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铁锅殿下瞄准出现火把的地域跟踪过去,大约一盏茶工夫,就潜行到了十数里之外的山林之中,但是却没有发现对方身影。正在疑惑,头顶突然有细微动静,明显感觉到威胁,一个提气横越出去十多米,定睛看来,一张黑乎乎的大网从树木空隙罩了下来,接着是两条黑影尾随大网轻巧的降落地面,打眼看里面空空儿也,不仅惊讶的四处张望起来,铁锅殿下正在郁闷,遭到突然袭击可是恼火得很,躬身贴近了一名偷袭者,在对方还没反应之前,已经放倒在地。
“哇呀呼!”另一名偷袭者古怪的叫喊着,举着一柄猎叉勇敢地扑了过来,铁锅殿下一个闪身躲过猎叉,迅捷无比地贴近了袭击者,手起掌落,正砍在对方拨颈大动脉上,只听呕咕一声低吟,偷袭者软瘫在地。
“这俩下子还算有些伸手,尤其是这隐藏行迹的工夫很不简单,竟然能瞒过老子!”铁锅琢磨着,点了两人几处穴道,然后提起来放到了大网之上,将他们卷在了里面,拍拍手说道:“看你们俩造化,能否等到老子回来收服你们!”说完后,估摸一下方位,向树林深处摸去,一直走了估计五六里地的样子,终于被一条蜿蜒东去的河流阻住了去路。正在想办法泅渡,突然发现下游有火光闪过,顿时眼睛一亮,自言自语说:“嗨,狐狸尾巴终于被老子抓到了!”也不过河,顺着蜿蜒的河流一侧,向下游赶去。
“元兵?”看着上百名武装整齐,悄声涉水过河之后,绕道西行的一队兵马,铁锅一眼看出了对方的身份,没搞明白原委的情况之下,隐藏行迹,尾随在了这队兵马后面。不久之后就搞清了他们的去向,正是自己所在的马岛西部区域。
“怎么办?”铁锅略加思考,就明白过来,这队元兵一定是接到密报,前往自己地盘打探消息,甚至是祸害自己的。但是在没搞清楚他们的真实目的之前,本心里不打算下狠手收拾他们,因为自己觉得这可是同袍,驻守在远离家乡的岛屿上本来就不容易,如果不明不白死在自己手上,心中何忍。有了,抓个舌头,掌握第一手资料再说,铁锅终于拿定了主意,正要出手从队伍末尾搞个俘虏,似乎是指挥官突兀下了命令:原地休息。
百余名士兵正走得两腿发软,听到休息令自然兴奋,马上各自找地方蹲下,有的背靠大树,有的枕在包裹上,纳头就睡。也有几个身体素质过硬,或者职责所在却没有马上躺下,尤其是一个身材比较魁梧,小军官模样的官军,靠近了独自坐在一块石头上,掏出一个大烟杆子,准备吸烟的军官面前,小声抱怨说:“这差事,真妈的不是人事,我们的本职可是守护马场,哪来的维持全岛治安的任务?”
“老熊,你这家伙真的是空有一身蛮力气,这脑袋瓜可是够笨的。据咱们达鲁花赤交代,西面的那位可是朝廷忌惮的主,如果我们神不知鬼不觉将他收拾掉,皇上可是要大大嘉奖我们的,说不定提前把我们调回国内,升官发财,娶妻生子,享不尽荣华富贵呢。”吧嗒吧嗒吸了几口旱烟,那军官很是惬意的小声说道。
“啊,真有如此好事?”魁梧的老熊傻傻的张大了嘴巴,过了一会又问:“对方啥来头,值得皇上关心?”
“这个你甭问,到时候就清楚了,快去歇息一会吧,很快就天亮了!”军官说完话,将烟袋斜插到腰里,站起身走向了树木深处,看样子是想方便一下子。
好机会!本来听得既心惊有火气十足的铁锅殿下,正想办法收拾这些家伙,发现那军官离开了宿营地,走进了树林子,心中暗喜,悄悄跟了进去。等对方小便过后,正要系上腰带,铁锅猛然出手,一手捏住对方瘫软穴,一手捂住对方嘴巴,向林子更远处拖去,估计离开了元兵大部队宿营地将近一里地,这才顺手拔下对方佩刀,将惊恐不已,浑身已经瘫软的军官扔到了地上。
“大侠饶命,大侠饶命!”没想到这家伙是个软骨头,一旦被放开,跪在地上不住嘴的喊着饶命。
“坐下,看你那熊样,真给大元帝国的军人丢脸!”铁锅殿下端坐在一块大石头上,严肃地对着这个软骨头俘虏,等对方坐在地上,唯唯诺诺看着自己,这才慢吞吞问道:“你的姓名、来历、这次出兵的目的,都给老子说清楚了,否则可别怪老子不讲情面!”玩弄着手里的明晃晃的钢刀,铁锅沉稳的审问着惶恐不已的俘虏,很快就把事情前因后果搞明白了。
事情起因还得回到前几天朝廷发生的一件事情说起。被迫释放了马脸番僧兄弟之后,燕铁木儿王爷可是心有不甘,这两个可恶的家伙不仅绑架过自己孙子,还放火烧了自家小半个院落。最为可恨的,两人不止一次将死猫烂狗扔到自己家门口,让自己丢人出丑,心烦意乱,差点气得发疯。如今竟然有人从中作梗,动用了皇上出马要人,可见幕后黑手实力不一般,尽管表面上看是护国寺高僧出面要人,经过自己的亲信调查,推手却是左丞相伯颜他们搞的鬼,燕铁木儿马上就把报仇的矛头对准了伯颜派系。
“陛下,老臣近来精力可是大大不济,加上这帝国全境灾荒不断,异象时有发生,继续下去可能危及国本,为此作为中枢首辅,臣理当为君分忧,为国尽忠,请陛下罢免臣的右丞相之职以求上苍平息灾祸。”
“爱卿,天灾人祸降临,最应该承担罪责的本是寡人,与爱卿无干。爱卿正值壮年,本应替朕分忧,何来辞职一说,爱卿再也休提此事!”
