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大秦战神,真的非要在这煮夫的行列里,争一个高下吗?
小半个时辰后,颜倾玄总算手忙脚乱的将蛇给清理好,并烤了个似模似样。
白浅在他期待的目光中,吃着这人烤的实在不怎么凑合的蛇肉,违心的连连点头,瞎话说的眼都不眨,可了劲儿的夸:“嗯,香飘千里,外焦里嫩,口感饱满,肉汁四溢,齿夹留香,回味悠长.......”
颜倾玄笑的和个大茶壶似的,兴致高涨,当下大掌一挥,大包大揽道:“那后面的烤蛇,我全包了。”
白浅眼前儿一黑,一口咬在舌头上,呆滞的点了点头。
此时两人站在大殿连接的冰室内,四周厚厚的冰层反射着寒凉的光华,腐朽的气息自两座冰棺向着整个冰室内蔓延着。
白浅的手被颜倾玄牵着,感受着从他手掌上传来的一丝一丝的热度,问道:“你说这里到底是什么人的陵墓?”
颜倾玄笃定道:“皇陵。”
的确也只有皇陵能够解释这富贵昭然的地下宫殿,还有宫殿外围的精密陷阱,白浅起抬头,不解问:“北燕的皇陵么?那么北燕皇帝登基时参拜的也是这里?”
颜倾玄摇了摇头,笑道:“不只是北燕的皇帝,所有的国家参拜的宗祠皆是衣冠冢罢了,对外宣称的皇陵也并非是真正的。”
白浅愣了一下后,再想一想也释然了。
没有哪一个皇帝希望自己死后所葬的地点被外人知晓,他们以无穷无尽的稀世珍宝作为陪葬品,祈望到了阴间依然能做一个帝王,就以这座地下宫殿来说,衣食住行无一不缺,真正当做皇宫来建的。
这些帝王们最怕的就是盗墓者打扰他们的长眠,自然要对外宣称一个假的,再将真正的皇陵修建在一个无人知晓的地点。
白浅想起那些在石室中见到的尸骨,身着粗布麻衣,想来应该是修建这座皇陵的工人,在皇陵建成之后,作为陪葬永远的封存在了这里。
颜倾玄走到第一座冰棺前,问道:“要开棺?”
白浅挑了挑眉,理所当然道:“当然!”
两人在之前已经将整个地下宫殿给搜索了一番,并没有找到任何的出路,此时也只能在这冰棺内找找线索,白浅的想法里可没有什么鬼神之说,即便在经历了灵魂附身这么奇异的事之后。
更何况,外面的所有陷阱,明显都是为了保护这座陵墓,这棺材里的两人,可害的他们不轻。
颜倾玄二话不说施展内力,大掌推在第一个棺材的冰盖上,触手竟是格外的冰冷。
古代的人对于“死者为大”是极为尊崇的,尤其这尊崇中还含着对于一些怪力乱神的想法的无端恐惧,别说开棺了,就是言语间对死去的人不敬,都认为会沾染上阴邪之气。
不过颜倾玄那个霸道桀骜的性子,可管不了这许多,媳妇最大!
随着棺盖被轰轰推开,仿佛开启了一个沧桑古老的世界,一阵腐朽的阴冷气息自内向着外面弥漫着。
这具冰棺里,躺着的是一个女人,尸骨已经完全的腐化,只从那身鲜红若血的衣裙上辨认,裙脚绣着大片大片的芙蓉花,一朵一朵,姿态各异,或含苞待放,或缱绻相依,或舒展摇曳.......
因着白浅胸前的纹身,两人对芙蓉花格外的敏感,此时骤然见到这许多,总是冥冥中的感觉,这也许和她身上的那朵纹身有关。
白浅和颜倾玄对视一眼,在冰棺内仔细的察看着,并未发现任何的线索。
颜倾玄走到另一座冰棺前,推开棺盖。
里面躺着的是一个身穿龙袍的尸骨,看骨骼应该是个男人,男人的头颅侧斜对着左侧,仿似在守望着那女人的冰棺,金黄龙袍闪耀着尊贵的威仪,上绣一只五爪金龙,栩栩如生,胸前抱着一个竹简,看上去极老旧了,穿着的皮绳已经脱落。
瞧着这情形,白浅歪着头,打趣道:“抱的这么紧,一定和爱情有关。”
男人已经腐化的手骨依旧死死的抓着竹简,白浅仿佛通过这尸骨看到了几百年前,那人在死去的一瞬,指骨分明的手攥着竹简,将它缓缓的印在了胸前,就这么抱着,生生世世。
颜倾玄失笑,咂了咂嘴,道:“一个执着于爱情的帝王?除了父皇和皇兄,我倒是没听说过有其他的帝王,是有情的。”
白浅耸了耸肩,这么一想也觉得诧异,史书上从来就不见帝王的爱情,记载的皆是上位者的无情、薄情,只有颜倾玄他们一家,简直就像基因突变一般。
她勾着唇角将颜倾玄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直打量的他毛骨悚然,才说:“你们大秦的皇家血统,倒是在五国里鹤立鸡群。”
颜倾玄勾过她的肩,瞪眼道:“是我们大秦!”
