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电话给我在杭城的手下,让他把我杭城的物品给我寄过来。我又打电话给房东,说退房。我没我妈那么败家。房东知道我的厉害,上午打的电话,中午退房的钱就到账了。
至于顾盼盼,我忘了。
接下来的日子,依旧过得潇洒,我还和狗肉朋友混在一起,却不如以前,我有自己的时间。
我偶尔会一个人去空旷的田野吹吹风,发发呆。我偶尔会跟在妈的屁股后面,帮她干活。我偶尔会自己下厨,炒几个菜。
我没有因为3万块迷失,不足以。虽然3万块在这里算个小土豪。
我在寻找自己,寻找存在的意义。这些话虽然很空,但我确实问过自己好几遍。
我的心确实安定下来了,这里是我的故土,我不再漂泊。
我渴望有个美丽、善良的姑娘走进我,解除我多年的寂寞。她不需要脸蛋多美,身体多棒,我希望她简单纯洁,同我真心相待。盼盼是不可能了,她是我的初恋。我得放下她,才能开始新的生活。
但我却不会忘了她——周盼盼。
她比天使还美,比白雪还纯洁。
她来高山岭村1年多了,但我那天才算认识她,我一眼爱上了她,在小小的年纪。
那时候已经放了寒假,没几天就要过年了。连续下了2天雪,今天雪变小了,更像是被风从地上吹起来的。头顶天空出现了一轮金黄色的太阳,正要将雪融化。
这种天是最冷的,人人都躲在家里烤火。而我光着脚快速走在雪地上,双脚又红又肿,动得麻木。
我往后望了一眼,爸没有追上来,才长出一口气,放慢了脚步。
我应该不止一次提到过我爸是个暴力份子。半小时前,他因为一点小事对我大发雷霆,用铁夹夹住火红的碳块要烧我,我妈拦了拦不住。
我绕着村子跑了好几圈,没让他追上,他大概碳块已灭了,终于放弃。
我漫无目的地朝前走,突然觉得自己好可怜,我的路在哪?我不敢回家。但我也不能停下来,不动会更冷。
太阳大概能感应到我的心情,它突然隐去了,天空飘下几片雪花。那是我的眼泪,但我是男儿,所以天地将它冻结了。
有一个人朝我走来,我不但听到她鞋子踩破雪粒的时候,还听到她自言自语。
声音清脆、空灵,在漫天飘雪的空气中回响。
我不知道是从哪冒出来的小女孩,她的声音于我很陌生。但我得马上躲起来,不能让她看到我狼狈的可怜相。这是男孩在女孩面前的自尊。
我四处寻望,看到了一堆柴草。这是村民整个冬天从山上砍回来的,码得整整齐齐,上面盖了一层尼龙纸,尼龙纸大部分被白雪覆盖,只有一点角落露在外面。
我很快跑到柴草堆后面躲了起来,心想这么冷的天,她不会在这里逗留太久。
我冷得直打摆子,盼着她快点离开。
她却很惊奇地叫道:“哇!这是谁的脚印?”好像发现了一件很有趣的事。
我衰死,无处可逃,她顺着我留下的脚印在柴草堆后面找到了我,这时,我已站直了身。
“你很冷吗?”她问我,因为我在抖。
我说:“你哪里冒出来的?我不冷!”我发现真不认识她。
她不解地看着我,瞪着大大的眼睛,眼珠子转了两下,“你是跑出来画画的吧?”
“……”
“用你的手掌和脚掌可以画很多东西,你的脚印很漂亮。”她说。
“……”我发现和比我矮一个头的小不点没法交流,我认真告诉她,“我不是来画画的,你快走!”
她又转了转眼珠子,“你是被赶出来了吗?”
居然被小不点猜到,我说:“你快走,不然我打你,还有,不许和别人说。”
她果然跑了。
她跑进雪里,小小的身影越来越模糊,我却突然发现这画面有些凄美。
因为她的干扰,我低落的心情不知不觉没了。
我突然发现这个小女孩太天真,她怎么会想到我光着脚是来画画的,她并没有嘲笑我的意思,却被我吓跑。关键我还不知道她是从哪里冒出来。
我觉得我不能冷到自己,不能让自己看起来可怜兮兮的。我打算偷偷溜回家,藏进被子里。我爸要是一天都没看到我的人影,肯定还是会四处找我。
就这样定了,我正要走,看到前方跑来一个人,她的样子越来越清晰。是刚才那个小女孩,她跑回来干嘛?
她人瘦小瘦小,跑得却很快,手里提着个油纸袋。
她到我面前,将油纸袋递给我,“这是姐姐烤给我吃的年糕,很香,给你吃。”
我不知所措,年糕的香味已经传进我的鼻孔里,我的目光没有办法从年糕上移走。但我又不想接受一个比我矮一个头的女孩给予的施舍。
她把年糕塞进我手里,笑着说:“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她又嘱咐:“吃完了快回家。”
我还没说谢谢,她飞快地跑远了。
我对着漫天飘雪追问,“你叫什么名字?”
“盼盼……”这声音我听起来心情愉悦。
很快我又见到了她,她装作和我不是很熟,我也没特意和她找打招呼。
原来她是周楚楚的妹妹,来我们村一年多了,我却只认识她的姐姐。
周楚楚性格活泼开朗,人长得漂亮,很快和村里的小伙伴打成一块。我和周楚楚还算熟的,她喜欢参与到男孩子的游戏中去,比如枪战、打陀螺、捉泥鳅等等。
我不知道为什么,村里的伙伴开玩笑说,我和周楚楚是一对。大概我在男生中很出风头,她在女生中很出风头。她有时候看着我会脸红,我不知道她是不是喜欢我。
现在我更注意周盼盼了,也就是周楚楚的妹妹。原来每次她姐和我们一起玩耍的时候,她也在。只是没什么动作,没什么声音,存在感很弱。她是她姐的跟屁虫,不过她姐也算照顾她,每次都把她安排得妥妥的,比如给她找个位置坐下,让她玩自己的。她常常能安安静静地呆好几个小时。
有一次,我特意问周楚楚:“要不要让你妹妹参与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