岚朔月给了桂圆一张门禁卡，可以在实验室里自由活动。
桂圆没说要走也没说要救师父之类的蠢话。
岚朔月的权限没那么大，就连把她要过来也申请了这么久，何况他大概也并不想放她走。
虽然除了一开始那个吻之外，他也并没有继续对桂圆做什么，但意思却已经表达得很清楚了。
桂圆也就只能既来之则安之，以后的事，慢慢再从长计议。
她乖顺听话的时候，岚朔月就很温和，带着她参观实验室。
这个实验室不小，分为工作区和生活区，又有一个警戒森严的地方，岚朔月说关着实验素材。
桂圆就想起那边的狱卒们看她的眼神来。
“你到底在研究什么？”她问。
“就是23号对人体的改造，我不是给你发过一些数据么？现在算是第二阶段，大家都知道身体素质更好的人如果被感染，成为变异丧尸的几率会更高。但是为什么变异丧尸又会有不同的能力？这种进化差异就是我们现在研究的方向。最近也在观测修士感染后跟普通人又有什么不一样。”
为了让桂圆能听懂，岚朔月说得很平实，一点专业词汇都没有。桂圆却突然打了个寒战，蓦地抬眼看着他，颤声问：“你……用修士做实验？”
岚朔月没有直接回答，但也没有否认，道：“不是我，也会是别人。”
桂圆抿了抿唇，直接就往后退了一步。
岚朔月叹了一口气，“如果没有爆发丧尸病毒，我也不可能做这种事，但……你应该明白，丧尸病毒是系统拥有者弄出来的，我就是最有可能破解它的人。现在逆转的希望就在眼前，哪怕你有多反感都好，我一定会完成它。”
“等等，逆转？”桂圆皱了一下眉，“你是说，丧尸还有机会再变回人？”
“否则上面又怎么会这样热切，要什么给什么。”岚朔月带桂圆走到走廊尽头的一个房间。
房间里还有个不锈钢的栅栏，栅栏里面有一个竖立的透明培养器，大概有两米来高，圆柱型，营养液里泡着一个人……或者说丧尸。
桂圆睁大了眼，捂了嘴，半晌发不出声音。
那是——邓明棠。
在京城大撤退时因为断后而生死不知，下落不明的邓明棠。
竟然……在这里。
“认识的人？”岚朔月问。
桂圆点了点头。
“他被送来我这里时，就已经是丧尸了。”岚朔月解释，特殊时期，他不在乎用修士做实验，但如果是桂圆认识的人，他也不想再加深她的误会。
“他之前……跟其它的丧尸有点不一样。虽然有丧尸的一切特征，也充满了暴戾的攻击性，但他只攻击丧尸。”
“他是剑修。认定的道，便一往无前……即便感染了，都还牢记着自己最后的执念吧。”他多杀一只丧尸，其它人才能有更多安全撤退的机会。桂圆鼻子一酸，问：“我能进去吗？”
岚朔月替她开了门。
桂圆走到培养器前面，微微仰了头，看着里面的邓明棠。
除了皮肤变成了跟丧尸一样的青灰色，他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变化，也没有明显的外伤。
桂圆伸出手，贴在培养器的玻璃上，轻声唤：“邓师兄……”
营养液里的邓明棠忽地睁开了眼。
桂圆吓了一跳。
但他并没有下一步的动作，只是睁着一双和丧尸一样血红的眼看着他。
“邓师兄？”桂圆试探性地，又叫了一声。
邓明棠微微歪了一下头，依然只是静静看着她。
“他没有作为人类的记忆了。”岚朔月道。
“什么都不记得了吗？”
“至少他表现出来是这样的。”岚朔月递过一本观测记录给她，“但是他现在已经能克制自己的攻击欲望，也能重新学习。学得还挺快。智力应该没什么问题。”
桂圆才想去接记录，就看到邓明棠抬起手来，缓慢的，试探的，伸过手，隔着玻璃跟桂圆的手贴在一起。
桂圆怔了一怔。
岚朔月也很意外，顺手又把记录收回去记了一笔。
也许对岚朔月来说，这是又一个进展，但桂圆却只想哭。
邓明棠的确什么都不记得了。
那个从里到外都有如一把冷洌古剑的邓师兄……根本不可能会有这种动作。
“他以后……还能好起来吗？”桂圆哽咽着问。
岚朔月看她一眼，到了嘴边的话又咽回去，改了个说辞，“我不确定。理论上来说，丧尸病毒对大脑的损坏是不可挽回的。但……目前我也不知道修士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地方。”他叹了口气，“现在他是唯一接近成功的一例，我们需要更多的对比实验，才知道到底是修士的身体对病毒的反应不一样，还是解药真的起了作用，又或者……只有他与众不同。”
最后一个猜测，当然是岚朔月最不想证实的。那样的话，他的研究可能整个都要推翻再来。
但这也真是不好说。
毕竟这个人从送过来就有点不一样。
这个世界……岚朔月觉得真是有点讽刺。他刚得到系统的时候，真以为自己是被选定的主角，结果开了金手指的人远不止他一个人。
又蠢又萌的桂圆就不说了，她那出身修真世家的师兄，年纪小修为高，摆明也是小说里写的那种“天命之子”，还有弄出丧尸病毒趁机上位称王称霸的，谁知泡在培养器里这位丧尸兄又是不是另外一个主角模板？
加上桂圆对这姓邓的，似乎还明显有点不一样。岚朔月的心情就有点不太好，叫桂圆出来，“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先去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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研究室的伙食当然比监牢里好，桂圆很久没有正经吃顿饭了，也不客气。
岚朔月坐在旁边，温柔地给她挟菜，“好吃吗？这里的厨师是我特意要来的，以前可是做国宴的。”
这种时候，还能找到做国宴的厨师……可见上面对岚朔月的研究的确很重视。
桂圆点点头，她有烹饪系统，当然看得出这些菜的手法。不过，美食当前，还是先吃要紧。
岚朔月也是有系统的人，系统摄取能量的手段也很了解，所以对于桂圆的食量毫不意外，反正他们这里又没有什么食物紧缺，他家小圆圆吃得高兴就好。
但两人饭还没吃完，就听到尖锐的警报声。
桂圆顿时就紧张起来，“发生了什么事？”
“三级警备。”岚朔月也皱起眉，“有人入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