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韵相信凭着乐正容休的不要脸,她只要敢问,他分分钟能说出更加石破天惊的话出来。那么,自此以后,她就真的可以什么脸都不要了。
她就这么一路黑着脸沉默着叫乐正容休将她给抱进了自己屋子里。
才一到门口就看到雷志远已经不知道站了多久了,雷志远怎么都没有想到他等了半晌的两个人是以这么样一种姿态出现在了眼前。眼看着威严惯了的脸庞上浮起了丝淡淡的惊愕。
“大小姐这是怎么了?”
这话问完他立刻就闭了嘴,拿一双眼睛飞快的扫向乐正容休。
“您……别误会成么?”唐韵表示已经无法再忍受那样的眼神。
“我只不过是跟师父在外头聊天,聊着聊着就睡着了。仅此而已。”
雷志远呵呵一笑:“属下明白,暗营的风景相当不错。选一片山清水秀的好地方一起看星星,看月亮的确挺不错。”
唐韵用力点头,她可算遇见个明白人了。哪里想到雷志远的话还没有说完。
“属下也曾经年轻过,属下明白。”
唐韵好悬没喷出口老血,什么叫属下明白?你明白了什么?不加最后那一句能死不?
“雷统领可是有什么要紧事要与丫头说?”乐正容休半点没有要将唐韵放下的打算,仍旧抱着她慢悠悠说着。
“是。”雷志远点了点头。
乐正容休便将唐韵放在了地上:“既然如此,本尊便先回避了。”
眼看着绝艳如妖的男人竟然真的头也不回的走了,唐韵默了半晌没能回过神来。这人什么时候居然这么好说话?
“大小姐可能行走?”
“我很好。”唐韵立刻就黑了脸,她不过是腿给压得麻了,真的不需要这么一而再再而三的关心她的身体!
“那……。”
雷志远眸光朝着走廊上看了过去,欲言又止。眼前这个地方似乎怎么都不是说话的地方。
“雷叔叔请进。”唐韵是个极其通透的人,立刻将屋门推开了来请了雷志远进去。
哪里想到她叫乐正容休抱的时间久了,这么一转身只觉得脚下一软便向着地面倒了过去。雷志远手疾眼快一把攥住了她的衣袖。
“大小姐小心。”他说。
唐韵尴尬的笑着:“没站稳,没事没事。”
雷志远微笑着:“大小姐虽然年轻,到底也该知道节制。”
唐韵瞪眼,节制是什么鬼?
“我……那个已经很节制了。”为什么这话听起来怪怪的。
“我下次会注意……。”好像也不对
“我其实不是想……。”算了,不解释了。
唐韵此刻终于明白什么叫做越描越黑,当你急于想要解释什么的时候,只能越解释越不清楚。这种时候,不如什么都不说了。
雷志远仍旧一脸的我什么都懂的温和笑容。
“那个,雷叔叔有什么想说的尽可以说了。”唐韵觉得转移话题才是上上之选。
“大小姐可是今日就要离开大营?”
唐韵愣了一愣:“……恩?”
“明日八月初一。”
“啊,这么快。”唐韵瞪大了眼,居然明天就是八月初一了么?御赐大婚的日子?
雷志远声音停滞了一下侧目瞧了瞧她,自己大婚的日子都能忘?莫非方才瞧见她与国师大人的恩爱都是假的么?
唐韵低咳了一声掩住眸中尴尬:“这么说起来,的确今天就该走了呢。”
难怪师父这个时候来了水师暗营,原来是专程来提醒她的么?这么瞧起来他可真有先见之明呢。
“不知,大小姐对水师的将来可有什么打算?”
唐韵眸光一闪:“打算么,自然是有的。”
她到南越去正是用人的时候,不然也不会选在这么个当口来与水师相认。
雷志远点了点头:“自打老督总过世以后这几年,水师过的太自在。实在缺乏磨练,若是……。”
“督总!”
雷志远话音未落便听到走廊里传来有人急促奔跑的脚步声,与脚步声混杂在一起的是一阵快似一阵的疾呼。
唐韵凝了眉扭头看去,竟是水师里一个年轻校尉跑的上气不接下气。
“督总,快。”他说:“打起来了。”
雷志远皱了皱眉:“水师的规矩都忘了么?这么大呼小叫的成何体统?”
校尉瞧了眼雷志远,眼中似乎有怯意一闪而逝却极快的叫焦急给取代了。
“督总快去瞧瞧吧,迟了只怕要出人命。”
“你先说清楚。”唐韵缓缓说道:“谁和谁打起来了?”
这是水师的地盘,据她这几日观察的结果水师众人关系好的不要不要的。打起来便也罢了,还能出了人命?
说话太夸张可不好。
校尉吸了口气:“是雷都尉带着虎啸卫和魂部的人动上了手。”
“什么?”
