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瑜,问你个事儿!”离忧摸索着流雪的马鬃,四下里紧张的扫视一圈。在军营里,定是有对方的人的,于是隔墙有耳,离忧觉得,马厩算是比较安全的。
伍俊臣拱手,“王妃请说!”
离忧脸一黑,“昨天不是说过了嘛,没人的时候,我们是朋友,应该以名字相称!什么王妃王妃的,虚的慌!”
伍俊臣微微一笑,脸上一丝羞涩,“阿忧,你说!”
离忧大大咧咧的伸手拍拍他的肩头,“哎,这才对嘛!我问你,你们这个世界……或者说我们北周,有没有‘蛊’?”
“蛊?”伍俊臣皱眉,“你怎么问起这个,这和案件有关?”
“哎,你先别管!你快告诉我,趁着那两个麻烦还没来!”离忧又越过伍俊臣朝营帐看了一眼,不远处,尉迟墨的马车,已经看到越来越近。
“要说蛊术,唯有南羌国最甚。”
“男羌国……”离忧摸索着下巴,忽然发现伍俊臣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道,“怎么了?”
“阿忧,你的脸……”
离忧赶忙摸了摸,幸好,面纱还在,“那个蟒皮鞭可真厉害……”离忧嘀咕一句,不想伍俊臣立马道,“紫鳞给你的药,你没用?”
“菱角为了保护我,一天被打了两次,所以我给她用了,紫鳞也真是小气,就给那么点,菱角用了,就没了,谁知道,我一大早起来,就成了这样了啊!”说着,离忧没心没肺的掀起面纱的一角。
一段红色“香肠”赫然入目,伍俊臣大惊,“哎呀,紫鳞给你的,是专治蟒皮鞭伤的,你怎么能给……”
“什么?那不早说!那我这个可怎么办啊?会不会严重下去?”
伍俊臣的眉头拧成一个疙瘩,却听身后一个声音得意道,“会!会在三日之内破皮溃烂,到时候,你就成了烂脸!哈哈!”
见雪莲小的猖狂,离忧白了一眼,凑到伍俊臣跟前,“我再去问紫鳞要些,他应该还有吧!”
伍俊臣担忧的摇摇头,“那是玉琼雪露,是用千年雪莲加各种珍稀药材炼制而成,这凌苍大陆,目前,只有两瓶,而这两瓶,出自西楼皇族,已经被当做圣药,进贡给我朝!”
“那西楼也没了?”
雪莲大笑,不屑道,“千年雪莲,为何叫千年雪莲?顾名思义,当然是千年所得,你以为想炼就有么?肤浅!”
离忧咬咬牙,“那不是两瓶么,还有瓶在谁手里?大不了我去求皇上!”
伍俊臣摇头,“不必求皇上,那一瓶,皇上赐予靖王殿下了!”
离忧后背一凉,回过头,正好对上尉迟墨狭长迷离的眼眸。
“伍将军,本王奉命前来督察贡马被害一案,还请伍将军将案情详细陈述一番,勿要在闲杂事情上,浪费唇舌,你和靖王妃,只有七日为限。”
“是!王爷,里面请!”
尉迟墨望着离忧,漠然的擦身而过,朝军帐去,雪莲也吵离忧得意的笑笑,跟了上去。
离忧看着他们的背影,啐道,“有什么了不起,动不动就提醒别人还剩七天好活,真是个毒舌!谁死谁活,还不知道呢!哼!”言罢,伸手摸了摸流雪的马鬃,并不想跟着尉迟墨进去。
手,触到流雪,忽然一个灵光闪现。流雪也是贡马,流雪为什么没事,自己怎么没想到仔细问问流雪,或许它能提供一些线索呢!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
四下里观望片刻,除了不远处几个轮班值守的兵士和尉迟墨的马车夫,并无其他人靠近马厩,离忧转到流雪的另一侧,流雪的高大身躯,正好遮挡住离忧,远看,并不能一眼就发现离忧站在马厩里。
“流雪!我问你点事!”
流雪嚼了几下胡萝卜,“吭哧”一声,小声道凤离忧你又打什么坏主意?
“哎呀,不要这样拒人于千里之外嘛!”离忧说着,朝流雪眨了几下电眼,“你也是贡马,难道你的同胞死了,你无动于衷?”
流雪嚼着胡萝卜,太起头,那些货色,怎么能和我相提并论!再说,你知道的,我都知道,你不知道的,我也不见得知道,我不能告诉你什么!
这马还真是矫情,怎么觉得这神态和口气和某个人特别像呢!离忧摇摇头,“是这样的,你不是也在马厩里的么,有没有见过什么可疑的人?还是听见其他的马,说过什么么?”
流雪顿了顿,仿佛真的认真思考了,“吭哧”一声,离忧大喜,“是不是想起什么?”
没有!我单独在一个马厩,和其他的马,没有交集!
“啊!怎么这样啊!真是的!”离忧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流雪看着她,白白眼,嚼着嘴里的胡萝卜,片刻,道,凤离忧,你的脸……
离忧侧过头,看了一眼流雪的屁股,“还是你幸运,抽得少,你看,你都快好了,我却成了这样!”说着离忧撩起纱巾的一角……
哇,怎么会这样!流雪大惊,忽然一块胡萝卜滑进它的喉咙,它被噎住,发出呜呜的鸣叫声。
“喂,你没事吧!”离忧上去,使劲拍着流雪的脖子,“那天你没被打死,可不能今天被一根胡萝卜噎死,不然你这神马也太丢脸吧!”说着,离忧想找到流雪脖颈的准确位置,使劲拍几下,忽然,她停在那里,呆呆的看着流雪的皮肤。
咳咳咳……噎死我了,凤离忧,你干什么呢?见死不救!
