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子研身子一僵，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抬头去看欧阳毅轩，那眼神就好像在看个傻子。
“我的四皇子，我这不就是给了你一根杆子嘛，你还真就往上爬了，也不怕会摔下来了，我也就随便说说，你别那么较真。”
果然啊，有些人是夸不得的。
欧阳毅轩轻哼一声，一脸的不屑，“切，本皇子本就英俊，这是事实。”
舒子研摇摇头，一把甩开刚刚拿上手的一本书，没好气道：“行了，你英俊，你怎么说就怎么是吧，也没见你帅过皇叔帅过舒子尧啊，还你英俊，真的是，也就只有你自己好意思说。行了，说说吧，伤情怎么样了，听说你已经痊愈了。”
其实她还是挺关心这个臭小子的，但是这不代表她听得惯他作死的自夸。
欧阳毅轩一愣，随即放下手，扭头看着舒子研，眼睛里却没有了戏谑之色。
“放心吧，我没事，已经痊愈了。”
低低的声音听不出情绪，一双眼睛看着前面的人儿，再也无法移开。
这一刻，习惯性的反驳都已经不再有。
就是眼前的人儿救了他的，他的命是她用生命抢回来的，他永远也忘不了她为他挡下鞭子的那一幕，永远也忘不了。
更忘不掉的是黑夜中，她嘴角那苍白的笑容。
舒子研压根不知道欧阳毅轩心中所想，轻轻点头，却没有抬头，漫不经心道：“痊愈就好，痊愈就好。我看你这模样啊，确实恢复得不错，看来你命还挺大，没事就好，否则大皇兄和明阿姨又得担心了，你死了他们得哭，还得买棺材，这是一笔大的开销，做起来可不好。”
嘴巴里虽然说着恶毒的话，里面却是隐藏起来的关心。
欧阳毅轩这次没有反驳她，也没有和她吵，他只是轻轻点头。
“我知道。”
他知道了。
离殇一直都是一个很美丽的女孩，只是她调皮且又懒惰，所以好多人都忽略了她的美丽，一直到现在他才知道，有些美丽，是需要感官的。
不用心，哪怕外表再美丽也永远无法看到。
舒子研点头，看着桌上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东西，百般无聊的瞥了一眼。
“知道就好，但是你不只要知道，还要做到，不过现在看你这样子，想必也吸取教训了，以后应该也会小心的。”
说着，叹了口气，甩开手中的东西，这才抬头。
一抬头，看到的就是欧阳毅轩那双眼放光的模样，虽然当然有放光，但是他眼底很平静，他看着她，意味不明。
舒子研身子一僵，很快明了，伸手越过书案，好兄弟似的拍了拍欧阳毅轩的肩膀，无奈道：“行了，别这么看着我了，不用谢，不用感动，你再欠扁还是皇帝伯伯的儿子，还是我的小四哥，好歹我们还是青梅竹马，虽然比较另类，但终归还是一家人，别那么感动哈。”
没想到臭小子也有如此煽情的时候，她都有些不知所措了。
欧阳毅轩一愣，随即却是笑了，扭头看着肩膀上的小手，眼底从未有过的温柔。
“离殇，再给你一次机会，你会后悔吗？”
他不否认，其实他真的真的特别感动，那种感动牵扯着他的心。
舒子研身子一僵，眨眨眼睛，轻轻抬头，“你这是第二次问我了。”
她说得平静，眼底的无奈，欧阳毅轩看不见。
欧阳毅轩扭头，无比平静，“是！”
“呵呵……”舒子研却是笑了，脸上的疏离与严肃让人心痛。
“当时我已经给过你答案了。”她淡淡开口。
她不喜欢同样的问题被问两次，一点儿也不喜欢。
欧阳毅轩一愣，不由得想起了那时的话。
他问：“倒是你，帮我放下那一鞭，你后悔吗？”
她说：“人的一生没有那么多时间留给我后悔，所以，我做事情，从来不给它任何后悔的机会。”
他又问：“那如果错了呢，比如你救了我，你却受了伤。”
她说：“对了也就那样，错了的话苦果也是自己尝，又何必去后悔，再说了，吃到苦果那就是一种经历，一种教训，它会提醒你不要去犯同样的错误，这样也不是很好吗？”
“想要的东西就努力去争取，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哪怕它到了你的手中也会飞走。”
“所以啊，你以后不要去做会让自己后悔的事，就是做了，也不要给你后悔的机会。”
“……”
想到这些，欧阳毅轩只觉得神经紧绷，不知所措。
他低头，看着比自己矮了些许的舒子研，心底激起一片涟漪。
把欧阳毅轩的表情尽收眼底，舒子研松了口气，“我的答案不会变，从来不会，我说过不后悔，就永远不会。”
她不会让自己在乎的人陷入困境之中，哪怕当时救欧阳毅轩她有了退却的心理，但是此刻她无比庆幸，她没有抛下他。