第一个坐不住的是雷志远,眼看着他脸色一黑,朝着唐韵抱歉的笑了笑:“大小姐,真是对不住,那个小畜生打小……。”
“回头再说。”
哪里想到他话还没有说完,唐韵已经一溜烟的冲出了门外:“我要是去的晚了,您就没儿子了。”
微风卷着女子清冷的语言飘了进来,雷志远却怎么都笑不出来了。最终只化作了一抹无奈的苦笑。
小姐啊,那个到底是他的儿子。即便再不怎么样,你当着人家爹的面就那么毫不犹豫的说人家儿子和旁人打架,分分钟就得给打死。这样的轻视真的没有问题么?
唐韵这会子可没有时间来关注雷志远受伤了的小心肝,她是真的很着急。
雷言那小子好死不死的又抽什么疯?她不是看不起水师,也并不觉得水师扛上魂部能吃多大的亏。可是……可是如今乐正容休还在呢好么?
那人护短一向护的不要不要的,又是个喜怒无常的。说不定什么时候看的恼了,就能直接自己飞奔过去将所有人都给撕的粉粉碎。
“在哪呢?”
校尉朝着楼下的广场指了指:“就在下头那一片场子里。”
唐韵点了点头,莫名便觉得眼前的楼梯真是烦人的要死。脚尖一点楼板,纤细的身躯便要从栏杆上直接翻了出去。
却不曾想,身子才刚离了栏杆,脚腕却叫人一把给扯住了。还没等她有所应对,身子便叫一股大力给扯着直直撞进了一个结实的胸膛里。
她反应极快,素手如刀便朝着身后那人脉门切了过去。在闻到那人身上特有的涩然香气的时候便立刻松了力道,该切为抓。手指软软抚上那人手腕。
“师父,你吓死我了。”
“你这小狐狸胆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小?”
乐正容休低头盯着怀中清美女子,修长如玉的指尖在她小巧鼻尖上轻轻一点:“这么急着着冲出去是要做什么?”
“不是听说前头打起来了么?”
“急什么呢?才刚打起来。”他手腕用力一收,将唐韵身躯扯在了自己身边。酒色瞳仁朝着下方扫了一扫,唇畔一抹似笑非笑。
“咱们便来打个赌,瞧瞧到底谁的人厉害?”他说。
听他这么一说,唐韵心中一动,立刻也从心中升起了一丝好奇来。她只在传闻中听说过水师多么多么的厉害,还真就没怎么见过呢。
难得有这么个机会,他也很想看看水师的实战能力。能有魂部这样的对手多么的难得啊。
“师父想怎么赌?”唐韵唇角一勾。
“若是你赢了为师就叫你睡,若是为师赢了,你就给为师睡可好?”
唐韵:“……切。”
这个不要脸的青天白日里公然讨论这些事情真的没有问题么?再说,您说的那些个条件真的是公平的么?怎么听起来都是她吃亏好吧。
乐正容休魅眸一眯:“小东西似乎不大满意为师的提议?”
“既然是打赌怎么能只许师父你来讲条件,徒儿有个更好的主意呢。”
乐正容休饶有兴趣的勾起她垂在身前的一缕秀发:“说来听听。”
“我们无论是谁赢了,都必须替对方做一件对方要求的事情。行么?”
乐正容休唇角微微一勾,似乎考虑了那么一下:“听起来有点意思,那便这样吧。”
“只有一条。”唐韵微笑着伸出一根手指出来:“咱们两个谁也不许插手。”
乐正容休:“好。”
唐韵欢快的答应了一声,扭过头去瞧着下面的一片狼藉。清眸中有一抹算计飞快闪过,并没有叫任何人瞧见。
乐正容休这才将她给扯到了屋顶上,他选的这个位置非常好,视野开阔。能将下头的情形瞧的一清二楚。
与雷言对阵的是以土魂为首的一只五魂卫,瞧他们身上衣服都是暗赭色。该是与土魂一般隶属与土部。
这两拨人可以称得上旗鼓相当,年纪身高都差不多。又都是心高气傲,谁也不服谁,这一对上便如针尖对上了麦芒。的确很有几分看头。
雷言沉着脸,并没有亲自下场,只在一边指挥着。他此刻一脸的冷静,退去了往日的高傲,倒真有几分大将之风。
眼看着水师小将在他指点之下立刻散开了,之后所有人脚下的步子都飘忽了起来。看似全无章法轻飘飘的,奇怪的是居然并不显得凌乱。
五魂卫一向以暗杀肉搏见长,使得都是短兵刃。敌人突然间散开并不近身,他们也不焦急。只一个个脊背相抵,将手里的刀锋齐齐对着敌人。
“那小东西也算的上有些本事。”乐正容休单手托着腮,慢悠悠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