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黑寡妇教了一整套乱坟岗的柳熙剑法,黑寡妇教得仔细,林雨辰学得认真,一天之内便学得七七八八了。
黑寡妇很满意,林雨辰很高兴,唯一最遗憾的是……这一天实在是过得太快了!
“师父……”林雨辰跪在吴三有的面前,低着头。
“我知道是为师的不对。”却见吴三有说道。
“啊?”林雨辰一阵讶异,可还未插上话,却听吴三有继续说道“为师想了好几天,终于是想明白了,你把它摔碎了可不也是把它解开了吗?终归还是为师没有跟你说清楚,记住啊,以后,为师让你解开可千万不能再用这个方法了,知道吗?”
“嗯。”林雨辰设想了千万种见到吴三有后的情景,可是怎么也没想到最终的结果会是这样。
“我们是唐门。”却听吴三有继续说道”最为主要的就是机关术,这机关术无论外表看着是多么地宏大,但它骨子里都是毫厘之间的功夫。所谓失之毫厘,差之千里,你稍微一点儿的差错,就有可能让自己反被其害。
而如何做到万无一失呢,一者要做事要细心谨慎,要精益求精;二者,便是要熟练掌握每一项基本功,例如这九连环。这样一来可以避免很多错误,二来即使出了什么差错,你也可能会临时找到解决办法,而不至于完全手足无措,知道吗?”吴三有一脸严肃地看着林雨辰。
“嗯。”林雨辰低着头答道。
“好,那桌子上还有一架九连环,我再给你一炷香的时间,你再去熟悉一下。”吴三有说着又转过身背对着林雨辰,立马是一脸嬉笑,暗自窃喜道,什么好几天,我当天就想明白了,我硬生生憋了五天没去找你啊,看你那样子,这几天一定是特别后悔,特别自责,而且特别想我这个师父吧。就是要深刻地体会到这种滋味,以后才不能犯同样的错误。“是为师的不对”,软硬兼施,以身作则,嗯,巧妙,让他知道谁才是最好的师父,嗯,厉害啊我自己,我果然是世界上最聪明的人。
林雨辰走到幽梦楼外,不出意外又碰到了那个又聋又哑的老大爷。“大爷,早上好啊。”林雨辰笑道,可是转而却一把拉住了老大爷的手,伸出左手,便往那大爷脸上糊。在看那左手上,黄亮亮,黏糊糊,臭烘烘的真不知道抹的是些什么鬼东西。
“啊!啊!啊!”大爷吓得面色狰狞,连连后退,边退边奋力挣脱林雨辰。
可是林雨辰却是死死地拽住那老大爷的衣袖“七师父,别装了,露馅儿了,我都看出来了,真要把我早上拉的便便涂到你脸上了,才行么?要不我们先在衣服上试试,你看这个味道正不正宗。”
“臭小子,你给我住手。”老大爷忽然厉声喝道,正是羽还真的声音。
“师父,你终于肯现真身了?”林雨辰洋洋得意地说道。
“给站远点儿。”
“哦。”林雨辰连忙撤得老远。
“说吧,怎么看出来的。”
“看出来?”林雨辰摇了摇头“师父你太厉害了,我是一点儿都没看出来,真的,我是靠闻的。”
“闻?我身上有闻儿吗?”
“没有,一点儿没有,不过你不觉得没有才奇怪吗?你想啊,一个又聋又哑,甚至连走路都不稳的扫地老大爷身上竟然没有一点儿汗味儿,一个十八九岁的大姑娘身上竟然没有一点儿脂粉气,你不觉得很可疑吗?
还有,我第一次和四师父、七师父一起来的时候,在这儿没有发现一个下人,您这么爱干净,自然是特别讨厌别人随意进出你的住所,并且碰你的东西。
可是第二次来的时候,却忽然之间多出了这么多人。当然,最最可疑的是,我虽然在你这儿遇见了很多人,但却是一个一个地遇见的,而他们从来没有任何两个同时出现在我的眼前过。所以嘛,我就确定了,这些人啊,全是你易容的。”
“说完了?”
“很聪明。”羽还真说道“难怪他们会收你为徒,你先进来吧,我去换件儿衣服,稍后就来。”羽还真说罢转头便走。
“慢着!”羽还真忽然喊道“你手上到底是什么东西?”
“这……这个……”
“真的是屎?”
“这……这不是幽灵贼府找不到别的东西了嘛。”林雨辰张着嘴巴,眼睛瞪得老大,一脸无辜“不脏的,真的,特别干净,特别新鲜,还没着地呢,一点儿灰尘都没粘。”
“还不快去给我弄干净。”却听羽还真厉声喝道“不弄干净了休想进来。”
“哦。噗!”林雨辰实在没忍住,笑出了声。转过身,满满的一脸得意,随即便又蹦又跳地跑出了幽梦楼。
……
“这又是木逸枫给你出的主意?”羽还真端坐在林雨辰身前,恶狠狠地看着林雨辰,说道。
林雨辰却是连连摆手“不是,不是,八师父他又怎么会让去弄那些东西呢?”
“怎么会?我怎么觉得这是最像他的地方。”
“嗯?”林雨辰低着头,憋着笑,可还是没忍住,“噗!”一下笑出了声。
“很开心,很得意是吗?”
