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迟愣的跪着,不敢再爬行一步。
“往前走!”小舅扭头对我说。
我刚要往前爬,就听前方有人在说话:“快点滚出去,不然我姥姥就对你们不客气了!”说话的人倒像是一个五六岁的幼童,声音尖声尖气的。
姥姥?这说明这下逐客令的的确是一个小孩了。
小舅就在此时关上了手电,我才从小舅的腋下看到前面闪烁着绿莹莹的光芒,这是什么东西在发光?是灯?是荧光石?还是萤火虫?
我奓着胆子问:“小舅,前面那放光的绿东西是什么?”
“是眼睛!”小舅说道。
啊,眼睛!我倒吸了一口冷气,我知道有些动物的眼睛是绿色的,比如猫狗、狼、黄皮子、还有狐狸……外国人的眼睛也有绿的,中国人也有罕见的绿眼睛,只是人眼和动物的眼睛不同的地方在于,动物的眼睛在夜晚会发光,人的眼睛不会。
见小舅依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前方那小孩又叫道:“你们还不滚出去吗?”
小舅看着前方一闪一闪的绿光说;“你是谁家的孩子?为什么在这里?”
对方没有回答,同时,我从小舅的腋下看到那洞穴里唯一的两点绿光也消失了。
洞穴里恢复了寂静,我听到水滴声在不远处嘀嗒。
再往前爬了几十米,忽见前方豁然开阔,洞壁上绿光闪烁,这绿光就像是我见到的小舅召来的荧光,这亮度丝毫不亚于家用的40度的灯泡。
小舅站了起来,拍拍身上的土,对我说:“起来吧,还傻跪着干什么?”
我站起来,看到前面有一张雕花的楠木八角桌,大大小小一溜雕花木椅,桌上摆着丰盛的酒菜和一堆精致的酒杯,一个硕大的酒甏摆在八角桌的中央。
看来是有一群人将要在这里聚餐了?可是,现在这里连个人影也看不见。
我和小舅警惕的看着四周,我俩正在用眼神交换着心里的想法的时候,不知从什么地方出来一个穿着黄裙戴着黑帽的女子来,女子大方的坐在雕花木椅上,自斟自饮起来。
我和小舅闻着扑鼻的酒香,肚里的馋虫就蠕动起来,好久不喝酒了,这酒准是百年的陈酿,飘在洞穴里味道香浓甘醇,要是喝一口,一定爽死了。
这里不光有美酒,还有一位佳人呢,我看着独自饮酒的佳人黄裙裹着玉体,长发盖着裸肩,她的皓腕上戴着一只白银响铃镯子,她一动,镯子上的银铃零零作响,我有一种冲上去邀请她跳一支舞的冲动。
我虽有这种想法,但不敢明讲,谁知小舅却代我实现了愿望。
小舅坐在女子的身旁,倒了一杯酒,和女子痛饮起来。
我也客服了恐惧的心理,坐到女子的另一边。我正眼一瞧,见我旁边这女子的侧脸美如油画,她的侧脸像油画里的圣母,安静而又祥和。她的肌肤闪耀着白玉般的光泽,衬托着她的满头长发,令这个洞穴熠熠生辉。
啊,她不仅仅是美,是神圣不可侵犯的高洁。
这样美丽高洁的一张侧脸大大刺激了我想看到她正脸的愿望,我转到她的对面一瞧,怎么回事?我还是只看到她的一张侧脸。她低着头在饮酒,半面绯红,长睫低垂。小舅在和她碰杯痛饮。
我感到奇怪极了,这么美丽的一个女子,难道是一个只有半边脸的怪物?我现在滴酒未沾,我是清醒的,我没有看错。是否这是女子喝醉后现出的原形?
正疑惑间,就见小舅在和这美丽的怪异女子拥抱接吻!天啊,小舅不是不近女色吗?今天小舅也犯戒了,小舅你就算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冲动也是人之常情,你喜欢一个半边脸的女子,这真不符合人之常情。
看着小舅和怪异女子吻的不可开交,我的心情异样的沉重,我有心上前将他俩分开,又一想,小舅不是胡来的人,不可能对一个怪异的女子乱情的,还是看看再做决定的好。
看着小舅和这怪异女子正拥吻的火热,我的心里就掀起了翻滚的波澜,一阵阵忐忑的波浪在冲击我那颗不安的心,这女子不会是妖怪吧,在吸小舅的精血?
我不能再看热闹了,大喊一声:“死怪物,你再不放手,我就打死你!”我拎起一个雕花木椅,就冲女子的头部砸去。
小舅捂着头怪叫一声,我手里的雕花木椅就脱了手,我知道我用椅子误伤了小舅。我正要检查小舅的头部砸的怎么样,却见小舅的满头飘逸的黑发瞬间变白了!我一个趔趄躺在了地上,再也站不起来。
“小白,你好大的胆子!”洞穴的深处有一个苍老的声音喝到。
我一愣怔,洞穴里来了一个老妖怪吗?
