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在鬼蜮生养蕃息的鬼众已经达到六十几万户,男女共四百多万人,其中的男子壮丁总在一百二十万左右,这是一支强大剽悍的力量,如果能够一直将这部分力量牢牢控制在自己手里,就算是拥有百万圣骑士,雄鸷大略的乌鸦圣主,也必须在“十三狼骑”面前低头!
在那个金雕师长的殷勤护持下,张霖一行被迎进了西方行营的中军大帐。
某师长所表现出来的殷勤,张霖相信就是师长他的老爹或者他最宠爱的小老婆站在他面前也未必能让他如此殷勤,不由得笑着问道:“如果我记得不错,金雕是在攻打‘海城’招兵时入得伍吧?也算是狼骑的老底子了。”
“是啊!是啊!”金雕师长陪笑道:“最开始就在二爷的第二省当差,跟着二爷从关外一直打到江南,得二爷赏识抬举,小的也一路从营官做到师长的位置,嘿嘿,嘿嘿。”在马贼将兵中,也只有当初“十三省”嫡系旧部的这些追随“十三狼骑”一起走过铁血征程的老部下们,在大马贼们面前也比其他同袍随意放开一些,这一种殊荣,更是一种感念情怀。
火凤与瓜哥洛已经指挥中路大军的车马队,开始在西方行营的大营的指定地点卸载一部分带来的货物米包,这些都是专门为赈灾准备的,大营之中人喊马嘶,一片热闹。
中心帐幕中干爽温暖,燃着木炭的火坑,驱散了不少寒气。张霖也很快从善谈的金雕师长嘴中,知道了自己想知道的更多关于赈灾的细节。
在各预定安置点已经安置了许多鬼蜮的灾民,而且由于事先准备充分,鬼蜮各部族都派出了不少族人,有了这些随同马贼军队一同行动的鬼兵,对收拢来的各部族进行编户时,减少了很多阻力,否则绝对不会那么“顺利”的就完成编户,就算如此,在师爷的第41军刺刀下,也先后斩首八百余级,清除了其中反对最激烈的一些圣会派系的部族首领、鬼族大佬及其死党,才稳定住了形势。
马贼编户的实施明显的触动了“光明圣会”派驻在鬼蜮三州的将领和官吏的利益,虽然这些将领和官吏现在的权力几乎被集团新任命的地方营总、团总所更替,这样的变动对他们的威信已经造成了决定性的损害。
那些圣会派驻官员将领,在暴风雪袭击下无所作为,基本上只能向一些交好的鬼佬求援,威信已经大受打击,现在权力被架空,说话自然不可能再有像以前那样说一是一、呼风唤雨的作用了。而他们暗中鼓噪鬼部成员国当地之中一些世袭首领与鬼影武士,不顾部众的死活,抗拒集团编户放粮的实施,更是大大动摇了“光明圣会”在鬼蜮的整体威信。
由于鬼蜮“鬼宗”盛行,圣会式微,大权旁落,导致鬼宗凌驾于圣会神权之上,甚至在相当长一段时间内,很多地方不事生产的鬼影武士多到超过从事农牧生产的民众的程度,更由于在鬼蜮鬼影武士有不用缴纳赋税的特权,使得民众纷纷转作鬼徒,靠收刮信徒民众为生计。是以,在一定程度上,鬼影武士要比圣会委派的圣骑士在民众中更有威信和影响力。
这次是借助天灾的压力和鬼影武士的力量,压服了鬼蜮三州大小地方首领,无疑是正确而且是成功的;但张霖很快的锐察觉到接踵而来的问题,那就是鬼影武士的影响力将进一步得到增长,此消彼长,那以后将不得不借助于鬼影武士的宗教影响力来维持对鬼蜮民众的控制,这是张霖无论如何也无法全盘接受的。
必须找到新的制衡方法,限制鬼宗教会的影响。
“什么?旱魃?!他要见我?”一个人的名字把神游天外的张霖拉了回来,听那金雕师长重新说了一遍,张霖才清楚了怎么回事。
旱魃原本是鬼蜮部族“黔州”的酋领,由于兵败之后势力急剧下降,常受“光明圣会”的欺凌。
马贼大举出塞,编户赈灾,才给了旱魃抬头的机会,纠合了几个小部族的旱魃实力大增,几乎不再有敢随便欺凌他们的圣骑士了,着实让久受欺凌的鬼部子弟们扬眉吐气。
旱魃又在与集团西方行营的不断合作中大开了眼界,再也不将自己的视线只局限于鬼蜮一隅,外面的天地大得很咧,是雄鹰就该展翅高飞,正值壮年的旱魃重新拾起了少年时争雄天下的凌云壮志。。
旱魃可能是鬼蜮中最死心塌地效忠北方的酋领之一了,他甚至派人将自己不到十岁的四个儿子和两个女儿,还有几个兄弟叔伯的子侄,统统都送到集团在“天京”设立的“讲武堂”习文练武,以军法约束,向马贼表示出自己的忠心。
此次会面,旱魃当面提出,将自己年仅十二岁的长女冷魅赠与张霖侍寝,两家以结翁婿之好。张霖见那旱魃家的女儿娇小可爱,稚气未脱,心中不忍的的笑道:“老哥哥,我一行将就木之人,怎好消受这花朵一般的娇嫩人儿,不如这样吧,我皇帝膝下有两子,除了吃奶娃娃张铭之外,张良算是气宇轩昂的少年郎,不如就让我做主,将令千金许配给我的长子……”
目光扫过在场的少帅,张霖含笑道:“小良子稳妥,人安分,性子又好,自不会让小姐嫁过来受半点委屈,不知我这愚钝犬子,老哥哥是否看得上啊!”
