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夜北随意转动着枪口,对肖扬说,“扬子,有时候活着比死去更煎熬,这就看你怎么做了。”
留下这句话,凌夜北拿走肖扬的肩上的狙击枪就离开了。
肖扬指了指凌夜北的背影,“回去看你怎么跟非言交代,本少绝对不会帮你的。”
回过头,红发的男子明明挂着笑,黑衣人却不敢掉以轻心。
肖少的名讳那是道上盛传的,做事单凭喜好,说白了就是任性。
他可以对曾经差点要了自己命的人一笑泯恩仇,也能对一个只不过想抢了他的女伴的男人下死手。
性情中人。
肖扬数了数,这群人还剩下九个。
今日他心情好,难得看到凌夜北跳脚的样子,就大发慈悲,留他们一命。
至于这些人的去向嘛!
自然是送到暗夜的训练基地鬼人岛,能否通过那里的考验,就看他们自己能否争气了。
……
凌夜北一个人把附近翻了个遍儿,就连树洞他都找了。
就差没有将整个沙滩掀起,看看凌晨曦有木有可能被埋在了下面。
他的目标很明确,一是凌晨曦,二是阿达。
他的丫头不可能一个人干掉阿达,即使危难关头激发了潜力干掉了阿达,她又是如何做到转移尸体的呢?
那么必定是有外力相助。
凌夜北按了按眉心,坐在海岸边,就是在这里,曾经有一艘中型快艇。
三方势力交战,如果不是NB的人,那就只可能是那艘快艇的人了。
哒哒哒——
有人靠近,凌夜北耳朵动了动,子弹上膛,只待那人靠近便可扣动扳机。
男人修长的手指就按在扳机处,蓄势待发。
陈十举起双手,还未走到凌夜北面前,就出声,“夜少,是我。”
他是知道自家夜大BOSS的实力的,他可不能英年早逝被误杀。
“滚哪里去了?”
“还知道回来?”
两个凌厉的问题丢出来,陈十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把自己查到的东西交给凌夜北,“夜少,小十不是逃跑了,是去找少夫人了。”
凌夜北看着腿上的塑封带,“什么东西?”
“红色的是少夫人鞋子旁边的血液,头发是从少夫人的衣服上找到的,短发肯定属于男人。”
凌夜北的眸色沉了沉,陈十这句话说得含糊,但这头发究竟是救了凌晨曦的男人,还是阿达。
的确都有可能。
对比一下血液的DNA和头发的DNA就能知道结果了。
凌夜北冷哼,“走了半天就查到这么点东西?”
陈十噎了噎,幸好他还有没汇报的,不然这会儿指不定凌夜北要把他排到那个犄角旮旯去当驻XXX大使呢!
“夜少,跟我们一起出来的四位兄弟失踪了。”
“说重点。”
“哦!”陈十的热情瞬间被浇熄。
“充气快艇除却我们的那一艘,其余两艘也不翼而飞,我查看了一下,他们应该是开了快艇出来的,只是中途被人截获,连人带艇一锅儿端了。”
凌夜北点了点头,和他猜想的几乎一致。
“知道是谁动的手吗?”
“快艇,岸边的快艇。在小楼里的时候我们就知道外面有两拨势力在打斗,一拨是NB的人,另一拨想必就是那艘快艇的主人。”
凌夜北把两个塑封袋丢给了陈十,“滚吧!”
陈十:……
“夜少…”
“闭嘴,你已经说了一堆废话了。记住,得不到结果的分析都是废话,我要的就是最终的结果。”
陈十委屈地拿着塑封袋离开了,他整个人都是湿漉漉的,边走路裤脚还边有水流出。
凌夜北一点都不关心他。
哎——
陈十叹了口气,夜少心情不好,他就多多包容吧。
得要赶紧把血液和头发送去鉴定,凌夜北嘴上没说,心里一定非常着急。
那个鉴定结果或许是新生。
或许是…地狱。
轰走了陈十之后,凌夜北直接躺下了。
第一次觉得,夜这么长。
长到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长到他与凌晨曦可能再也见不到面了。
男人的手臂搭在自己的眼睛上,那里苦涩,那里胀痛,那里急需寻找一个发泄的出口。
他整个人都要爆炸了。
夜王,传出去夜王的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
呵——,多么可笑!
连他自己都无法置信。
他还信誓旦旦地说什么护她周全,让她无忧无虑过一生。
那现在这是什么?
枪林弹雨,生死一线,还有…遭受侮辱。
啪——
凌夜北给了自己一巴掌。
不够,还远远不够。
啪啪啪——
几巴掌下来,凌夜北的嘴角已经出了血。
眼泪从眼角滴落,汇入沙砾中,灼伤了他的心。
肖扬站在五步开外,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兄弟落泪、自残。
他在惩罚他自己。
他在怪自己没有担起一个男人的责任。
肖扬的眼眶微热,拳头握紧,他已经派出了所有人去寻找凌晨曦了。
“夜北,所有人都去寻找她了,你应该对我们的人有信心。”
凌夜北遮住自己的眼睛,还是躺着。
声音已经失了往日的清明,“我是对我自己没有信心。”
肖扬注视着这浩瀚的大海,一眼望不到尽头。
他和梁可已是不可能,不希望凌夜北的情路也走得这么坎坷。
“夜北,水路陆路都有我们的人,你放心吧,只要遇到可疑船只或者可疑的人,一定都会上报到我们这里。”
凌夜北听着听着,更加悲戚了。
“扬子,暗夜还不够强大,还远远不够,他连我最爱的女人都无法庇护,他远没有我们想象的强大啊!”
“我就是怕…丫头已经遭遇不测了。”
“如果真的是那样,我们的人再怎么找,也都是枉然,要给我带回一具尸体吗?呵呵!”
“早知如此,就当她的小叔叔,一辈子叔侄相称,互不叨扰。”
“与天斗果然还要付出代价的,但…能不能都报应到我身上,我是男人,理应给女人遮风挡雨啊,为什么?为什么?”
肖扬蹲在一旁,也不知能说些什么。
他们这些人看似冷情,看似在无休无止的商战中泯灭了良心,泯灭了人性。
实则,他们的心都还会为感情而搏动。
一旦情伤,不能自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