白发苍苍的小舅把我扶起来,我吃惊的看着小舅那苍白瘦弱的脸,愤怒的盯着还在独自饮酒的怪异女子。
在荧光的照耀下,我盯着从洞穴深处走来的这个人,来人身披八卦衣,手持狐毛扇,一副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姿态。此人怎么看都像是诸葛亮的装扮,和诸葛亮不同的是,诸葛亮手持鹅毛扇,他手持的是狐毛扇。
我继续打量着来人,他大概有五六十岁的光景,眼冒凶光,精神矍铄,他冷冰冰的看了我一眼,就对独自饮酒的怪异女子说:“小白,你怎么敢胡来?还不下去?”
那怪异女子飘然而去,我握紧拳头,就要冲上去和她打斗一番。
小舅拦住了我,让我先坐下。
我哪里坐得住,我劈头盖脸的对这一身诸葛打扮的老头子吼道:“你今天不把我小舅的头发变黑,我就把你们都杀了!”
这“诸葛”不以为然的一笑,“张宵楠,你的外甥口气不小嘛!”
小舅耸耸肩,“牛牪犇,别来无恙啊。”
来者是牛牪犇?就是小舅要找的那个深谙蛊术的道长?真是笑话,道长居然深谙蛊术?这道术里哪有蛊术的学问?
这牛道长不慌不忙的坐在雕花木椅上,倒了一杯酒,说道:“你小子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来我这里是不是专门打扰我修身养性来了?”
我不好明言我和小舅来的真正的目的,听小舅说吧。
小舅挨着牛道长坐下,看小舅白面红唇,银发飘飘,很像电视剧里面的那位白发魔女。
小舅皱眉问道:“这酒是什么酒?”
牛道长一边快饮一边说:“这是我酿制的千狐醉,你喝着怎么样?”
小舅忿然道:“把我喝成了一个白发老太太了!”
牛道长对天常笑道:“我原以为你的造诣已经登峰造极,不过如此啊。”
看小舅和牛道长可能还要闲扯下去,我着急的说:“牛道长,求你把我小舅的头发变回来吧。”
牛道长不理我,只同小舅饮酒高论,我就悻悻的躲到一边,想找找那个怪异女子的行踪。
“不要到处走!”小舅对我喊道。
我乖乖的坐下,听着他俩继续高谈阔论。
他俩海阔天空的神侃起来,我听着他俩晦涩难懂的交谈,心里时时刻刻在为小舅的白发担着心。
他俩聊够了,就痛饮起来,直到都喝的酩酊大醉,趴在八角桌上呼呼大睡起来。
他俩睡了正好,我就可以到洞内深处去寻找那位怪异的女子了。
我往洞穴深处走去,洞穴一直宽敞明亮,周围到处是荧光闪闪,洞壁上有珍珠贝,还有珊瑚树,更有绿眸的少女和我擦身而过!
往前又走了几步,迎面走来一个莲步款款的少女,面似胭脂溢彩,目如绿石生辉,她驻足对我观望几眼,欲走还停,手里端着一盘鲜果。
我的心思全在少女端的那盘鲜果上,盘子里是红桃,雪梨和黑提。
我看那少女要走,我忙上前说道:“小妹妹,我……”我欲言又止,这东西能不能吃啊?
少女灿然一笑,“大哥哥,这鲜果生津止渴,你可以随便吃。”
我嘴里满是鲜果的酸甜味道,哪里还克制的住自己的食欲,于是我不客气的抓起一大嘟噜黑提就吃起来。
我连皮都不吐,吃了个饱,少女见我吃欲未减,伸出玉手掩唇浅笑。
在当代,没有一个少女这样笑的矜持,少女的笑在我的心湖上投下了激荡的涟漪,我心湖生晕,心潮激荡……我凝视着少女那脱俗的浅笑,僵住了眼睛。
“大哥哥,你摸摸我的胸口热不热?”少女这是在向我调情嘛。
我不敢冒犯少女,急急地向前走,生怕我的鲁莽会惹上麻烦。
我疾走几步,忍不住对这位俏佳人回头一望,少女正在对我失望的回顾,她还在嘤嘤哭泣呢。
我最见不得女孩哭泣,何况还是这么一位被我拒绝的如花的少女。
少女见我正在对她回头凝望,她莲步款款的走到我的身边,把手里的盘子放到地上,忽然就搂住了我的腰。
我的心跳个不停,我还在推辞着,拒绝着,少女全然不顾我的反对,硬是把她那像两片红芍药的嘴唇贴在了我的嘴唇上!我的整个人就掉进了她的温柔陷阱里,我无力挣扎,无力反抗,她醉人的花唇是罪孽的锁链,将我的恐惧牢牢的锁死。
我搂着她,闻着她芳香的玉体,吻着她红腻的巧舌,我醉了,我死了……
“紫衣,你好放肆!”我正和少女吻得发狂,耳边似是牛道长在叱呵。
我吓了一跳,刚要推开少女,却见我的面前是一张长着黄毛的动物的脸!
我靠,这是什么畜生?
我丧魂失魄的就往回跑,跑到了小舅和牛道长的面前,我更加惊异的看到,小舅的满头白发已经变得黑亮飘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