旱魃衡量利弊之间,心中早有盘算,少帅虽然声威和权势,都照比“十三狼骑”差上那么一截,但素闻这位少帅性格敦厚,志趣宏大,想必将来对女儿也是百依百顺的,最低限度也绝不至于让自己一家卷入日后的权位争斗去,能平安富贵一辈子,那自是求之不得的;当下即满心欢喜的道:“小女能有幸侍候少帅,那是我们旱魃家族几辈子修来的福气,魅儿,快来谢过十三爷赐婚。”
那冷魅小姐年龄虽稚嫩,但毕竟是大门大户出来的大家闺秀,场面上的礼仪还是晓得的,当即盈盈下拜,福了一福,脆生生的道:“儿媳多谢公爹。”
“乖、乖!”张霖颇为喜欢这位未过门的小儿媳,当场将手里价值连城的玉扳指赐做了见面礼。黑鹰用肩膀一推满脸窘态的张良,低笑道:“少帅,还愣着干嘛?快去拜见老丈爷啊!”
在大家的气起哄笑声中,张良硬着头皮向旱魃大礼拜道:“小婿见过岳父大人!”
“好、好!”座上的旱魃捻须而笑,直笑得眼角皱纹都开了。
……
“军机处”暖阁之中,二尺许高的铜火炉正烧着红艳的木炭,一屋子都暖融融,轻微的香气弥漫满室。
摄政夫人寿敏怀抱一个镂刻精细的小小铜手炉,静静地坐在一旁的细藤靠椅上听画眉和斑鸠、文雁、蛤蚌、蜘蛛等阁臣议论,并不说话,手内只拿着小铜火钩儿拨转着手炉内的炭灰,慵懒而惬意。
“今日前方的简报大致就这些,东路伯爵部进军神速,已经与‘光明圣会’接仗,疯狗联络‘妖宗’暂时还没有回报;南南路毒舌绕路长途奔袭‘光明圣会’的外围大营,面对恶劣天气和陌生地形的双重阻碍,压力可说是不小;北路现兵分两处,太子主力围困攻打‘巴州’,与倚仗山高壁峭的野牛相持月余不下,另一法官部屯兵‘巴山’,牵制猎豹十万大军,两处情势都不乐观;西路师爷部赈灾得力,蜀、巴、黔等鬼部归附者甚众,唯一可担心的就是意向尚不明朗的玉魁,到现在一直没有表明立场态度;十三爷亲提中路大军也已至“蜀州”,听闻还为少帅搭了门好亲事呢。”坐在紫檀木仙椅上的军务总长画眉声音响脆的道。
“少帅宅心仁厚,是个有福之人,谁家女孩儿嫁了他也错生不了。”心情颇佳的寿敏打趣的话,引发同僚一阵笑声。
“南征关系大局,不可轻忽呢!虽然‘鬼宗’威胁不再,仍不可掉以轻心。百足之虫,尚且死而不僵,何况‘光明圣会’实力未损,却是不可大意!乌鸦一日未曾伏诛,就一日不能说大局稍定。”政务总长文雁语气严肃地说道。
“嗯,”摄政夫人寿敏殿下点头,拱手谢道:“姐姐说的极是,敏儿受教了!”
文雁摇摇手,说道:“夫人赞誉,文雁不敢当。”
“说起打仗,无外乎离不开‘钱财’二字,说直白了就是拼个财力,谁有钱、谁就能撑到最后,前几日蓝鸽夫人拟的这个‘女皇连锁酒店’策划折子我看就不错,咱们旗舰店就在‘天京’先开起来,有这么一个集‘酒色财气’于一体的地方,一定风靡远近,大陆诸国的官绅士商为之疯狂,一方面可以为南征筹措军费,更重要的是方便收集、刺探各方势力的情报资料,一举两得。”笑吟吟的礼务总长喜鹊,打开了新的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