“不不不。”林雨辰连声说道。
“既然这么开心,那给我笑一个。”
“啊?”林雨辰一脸惊讶地看着羽还真。
“听不懂吗?我叫你给我笑一个,越开心越好。”
“啊?哦。嘿,嘿嘿,嘿嘿嘿。”本来笑对于林雨辰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可是羽还真这么一要求,现在反倒让林雨辰有些尴尬。
“笑得比哭还难看。好,那就哭一个吧。”
“哦。”虽然不知道羽还真到底要干什么,林雨辰还是佯装着哭了起来,可是揉了半天眼睛,却硬是没有挤出一滴眼泪。
“别哭了,真的很傻你知道吗,那就给我装个傻吧。”
“真没想到,这傻子最不会的竟然是装傻。我真不知道该说你是装得像呢,还是装得不像。怎么?生气了,觉得我在耍你吗?那就利利索索地给我生回气,怒一个。”
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儿,真让林雨辰生气地时候,林雨辰这一腔怒火反倒是又消了。
“连生气也不会吗?”
“六师父,我刚才错了,我给你道歉行吗,真的,对不起啦,您别生气了。”
“你真以为我是在耍你吗?”羽还真看着林雨辰,说道“我师出自在门,我们自在门有两门绝技,一门是易容术,一门是袖底乾坤,也就是各种暗器。但无论是易容还是暗器,最重要的知道是什么吗?就是骗人。给他一张他最没有防备的脸,然后再在他最意想不到的时候要了他的性命。所以在学习这两门功夫之前,你首先得学会控制你自己,控制你的身子,你的脸,你的眼睛,当然归根结底就是控制你的情绪,好好学吧。”羽还真说着起身便走。
“你又要走了,你什么时候教我武功。”
“现在你还不够格。”
“那我什么时候够格?会哭?会笑?”
“不,这对你来说太难了,只要你成功骗过我,哪怕只有一次,我就教你所有……只要我会的,只要你想学的。”
为了想办法骗到羽还真,林雨辰是整整苦思冥想了一晚上,终于……还是没有一点儿主意。最后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可是天不亮就又从床上窜起来了,这不,刚一起床,便径直从农家小院儿跑到竹林小苑这儿来了。
虽说林雨辰早,这木逸枫却是更早,早到让林雨辰觉得这木逸枫可能是还没睡。
林雨辰来的时候,天还蒙蒙亮,就看见一个人,赤膊裸体,衣衫不整地躺在路口上。林雨辰走近一看,才发现是木逸枫,抱着一个酒坛子,已然是酩酊烂醉。“诶,雨辰来了。”木逸枫摇摇晃晃地站起了身“今天又是来跟师父学逍遥扇的。”
“嗯。贪多务得嘛,先把它学会了,再学别的。”林雨辰说着连忙跑过去扶住了木逸枫。
“昔人买椟,贻笑大方,没想到我木逸枫的弟子也是这般不识货,不识货啊。”木逸枫说着抱起酒坛子,咕嘟咕嘟喝了好一阵。
“诶,师父,别喝了,别喝了。师父,您慢点,您喝醉了,我扶您回去吧。”
“胡说,我没醉,‘举世皆浊我独清,众人皆醉我独醒’。”
“哎!”林雨辰简直有些无奈,随口说道“‘圣人不凝滞于物,而能与世推移。世人皆浊,何不淈其泥而扬其波?众人皆醉,何不哺其糟而歠其醨?何故深思高举,自令放为?’”
“‘吾闻之,新沐者必弹冠,新浴者必振衣;安能以身之察察,受物之汶汶者乎?宁赴湘流,葬于江鱼之腹中。安能以皓皓之白,而蒙世俗之尘埃乎?’”木逸枫一边唱,一边哈哈大笑,转而一把搂住林雨辰的脖子,贴在林雨辰的脸上说道“你小子知道《渔父》?”
林雨辰差点儿没被这酒气给熏晕过去“这都不知道,还不得让我爹骂死啊,不光《渔父》呢,我连《离骚》都背下来了,诶,师父,您慢点儿。”
“林兄小小年纪就有如此才学,木某佩服佩服。”
林雨辰一脸错愕“师父,您说什么呢,我是您徒弟,你怎么能喊我林兄呢。”
“诶,林兄不必过谦,我木逸枫今日能遇上林兄这样的才子。来,林兄,您先请。”
“好好好,我先就我先,你别摔着了。”
“林兄果然爽快,今日遇上林兄,当真是我三生有幸,不枉此生啊,但问林兄生辰,以后我二人日后便以兄弟相称,一同畅游山水,品评诗赋,如何?”
“你是我兄弟,不不不,你是我师父,我们……师父,您真喝醉了。”
“林兄是看不起在下。”
“不不不。”林雨辰看着木逸枫,忽然灵机一动,笑道“君子群而不党,小人党而不群。君子之交,当淡如水,称兄道弟的反而不好。哎!看来我今天的逍遥扇是学不成了。今日你醉我且去,改天一定抱琴来。”林雨辰说着放下了木逸枫,转身就走,边走边闻了闻自己的衣服,这味儿浓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刚掉进酒缸里了呢。
“慢着!”却听木逸枫忽然喊道“林兄不就是想学逍遥扇嘛,我木逸枫其实如此吝啬之人。”木逸枫说着抓起床边的折扇,便舞了起来";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怒而飞,其翼若垂天之云。是鸟也,海运则将徙于南冥。南冥者,天池也……“
林雨辰瞬间看傻了眼,这一套逍遥扇舞得那真是飘逸绝尘,一气呵成。真不知道这木逸枫是真醉呢,还是……不,绝对是真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