白浅笑着投降,想起身边的这人,想起在长安的******,不由得升起了一股强烈的归属感,正色道:“对,是我们大秦。”
颜倾玄笑的见牙不见眼,满意的在她鼻尖印下一吻。
他将竹简取出,仔细的翻看着,这可以说是他们在整座皇陵内找到的唯一一个也许有用的东西。
白浅在冰棺内细细的搜索了一阵,并未发现任何其他的线索,就听颜倾玄笑着说:“嗯,还真被你猜对了。”
白浅抬头,接过颜倾玄递向她的竹简,触手冰冷入骨,毕竟是在这冰室内存放了不知有多少年的岁月,白浅不由得打了个寒战。
颜倾玄拉着她朝外走,边走边道:“出去再看,瞧你手凉的。”
厚重的冰门开启,一阵热气扑来,白浅总算是缓和了过来。
将手中的竹简简略的翻了翻,这是一本日记,前面大半是女子的,字迹娟秀如浮云出岫,却又隐含了几分坚强果敢的味道,满满的蝇头小字,毫不保留的展现了一个爽飒女子对于爱情的憧憬欣喜。
后面几页的字迹苍劲有力,笔画间大开大合,想是换了男人来书写。
白浅打了个哈欠,将手中的竹简合拢,放回了桌面,她用了不知多少时间才将这整本竹简给看完。
颜倾玄也跟着打了哈欠,换来了白浅一个白眼。
大秦战神不愿意看这些黏黏腻腻的小女人情怀,所以将这艰巨的任务丢给了媳妇,奈何白浅其实也真心不算个小女人,忍着忍着拼命的忍着总算给看完了。
不过心底也微微有了几分苍凉的触动。
颜倾玄一见媳妇嫌弃的白眼,顿时起身走到白浅的身后,给她在肩膀上拍打按摩着,问道:“说了什么?”
白浅叹气:“一个帝王和一个女城主的故事。”
“城主?”颜倾玄皱了皱眉,手下不停,问道:“芙城?”
白浅微仰了头,脖颈酸疼,仰望着上面那人的下巴,应道:“嗯,芙城,原来这座地下皇陵已经有三百年了,男人是当年的燕太子巴查,也就是后来的丰康皇帝,女人是芙城第一任城主的千金。”
颜倾玄体贴的将按摩的部位转到白浅的脖颈,来回敲打揉捏着,舒服的白浅猫一样的眯起眼。
他点了点头,道:“原来是这两个人,宫里的藏书库内有记载,巴查曾和芙城的千金席秋成亲,迎娶其为太子妃,其后北燕和东楚开战,富可敌国的芙城提供了大量的军费,后来那战北燕大胜,巴查也顺理成章的登基皇位,同时芙城城主过世,那席秋不知为何又回到了芙城,接替城主之位。”
“大概的就是这样,不过.......”白浅摇了摇头,解释道:“并非芙城主动提供军费,而是巴查有预谋的接近这女人,为的就是芙城的银子,山盟海誓时曾发誓绝不会再娶其他的女子,骗取了芙城的军费后,便也忘了曾经的誓言,纳了一个又一个妾侍,并用计害死了芙城城主,yu夺芙城大权。席秋心如死灰,用计逃回芙城,接下城主之位,并化解了芙城的灭顶之灾。”
白浅想象着那英姿飒爽的女子,在得到了自以为全天下的幸福之后,才发现一切都是骗局,那凄冷的心情。
又在父亲身逝之后用计逃了回去,以一个女子之身挑起芙城的大梁,稳定人心,化解危机,治理城镇,不能不说,这是个奇女子。
只可惜,想来若是可以选择,她应该是宁可做一个普普通通的女人相夫教子,也不愿当这奇女子的吧。
白浅斜睨着桌面上的那本竹简,嗤笑了一声,缓缓道:“直到二十年后,巴查才为了当初的事后悔,惊醒自己一生所爱竟是席秋,奈何彼时席秋已然病逝,巴查用尽了一切手段,命人将她的棺木偷了出来,与他合葬皇陵,却也顾忌席秋当年的誓言,此生永不原谅,只得隔着一个冰棺,遥遥相望。”
“嗯,还有一个巴查自诩为情深的地方,席秋的棺木被偷到北燕已是在她死后半年了,尸身已经开始腐化,他命人从喀达什雪山的山巅,取来极冷极冷的寒冰,为席秋做了这个独特的冰棺,希望能保她尸身不腐。”
白浅说着,笑的轻蔑,这等虚情假意的马后炮作为,真是让她瞧不起。
即便是寒冰棺,也始终抵不住岁月的侵蚀.......
颜倾玄撇了撇嘴,说道:“也就是.......”
白浅点头:“没有关于出口的收获。”
大秦战神的手按着按着,开始不规矩了,一点一点的朝着白浅的柔软前进,气的她一个手肘猛然朝后击去。
颜倾玄呲牙咧嘴的这受了一下,总算老实了,说道:“也不算是没有收获,最起码给了我一个想法。”
他绕到白浅的对面坐下,接着说:“芙城在五国中是一个特别的存在,虽然处于西卫以西,极为贫瘠之地,却全城以商为尊,听说芙城的每一个人皆会经商,便是三岁的小孩子都会打算盘,这样的一个城市,可能其他的方面并不强盛,却极为富有。三千年前,卫王不知用了什么手段,竟挟持了芙城的城主,以城主为要挟进入了芙城,没想到城内的银库竟是空空如也,芙城被大怒之下的卫王屠戮一空,同时那些富可敌国的神秘宝藏也成了传说。”
白浅不解:“芙城作为一个独立的存在,独立于五国之外,又极为富有,为何五国都没有攻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