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上有很多事都是常人做不到的,常人只是人世间数十年不为人所知的沙粒,在漫漫黄沙当中,重要也不重要。可他们始终,十年如一日的活着,每一天都做着几乎一样的事。
大阵是天成的,凡人怎么也不可能造就这样的大阵。常章能做的是把仙石,暖玉,朱砂,黄沙当做的灵力牵引出来。这是与法力截然不同的东西,最近常章才意识到自己对于阵法的了解过于片面,想法则偏激。
袁荣兴说的很对,想要战胜一个人,就得先了解他,从方方面面开始了解,尽可能的知晓他是怎么样的一个人。知道的越多,准备的越充分,就越有把握改变这一切。阵法一途也是如此,想要做出自己的东西,就得先了解天道,了解万物的特性,方能够布置天地大阵,用简单的道具,构建出杀人的利器。
这很难,常章翻遍古籍,都找不到更多的记载,偶有只言片语留传下来,被当做野望,从而忘却。“他们总是认为,上古阵法师做不到的事,我们也很难做到。除非到了仙君境,接触到更为广阔的天地,不然不可能以万物为器,挥洒间便布置出盖世大阵。”
小鹿带着一个妖气弥漫的小家伙来了,她的岁数比身材差了很多,兴许十三四岁,没准更小。可常章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便挪不开,手中的玉简被小鹿拿去,也不在乎。因为她翻来覆去的找寻常章专注的缘由,最终失败,嘟囔着说:“什么鬼东西,分明是胡说八道。”
常章终于战胜了自己的内心,长叹道:“我早就知道这上面是胡说八道。可胡说八道的人在如此重要的竹简上写上这些话,未必是胡说八道。可能这是我还未触及的一方天地,或许你专研下去,会成为天地间受万众尊敬的阵法师。”
小鹿不由得又把玉简里面短短的记载看了一遍,又嘟囔着说:“疯子的事,还是让疯子了解的好,姑奶奶是正常人,怎么会跟你一般见识,怎么会在乎这上面只言片语。”
“东厢房有好吃的,据说是昨日入城的庖丁无处可去,献出来的一桌好菜,你的副城主让我来找你。现在我告诉你了,便先去吃喝,先到先得,妖精,快跟我一起去。”她匆匆的来,匆匆的去,在城墙留下的轻笑声悠长。
“你是妖精?”常章自知失言,不由得苦笑一声,道:“我从未见过你,你不是福安城的人,跟小鹿也没什么关系。”
妖精咬着下嘴唇,她不知道自己是谁,也不知道他为什么知道自己所知道的东西,瞪大眼睛,奇怪的时候,把自己的心迹摆在了常章眼睛里。
他着实对福安城最近发生的奇奇怪怪的事没了波动,反正不会更坏了。黎明之前的黑暗,从未压垮人。福安城的事,自然压不垮他。
妖精想知道自己自己是谁,对着看着自己的常章道:“你是谁,为什么知道这么多?”
“这是一个好问题。”常章边走边说,向着西厢房挪动自己的步子,纵然眼前人秀色可餐,他也要吃饭。
“我姓常名章,没有道号,算不得正经仙人。”他开始思索自己到底是谁,为什么来这个地方。地球现在是什么样子?末世究竟有没有因为自己的离去产生变化?没有答案。他找不到可以证明自己存在的东西,他开始怀疑地球是否真正存在。仙界神神秘秘的东西太多,或许地球之时南柯一梦,一个梦罢了。
这样想并不能缓解他对地球的想念,越是把地球想的不好,他就越是不安,背弃自己生长的地方,他做不到。
“至于别的,我什么都不知道。”
他是真的一无所知,对万物都陌生的紧。如果不是姜维提醒他,眼前的并非是一个妖族而是妖精,他根本无法分辨这两种同样不是人的东西,有什么差别。
“妖跟人相差甚远,妖精跟妖又相差甚远。很多人把这两种东西当做一体,就这跟把蛟族当做妖族一样离谱。妖精本是天地间的精灵,天赋绝顶,可惜人数太少。妖精出生后懵懵懂懂,修炼迅捷。最可惜的便是沾染尘世,丢失本心的妖精,丢了这些东西,跟寻常妖族也没什么差别了。我们把这种妖精称之为堕妖。”
“她刚刚入世,却沾染太多因果,到了福安城来,便再也走不出去。”
姜维说的很对,妖精来了福安城之后,便不知道自己该去什么地方,也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后来有一天,她知道了自己该做些什么。
西厢房在城主府西侧,是地名,这里是一处别院,雅致的很,副城主早就到了,他端着酒杯摇头晃头,吐着诗词。这是仙界的诗词,一字一音都有法力催动,闻着皆默。这真的很好听。
酒菜源源不断地送上了朱色的八仙桌,这张用来吃饭的八仙桌并不简单,上面镌刻着蛟龙,放在别处,定会惹得蛟族不满,放在城主府中,纵然蛟族不满,也奈何不得。上古时,以龙为食的大鹏可有不少。便是血脉更加强大的龙,也不过是大鹏的食物,他们小小的蛟,除了颤抖,便是修炼。纵然是他们,也希冀着未来有一日,自己能够改变蛟族的处境,后来他们做到了,把蛟族从妖族中分割出来,这事震惊天下,有不少人为之感慨万千,言天下即将大乱。
果不其然的是,如石甲族一类的种族先后独立,从妖族的一员,变成了同妖族同起同坐的势力。有那么一些日子,妖族风雨飘摇,有那么一些日子,分裂出去的种族强盛。后来,彻底变更。蛟族纵然强大,也不能跟缓过来的妖族相比。
天下非人类,万物化作的生灵皆是妖族,受妖族管辖,每岁诞生的幼子,都有天赋极佳的,稍微培养就能作为妖族的顶梁柱。可惜的是,妖族始终不能再次统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