离忧缓缓转过头,指着流雪脖子上的皮肤道,“流雪,你这是什么?”
流雪侧过头,看看自己的脖颈根部,轻描淡写道,这是牛蝇叮的啊!一般马厩里都会有啊!只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到了北周水土不服还是北周的牛蝇比较厉害,到了这里的第二天晚上,就被叮了好多下,而且不疼,却是痒得很
“平时在西楼,牛蝇咬的很疼么?”离忧伸手去抚摸那些星星点点的伤口。
嗯,疼得很!因为那些牛蝇把刺破我们的皮肤,下籽!
“下籽?什么意思!”
你这种官黄小姐当然不知道呢!恐怕你之前,连马厩牛棚都没去过吧?流雪侧眸,看着离忧。
离忧笑笑,“你错了!你在西楼,当然没听过,左都尉凤府的嫡小姐是个经常睡柴鹏马厩的傻姑么?”
流雪瞪着硕大的眼睛,看着离忧,顿了片刻,那些牛蝇靠吸血为生,它们繁殖就是讲卵产在被吸收的动物的皮肤下面,就好比我们马啊,牛啊,什么的!
离忧点头,“看来这时代的牛蝇和现代的,进化区别不大!”忽然,她似乎意识到什么,拔下一根头上的发簪,一下子划开了流雪的一个伤口,疼得它干嚎一声。
“吁”凤离忧,你疯啦,你刺我做什么?
离忧不顾,定定的看着那伤口,只见那血肉模糊的划口,出现了一个类似小米一样大小的小白点。
离忧得意一笑,轻道,“系统,打开光学显微镜!”
镜头被拉近,那是一个和昨天图片上出现的一模一样的小虫子,只是这虫子,不再是标本,而是活生生的,正在蠕动……
“发现活体血糯米!”系统发出干硬的一个提示,“有攻击性,可随时侵入皮肤组织!”
“系统,对流雪进行全面扫描!看看它身上,到底有多少!”
“嘀嘀嘀……”一阵红外线扫描,坐标视线上,出现了血糯米具体的集中区域,还有准确的热源扫描数量。
“太好了!终于知道,这些玩意是怎么进入军营的了!看来对方还是布置缜密的,知道人不可靠,用的,竟然是动物!”离忧眯着眼睛,望着眼前的热感应成像图。
“奇怪,为什么那些马相继死亡,而流雪却没事,而且这些虫子,只集中在它的皮肤表面,没有尽到关键器官呢?”
喂,凤家傻姑,我到底怎么了?我那些伤口有什么不对么?流雪忐忑的问离忧,离忧笑笑道,“没事,你不知道才好,免得,恶心死了你!”言罢,离忧回头望了一眼营帐,“系统,让我听听营帐里在说什么!”
“好,切换模仿模式!”
离忧侧耳倾听,营帐里,除了伍俊臣在向尉迟墨禀报昨天的案情外,并没有什么异常,看来想知道是什么人下手,必须要引蛇出洞呢!騏丞失踪了,查起来还真不好查,何况,只有七天时间,只能釜底抽薪。可是,如今,尉迟墨和雪莲都在,要想一个完全的计策,既能把主谋引出来,又不能让他们疑心自己的异能,还真是不好办。而且,自己对这个蛊虫的了解,还是很少很少,到底该怎么办呢!
“喂!丫头,你在干嘛?”忽然一个熟悉的声音,带着一丝兴奋在离忧身后响起。
离忧回头,却见一身绯衣的南宫卓拿着一枝柳条,站在自己身后,正有一下,没一下的撩着自己的头发,离忧一撇嘴,“怎么哪都有你的啊!”
离忧撇开南宫卓的柳枝,将自己的碎发理了理,掏出袖子里那张资料纸,仔细的查看起来。
南宫卓撇撇嘴,一脸不在乎的凑过来,想看一眼离忧手里的纸,离忧“嗖”的揉住,“你干嘛?”
“看看呗,这么紧张干吗?你当着我的面看,难道还不许我好奇啊!”南宫卓一边说一边玩弄着手里的荷包,离忧记得,上次那个僵尸药,就是从这个荷包里倒出来的。
“这是国家机密,关于这次贡马的,和你没关系!少操心!我可告诉你尉迟墨就在里面,等会被他撞见,你可别说我没提醒你,现在不走,等会打不过,可别再拿我当挡箭牌!”
南宫卓白白眼,“切!怕他!怕他我既不来了呃!上次拿你挡一下,也是我受伤了,好汉不吃眼前亏罢了!”
离忧理都不想理他了,自己受伤,就要拿别人利用下么?什么歪门邪理!
她转过身,继续看着手里的纸。
“哎,你这丫头,居然对蛊有兴趣?啧啧啧!”
“喂,告诉你别看你还偷看!要不要脸!”离忧气极,一把将纸揉进袖子里。南宫卓笑了,“呦呦呦,小丫头发脾气了!哎,实话告诉你,你那纸上,写的都是皮毛,本少爷才不稀得看呢!”
离忧一愣,道,“这么说,你很懂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