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雪盈带着花子梨一路奔波,来到城郊一家名叫王记的铁匠铺,这里,便是江湖人士与弑神殿接洽的地方。
王记铁匠铺在村子中显得格外诡异,虽然是在村中,但门前清冷,房屋破败,若不是里面传来了叮叮当当的打铁声,根本就不会有人注意到这里其实有人住。
魏雪盈下了马,和花子梨一道将马拴好,就去敲门。
敲了一阵门,里面的打铁声终于停了下来,“吱”得一声,破旧的门被拉开了,露出了半张满是伤疤的脸,若是一般人,一定吓得屁股尿流,惊叫而去。
魏雪盈被这张脸惊了一下,很快就镇定下来,他虽然一脸伤疤,但绝对不是什么怪物。
花子梨可就没这么镇定了,在看到那张脸的时候,后退一步,差点惊叫起来。
透过门缝,可以看见屋子里面漆黑一片,隐约有烧红的木炭发出通红的火光,还能闻到难闻的皮毛烧焦的味道,一切的一切,都诡异的不行。
“你们是谁?”那人开口,声音极其难听,简直堪称不折不扣的鸭公嗓。
“我们是来买铁器的。”魏雪盈说。
“铁器?进来吧。”
那人边说着,边将门完全拉开,魏雪盈和花子梨这才完全看清楚,原来这是个灰衣老头,他的脸上全是伤疤,仿佛是被大面积烧伤过,已经变形到闭眼都闭不拢的程度。
他驼着背,一条小腿已经没有了,多余的裤脚打成了一个结,靠腋下撑着的一个拐杖走路。
一进门,老头就把门关了个严严实实,花子梨有些害怕,紧紧的拉着魏雪盈的手臂,生怕这诡异的地方涌现出什么更加诡异的东西来。
“年轻人,你想买什么铁器?”老头问。
按照阿奴所说,这便是他们在对暗号了。
“老伯,我买一件就好,不长不短,不轻不重,颜色不黑不白,可有货?”
老头笑了,露出一嘴残缺不全的黄牙来:“有的,有的,看来年轻人是熟人介绍而来。”
“是的,老伯,这是我带来的诚意,你看,够不够?”
说罢,魏雪盈从怀中掏出一叠银票来,塞进了他的手中。
老头接了过去,指尖一点,顿时眉开眼笑,表情更加狰狞:“够,十分够!”
弑神殿,乃是北楚最大的杀手组织,他们的教众遍布北楚,各个杀人如麻,只要给弑神殿下了任务,银子给的够足,这天下就没有他们杀不了的人。
而在皇城这,若是想要杀人,只需准备足够的诚意,来到这王记铁匠铺,就能找到接下任务的杀手。
作为买家,你只会知道你要杀的人是谁,并不知道接下任务的杀手是谁,他们神秘,有着严格的规则和戒律。
老头狞笑着,他那比敲钟人还要诡异几分的脸上,满是扭曲。
他微微颤颤的拿着那叠银票,将银票塞进了怀中。
“跟我来。”他沙哑的说着,在前方带路。
虽说是个小小的铁匠铺,但老头竟然带着他们兜兜转转的走了好一阵,可见这铁匠铺内藏有乾坤,楼梯时而往上,时而向下,小小的空间内,就像是藏满了秘密。
花子梨从未见过如此诡异的阵势,自然是有些害怕的,好在魏雪盈镇定自如,给了花子梨不小的安慰。
跟着她,花子梨的紧张害怕缓解了不少。
那些古老陈旧的木质楼梯发出了吱吱呀呀的声音,等走了一阵之后,老头才顿住了脚步,二人抬眼一看,眼前是一扇肮脏的木门,门缝不整齐,透着里面昏暗的光。
老头抬手敲门,沉闷的敲门声回荡在空气中,花子梨一颗心就揪了起来,他好怕这门一打开,出来个什么诡异的怪物,那可真是吓人。
他一颗小心肝扑通扑通的跳着,仿佛是感觉到了他的紧张,身旁的魏雪盈轻轻的握了握他的手。
木门后传来了重重的脚步声,“吱呀”一声,里面并没有冒出什么怪物来,而是个一个长得干干净净的丫头探出头来,问:“爷爷,什么事?”
“妮子,今日有贵客,你好好的接待一番。”
“是!”
叫妮子的丫头这就后退两步,将门悉数打开,里面的场景并不如魏雪盈和花子梨想象的那般,是一间恐怖的房间,相反,这倒是个布置简单扑通的少女闺房。
她引着二人坐下,拿出了笔墨纸砚,这就边磨边问:“这位小哥,要杀的是谁?我替你飞鸽传书,不出三天,你想办的事,就能办成。”
魏雪盈抬眼看看花子梨,她原以为这王记铁匠铺会有人直接与买凶的客人接洽,原来,他们也是靠飞鸽传书。
“我要杀的人,是翎王府一名叫秋香的丫头,据我所知,她才被调入翎王妃的身边,应该在王妃的院子中就能将她找到。”魏雪盈倒是很融入自己的少年郎角色,这就粗声粗气的说。
丫头头也不抬:“哦?这秋香和你有多大的冤屈,是要留个全尸,还是尸骨无存?”
“这个贱婢勾引我的兄弟,并且玩弄他,我是必定要她的命的,但尸骨无存未免太过残忍,留个全尸好了。不过,我不想她死的太体面,什么下毒的就算了,直接派个人,将她杀了就是。”魏雪盈说。
她心里倒是想笑,这弑神殿还真有趣,还带自主选择。
想来当初天盟纵横杀手界,凭的就是一股狠劲,只要确定要杀的目标,那下手都是越凶残越好,很少有人提出,要留个多么美型的全尸。
都说人性本善,但魏雪盈却觉得人性本恶。
穿越之前,那些买家们买凶的方式千奇百怪,但不外乎就是情杀仇杀,或是争夺遗产之类,人心都是贪婪的,永远不懂满足的。
丫头这就按照魏雪盈说的话写好,将纸条卷了起来,这就从房间中的一只铁笼子中掏出一只黑色鸽子,吧纸条塞入了鸽子脚下的竹筒。
她打开房间内的一扇小小的仅供鸽子进出的小门,把鸽子推了进去。
“好了,小哥,你要杀的人就在皇城内,这赏金收到了,三天之内,一定会有人将此事摆平。”丫头含笑说。
她看起来不过就是个普通的丫头,十一二岁,穿着村庄中人贯穿的粗布麻衣,魏雪盈颇有深意的看了看花子梨,这就起身告别。
一出王记铁匠铺,老头就将大门“哐当”一声带上了。
魏雪盈拉着娇媚的花子梨,这就上了马,绝尘而去。
眼看着魏雪盈他们走远,房侧的屋檐下云狂才步出了阴影,他一身黑衣,在这白日中看起来格外的显眼,虽是普通款式,黑衣寻常无奇,但穿在云狂身上,自有一番邪魅风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