都愿意去尝试,你的爱我真的承受不起。
“Simon,这种话以后不要再说了。”
凤司爵转身,望着窗外的一片空气,半晌,他幽幽然道,“小野猫儿,看在我把故人送到你面前的情分上,往常的事情都一笔勾销,行吗?我们之间从零开始,我不需要你爱我,也不希望你恨我。”
凌晨曦脚步一顿,她差点就能触到床上男人的手了。
“凤司爵,就算那一夜的事情当真如你所说,与你毫无干系。那之后你拿着枪对准我的那件事,又该怎么算呢?”
凤司爵蹲下身,捂着自己的脑袋,他的脑海中也因为凌晨曦说的这句话而掀起了巨浪,那一次,在A国,他想趁乱劫走小野猫儿。
后来,他发狂了!想要大开杀戒。
随行的护卫告诉他,他当时红了眼,根本不管枪口对准的是谁,就一个劲儿地让他开枪。
险些…让人将凌夜北和凌晨曦一起杀了。
那之后,回到家乡,他休养了许久,DoctorD.一直陪在他身边,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爵少,您要平心静气,切不可动怒。”
那段记忆,对于凤司爵而言,何尝不是一种折磨。
他已经麻痹自己许久,多日不曾回想起来了。
他能告诉凌晨曦,他是病了吗?
这种理由,说出来只怕也都没有人会相信吧!
“Bramble,你要怎样才能忘记那件事?”
“Simon,很多事情发生了就是发生了,没有回旋的余地。”言下之意,凌晨曦这辈子都不大可能会原谅他了。
凤司爵闭了闭眼,吩咐Linda,“照顾好Bramble,有急事打我电话。”
“是!”
砰——
凤司爵离开,凌晨曦转身看了他一眼,忽然觉得这个男人的背影有些萧索落寞。
难道她…太过分了?
不会不会!
凌晨曦甩了甩脑袋,那个人就是个恶魔,一切苦难都因他而起。
她一定不能心软。
……
管家Linda搬了把椅子放在窗前,凌晨曦就抱着腿窝在上面,一个劲儿地跟床上昏迷不醒的人说话。
“小十,你快点醒来好不好?”
“小十,你知道吗?你已经安全了。”
“小十,你一定不能出事?不然我这辈子都会良心不安的。”
“小十,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你,这是这半年以来唯一值得让我开心的事情了。”
没错,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瘦的皮包骨的男人就是陈十。
凤司爵为了讨凌晨曦的欢心,近半年来都周旋在NB、蓝夜、滕辰之流之间。
他倒是没想到,这些人如今抱作了一团,简直是最大程度地发挥了“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句话的精髓。
当然,在凤司爵的计谋中,他也是这群抱团抗击凌夜北的人中的一员。
否则,他怎可三番两次釜底抽薪,先是救出凌晨曦,复而又带走了陈十。
这两个人,可都是对付凌夜北的法宝。
可想而知,凤司爵一直承受着怎样的压力。
他之所以答应凌晨曦不常来这座小镇,也只不过是为了她的安危着想,实乃顺势而为,而并非凌晨曦所想的什么…愧疚之情。
护士在旁实在看不下去了,倒了杯温开水递给凌晨曦,“Bramble,你喝点水,润润喉,病人现在处于深度睡眠,根本听不到你说的话。”
凌晨曦嘴角勾起一个弧度,她扬起小脑袋,笑了笑,“谢谢你,我知道他听不见,但是在这里我只有他一个故人了,除了跟他多说说话,我也不知道要做些什么。”
护士惊呼,“天啊,Bramble,你怎么流泪了?爵少知道会杀了我们的。”
凌晨曦:……
她抹了抹眼角的泪,“好了,这是激动的眼泪,是开心的眼泪,Simon知道了也不会拿你们怎样,更何况,你不说我不说,谁会知道?”
护士抿唇,眼角余光瞥了瞥角落里的摄像头,选择了静默不语。
Bramble,难道你一直都不知道你的一举一动都在爵少的掌握之中吗?
……
A市,凌氏大楼,顶层总裁办公室。
凌夜北穿着黑色的西装,系着黑色的领带,远远望去,整个人就是一团行走的黑色。
肖扬在沙发上随意地坐着,右手捏着高脚水晶杯的杯脚,大弧度地转悠着。
不愧是混迹在绯夜的男人,哪怕他动作幅度再大,红酒也是丝毫没有洒出一滴。
“夜北,你能不能换个颜色的衣服穿,每次见你都是一身黑,你阳光一点行不行?”
凌夜北站在落地窗前,静默不语。
“扬子,你说,丫头她还活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