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楼梯上就听到客厅里金玉真的说话声了,“乔楚虽然不上进,但从来没想过要争抢什么,你不要胡思乱想。”
“我不会的,妈。”回答她的,是乔任风的声音。
宋宝颜又生气又泄气,乔任风为了大局,真是一点脾气也没有。
“宝颜跟你一起去美国吧?”金玉真继续问。
乔任风回答她:“她是乔楚的助理,先把这边的事情处理好,再说过去的事。”
“让她跟你一起过去吧,”金玉真轻描淡写的说着,“你们是新婚夫妻,分开不好,乔楚的助理……再安排一个人就是了。”
金玉真是想将她从乔楚身边支开。
“妈,这件事我做不了主,还是看乔楚和宝颜的意思吧。”
金玉真猛地抬脸,目光严厉,乔任风这样说,是反驳她的意见喽?
却见乔任风微微笑着,她冷脸反而显得尴尬了。
她脸上有些挂不住,站起身来,“我会跟乔楚沟通的。”说完,她离开了客厅,往花园去了。
乔任风注视着她的身影良久,平静的眼波深处,翻滚着旁人不易察觉的惊涛骇浪。
他往楼上走,没曾想瞧见宋宝颜,一脸疲惫的坐在台阶上。
“宝颜?”他疑惑的皱眉。
宋宝颜笑了笑,笑得好无力。
“你是笃定我一定会接受乔楚?”回到卧室,宋宝颜问他。
他犹疑的看着她:“你……不是很喜欢他?”
他这么认为有错吗?
宋宝颜不知道怎么表达内心的想法,她本就是一个不擅长表达情感的人。
这时,她的电话响起信息提示音。
低头一看,是乔楚发来的消息:宝颜,下午三点,公司见一面。
她有点慌,急忙朝乔任风看去,唯恐他看出什么端倪。
却见他并没有看她,而是已经打开衣柜,整理行李。
她决定去见乔楚。
但不想让他知道,怕他误会她迫不及待。
下午,她借口公司有事离开了乔园,准时三点来到了办公室。
办公室里,并没有见到乔楚的身影。
她怀疑自己是不是被乔楚耍了,或者他其实另有目的,办公室的电话忽然响起。
她熟稔的接起:“您好,副总办公室。”
“宋宝颜,你很守时嘛。”乔楚的声音从电话那边传来。
宋宝颜顿时火起:“乔楚,你玩什么花样!”
“宋宝颜,你这样对上司说话,我可以随时开除你哦。”
“拜托你马上开除我吧,我一秒钟都不想再多等!”
话说出口,宋宝颜不由被自己愣住。
她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她不想做助理了吗?
她是被金玉真的话气到了,还是想要随乔任风去美国了?
那边,乔楚“哈哈”笑起来,“可惜,我现在有很重要的事情让你做,你做完之后,我会考虑批准你的辞职。”
她压住脑子里的胡思乱想:“什么事?”
“M市的蓝云机场项目资料,你给我准备好,我要全程跟进这个项目。”
燕语飞在医院生死未卜,乔家的家族丑闻尘嚣甚上,乔任风即将含冤赴美,这当口他跟她谈蓝云机场的项目!
宋宝颜放下二十几年修来的教养,对着电话大骂:“乔楚,你脑残吧!”
说完,甩挂了电话。
几年来,她还是第一次骂他。
几年来,她也是第一次甩他的电话。
此刻,她心里的感觉只能用一个字来形容,痛快!
她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办公室。
她匆匆往乔园赶,想着至少可以陪乔任风再吃一次晚餐,泪水竟渐渐模糊了眼眶。
连日来,每一个他对她关心爱护的小细节纷纷涌现,像电影似的在脑海里放映。
他为她做了太多,她却什么都没能回报。
忽然,电话响起,是管家伟叔打过来的。
“宝颜,”伟叔在那边匆急的说:“大少爷怎么晚饭都不吃就走了?”
什么?她猛地踩下刹车。
“宝颜,你是不是跟大少爷在一起?你带他回来,好歹吃了晚饭再走。宝颜,宝颜……”
“我……我没跟他在一起。”
分别来得如此突然,宋宝颜心里像被挖空了似的,再也忍不住满腔的悲伤,“哇”的哭出声来。
昨晚上,她还贴着他的怀抱,感受着他的温暖。
而今晚,她就将要在乔园那间偌大的卧室里独自度过。
三个月前,她将他视为入侵者,充满敌意。
今天,她却为他的离开而伤心不已。
世事变换如此之快,可为什么,总要以伤感和眼泪作为代价?
她抹了一把眼泪,拨出乔任风的号码,那边回之以甜美的提示音: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不,她不信,她不信他已经上了飞机,她不信他就这样悄无声息的离开了,连一句“再见”都不跟她说。
她发动车子,调头,踩油门,飞速往前。
她用最快的速度赶到机场,毫不夸张的说,这一路开过来,她的驾驶技术顿时由二星升至三星。
从机场的提示牌里查找航班信息已经来不及。
于是,这个下午的机场里,人们会瞧见一个女人疯了似的,逮着穿制服的就问:“请问去美国的航班已经飞了吗?”
制服和行人们纷纷对她投以诧异的目光,终于,有个制服好心的提醒她:“小姐,你要去美国哪里?”
她愣住。
她竟然不知道他的目的地是美国哪里。
他将丈夫的义务尽到完美,她却是一个最糟糕的妻子。毫无契约精神。
这时,广播里响起甜美的声音:“飞往洛杉矶的航班准备起飞,各岗位工作人员注意。”
美国。
洛杉矶。
她失魂落魄的走出机场,听到一阵飞机上行时的轰鸣。
抬起头,一架客机掠过视野,往天际深处飞去了。
他,真的走了。
泪水,再次从她的眼角滚落。
对不起,乔任风。
抱歉的话,她在心底说了一万次,他能否听到一次?
离开机场,她没有回乔园。
乔任风已经离开,她回乔园做什么,对谁履行妻子的义务?
她也没有回父母家,而是一个人在大街上毫无目的的闲逛。
终于逛累了,恰巧碰上一家酒吧,便进去坐坐。
坐上吧台,她开始抽烟,一根接一根,任由烟雾将她萦绕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