“唉,为君分忧乃臣之本分,前几日听说伯颜左丞相派人到了耽罗牧马场,提调数百匹上好胡马,不知可有此事?”燕铁木儿逐步深入,逐渐转入正题:“臣还听说,伯颜丞相多于番僧联络,甚至亲自为皇后娘娘推荐了几名年轻识浅,专会巧言蜜语,蛊惑人心智的来路不明的僧道之人进后宫如进自家院落,这也太,太有损娘娘的清誉了!”说到后面,太平王爷逐渐变得语调低沉,满脸羞愧的样子。偷眼看御座上的那位脸色青红不定,心下暗喜,趁机转了话题:“陛下,老臣还听说,伯颜丞相派到后宫的僧道之流,多言二皇子不宜久居大内,更不宜继承大统,以至于皇后娘娘打算把皇子送入普通民家养护,这成何体统?简直是大逆不道,扰乱皇家正统吗,其意险恶,其心可诛!想我圣明天子决不会被奸人迷了法眼。”
“臣还听说,伯颜丞相建议把那发配耽罗的妥懽帖睦尔捞回大陆,扶立为皇家正统,不知陛下是否真有如此打算?”
耳朵软,缺乏主见,优柔寡断性格的当今天子,听了燕铁木儿虚虚实实,遮遮掩掩不知真实想法,但却很是让人深思的一番话语,心中起落不定,最后答应了燕铁木儿提出的,派专员前往耽罗保护妥懽帖木儿安全;将另一个侄子,明宗皇后八步沙所生的懿璘质班,也就是妥懽帖睦尔的异母弟弟养为继子,而把自己亲生儿子燕帖古思送到了燕铁木儿家中收养;有收养了燕铁木儿的小儿子作为义子。一系列举措下来,可是让朝廷内外议论纷纷,猜测揣摩不定。
且说那太平王府的护卫官勃伦赤,被燕铁木儿王爷付以重任,带着皇上的密旨,实际上是燕铁木儿亲手炮制的,带着一队亲兵火速赶往了辽阳。计划从那块东去进入高丽,然后自高丽东部让大元水师送自己前往隔海相望的耽罗岛履行使命。说什么也没想到,还没出京畿地面,刚刚过了通州,就被一群蒙面人打劫,自己九死一生逃到了葫芦岛,堪堪保全了性命,却不敢回到京师复命,因为丢了圣旨,回去估计也是死罪,就近躲到了一个渔村里。
“你见过圣旨?”铁锅可不清楚,朝廷的剧烈内斗竟然牵扯到自己头上,继续审问对方。
“没,下官可没那资格,不过听达鲁花赤大人的意思,这圣旨好像是太平王爷派人送过来的,古怪的是,钦差竟然是个和尚!”
这倒不足为奇,因为皇帝夫妇尤其迷信僧道,在宫中还立着佛室道堂呢,遇到难题就求助于佛祖道圣帮助,为此,可是对僧道多有馈赠,甚至任命为高管。至于派做钦差,自己是没听说过,那也只能说明自己见识少些而已,这一点到没引起他的重视。又询问了几个问题,铁锅马上站起身来,将佩刀掷给对方,平静说道:“你也是奉命行事,本殿下不怪罪你,”
“殿下?您是?”那军官睁大眼睛,盯了这个年少英武的少年好一会儿,突然问道:“难道您就是皇子殿下?”也不等铁锅承认,一下子重新跪倒地上,恭敬地叩了几个头,哆嗦着嘴唇说道:“殿下,下官有眼不识泰山,真的该死啊!”
这下倒是把铁锅殿下搞糊涂了,不解的看着眼泪汪汪的军官,直到对方说明了自己身份,这才恍然大悟,心下暗呼侥幸,急忙把对方拉了起来,变了态度的一番促膝详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