欧阳毅轩身子一僵，随即一个闪身，人已经越过书案到了舒子研面前。
他一把抓住舒子研，“离殇，你说过，对了不用后悔，错了就是教训，只是我还想问题，那我是不是你的教训？”
他不想否认，他在乎她的想法，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已经不知道了。
舒子研身子一僵，随即却是笑了，笑得有些庆幸。
别开头，“我实在不想告诉你，那天晚上我无比庆幸我没有离开，我无比庆幸我没有在杨美丽的压迫下离开，我也庆幸我挡了那一鞭，我更庆幸……”
说着扭头，看着欧阳毅云那略显紧张的脸，莫名的送了一口气，“我更庆幸你活下来了。”
如果当时她走了，欧阳毅轩会死。
如果她没有挡下那一鞭，欧阳毅轩会死。
没有守护好欧阳克的儿子，没有守护好自己的小四哥，没有守护好他们的四皇子，只怕这一辈子，哪怕她长命百岁，她都不会心安。
所以，她无比庆幸。
“呵呵……”欧阳毅轩笑了，笑得感动，不知何时，他竟然红了眼眶。
他看着眼前的人儿，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从来没有一刻，他觉得自己活着是一种幸福，从来没有一刻，他恨死了自己这十七年来的与她作对。
“离殇，谢谢你。”除了感谢，他什么也说不了。
他知道，如果她晚来一步，他真的会死。
舒子研眨眨眼，低下头不去看轩辕夜朔，嘴角勾起的笑容愈发明媚。
“切，没什么好谢的，我这么善良漂亮的美少女，怎么会让你死呢。”
没想到最后，她和欧阳毅轩也能彼此对着彼此说着除了吵架之外的话。
她曾以为，他们会吵一辈子，可是现在，不会了。
她知道，他再也不会跟她吵了。
欧阳毅轩低头，他与她贴得很近，未紧紧触碰，却是近距离的接触，闻着她脑上传来的发香，心底一片涟漪，更多的，是庆幸，亦是感动。
“如果……我死了，你会怎么办？”
这一刻，他很想知道他在她心里的地位。
舒子研身子一僵，随后轻轻抬头，红唇轻起，“你会死吗？”
她问得轻松。
欧阳毅轩一愣，却是没有回答。
舒子研轻笑，“你不会死，为什么要做死的假设？”
她不会让他死，不会的。
时间可能就是缘分的起点，她遇到了，她就绝对不会让他死。
欧阳毅轩心底一个咯噔，随即却是笑了。
“说的也是，我怎么也是被你给救回来了，现在也活得好好的，怎么会死。”
他不知道，他今天为什么会问这些莫名其妙的问题。
舒子研轻笑，“是啊，你都已经被我救回来了，自然福大命大，死不了了。”
会死的是她。
其实她也想问问：如果我死了你会怎么样。
但是，她不敢，也没有勇气。
想到这里，舒子研不由得感到一些苍凉，不给欧阳毅轩说话的时间，轻轻推开他，悠悠朝前。
“算了，别说这些事了，说起来感觉有些莫名的伤感。对了，听大皇兄说你是被明贵妃罚在抄写经书，你写得怎么样了，刚刚我瞥了一眼，可是我又看不懂。”
她巧妙转移话题，一边说一边打量书房，很是悠哉。
欧阳毅轩一愣，随即叹了口气，笑道：“差不多快要写完了。”
突然想到什么，欧阳毅轩的表情瞬间变得严肃起来。
“对了，你这次去了云城，你在那里怎么样，有没有接触到一些什么事，父王让你去查案，查得怎么样？”
他可没有忘记在他回来的时候石岩山庄发生的一切事。
说到这个事，舒子研就忍不住想笑，银瓶嘴也不由得轻松了很多。
“放心吧，我办事你放心，这件事我已经全部处理好了。”
对自己的办事效率，其实她还是挺有信心的。
然而，欧阳毅轩却是眉头一皱，明显的不放心，更多的是无奈。
“离殇，不是四皇兄想打击你，也不是四皇兄记不得你的救命之恩，更不是四皇兄不相信你，实在是你有几斤几两我真的称过了。”
他太了解舒子研了，什么都不会，准确说是什么都是半会半不精通，除了武功能拿出手，其他的你就别指望了，包括智商。
果然，欧阳毅轩话音一落，舒子研脸色直接就阴了。
舒子研扭头，阴森森的看着欧阳毅轩，眼睛一眯，危险之意十足。
“欧阳毅轩，你是不是已经忘记了是谁救了你了？”
这语气怎么听都有咬牙切齿的味道。
欧阳毅轩一愣，随即嘴角一抽，“没……没有。”
谁都可以忘，唯独忘不了这小妮子啊。
舒子研冷哼一声，一个闪身上前，一把抓住欧阳毅轩的衣领，嘴角勾起一抹阴森森的弧度。
“没有就好，你自己回去好好想想，到底我有几斤几两，如果实在想不起来，我不介意帮帮你。”
阴森森的话语，威胁之意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