纣王自那日夜晚做了噩梦后,“万冢孤山”“血红金光花”“独角怪兽”,时刻在脑海中浮现;“独角怪兽”即三青上人警示之言,时刻在耳边响起;姬扶似幻似真的出现,让他心存畏惧,当告诉他是“秦朝侠士林木风”时,更是心怀恐惧——江山移手,索命有人。
现在的纣王,心悬四件大事,让他寝食难安——
对姬扶心存芥蒂,害怕取其性命。可是,纣王根本想不出、抓不到姬扶想要弑君的任何理由和真凭实据,也就无法治他的罪;更何况姬扶还是一个戍边的有功之臣,东夷的安危系于此人。纣王只得将疑问暂时窝在心中。
害怕惨死在他手下的忠臣良将前来索命。在万冢孤山的血红金光府中,还陈尸自商汤以来为他们高辛家族、殷商天下立下了赫赫功劳,而又被残害致死的数千忠臣良将。“他们虽然托体成土,但心中的浩然正气和无限怨气在天地间回荡”,到了天怒人怨之时,说不定我帝辛将遭到天谴。
害怕坐失江山,移手他人。毕竟这商王朝是他们祖先商汤创下的基业,是无数生命换来的王位。没有了江山,意味着不再是大王,也就什么都没有了。
更害怕失去宠爱的妖狐妲己。妲己成为他生命的全部,权力的象征;没有了妲己,人生也就没有了意义。
几天来,有一事让纣王始终无法释怀:戍边大员姬扶为何会是“秦朝侠士林木风”?“怪兽正神”又是谁?难道时光可以跨越、倒流?除了天地人三界,难道还有介于其中的神兽界?幸好纣王又是一个除妲己外,什么都放得下的人,想不通的事,就干脆不去想好了。
魂不守舍的纣王,在噩梦几天后,一如往常,什么都不管了。生命可以置之度外,江山算不了什么,但他不能没有妲己,只要妲己尚在,比什么都重要。因为,除军机大事外,纣王几乎不问政事,一心守着他那勾魂的宝贝妖狐,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把“狐狸”给弄丢了。
正因如此,被幸宠的妲己更加肆无忌惮,疯狂至极。平时为人聪颖、膂力过人的纣王,根本听不进忠臣劝谏,微子、箕子……大师、少师……逃的逃,走的走,奔周的奔周,有着六百多年根基的殷商王朝,乱象丛生,成为了即将倾倒的大厦。
如此一来,王宫里人心浮动,秩序混乱,呈现乌七八糟之纷乱局势,争名者有之,夺利者趋之,掠美者狂之……
如此一来,心怀叵测者乘机而入,各方势力粉墨登场。白媚山老妖狐兴风作浪;玄驼峰一霸不可一世;鬼方公车阳助纣为虐,借势报复;各方国固国强兵,以图东山再起……
如此一来,受苦的还是生活在最底层的平民和奴隶。纣王酷刑于民,大修宫舍,民不聊生;居心不良者,不择手段,以民脂民膏为其铺路;各方势力集团则视民众生命如草芥,以民为马前卒,为其利益充当炮灰……
眼下的殷商人们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殷都大街小巷讨米要饭的不计其数,他们拖儿带女,露宿街头,不时有人因饥饿而惨死,因挨打而暴毙。在野外,不少人挖野菜、刨树根、掏神仙土充饥。“易子而咬其骨”,在殷商并非荒唐。不少村子的劳动力被强行拉去当兵卒、建宫殿、修工事,于是,因体乏力竭而亡者有之,因体弱多病,难以负重而被活活打死者有之,因工事不牢而被活活砸死者有之……留下无数无法自力生存的鳏寡孤独;有的村子因此而空巢,成了蛇鼠乐园。在殷商境内,凄情惨景随处可见。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苟延残喘的殷商自有人前来依附——
公车阳为报杀父之仇,在灵山元甲天师那里下山后,就着手组建自己的队伍。他将队伍驻地建在离殷都一千二百多里、离西岐一千五百的多里的鬼方鬼山(今蒙古高原),说明了他报仇的意志和决心。
鬼方,是商周时居于西北方的少数民族,我国古代主要的北方游牧群体。早在史前时期,就生活在北方草原的印欧族群,即是尧舜以前,居于北野的山戎、猃狁和熏粥统一后之旧部;周时复称猃狁、严允,秦汉为匈奴。
公车阳在这里打造队伍,既不被纣王帝辛发现,更难让西伯侯姬昌知晓。无论他如何备战或攻战,任其施为,因为在其后方,就是茫茫大草原,千里沃野,进可攻、退可守、逃有路,可谓苦心孤诣。
鬼方本是一个未经开化的野蛮之地,那里的人们凶猛彪悍,擅长骑射,不是一般人可以随便去的地方。可是,公车阳偏偏选择了这里。当时鬼方比殷商更穷,民众比殷商奴隶更苦,易于招募人才,为我所用。
在进入鬼方之前,公车阳在殷都街头先期招收了四个三十岁左右,体格粗壮、头脑灵活,有一定功夫基础的年轻人,向他们传授灵山所学。
这四个人分别是不死金刚车昆少、无敌神拳成子阳、阴阳铁扇东关雄、飞天无影封阳雨。后来人们称之为“四大煞星”。
此四人以车昆少为老大,在殷都原来就有些本领,与殷发陶器制作坊刘力常有勾结,经常在街头欺男霸女,欺行霸市,危害一方。他们天不怕、地不怕,杀过人、放过火,闯过王宫、劫过囚牢;也被强人追杀过,被官府缉捕过。但他们就是福大命大,几次从死亡线上逃了回来。
蛇服流民耍,马服相公骑。有一天上午,公车阳背着有些沉甸的行囊行走在殷都大街上。车昆少以为公车阳的行囊里一定装有不少钱或贵重的东西,竟在光天化日之下要封阳雨去打探虚实。封阳雨自以为轻功了得,就在公车阳的背后来了个突然袭击。谁知公车阳不动声色,好像背后长了一双眼睛,等封阳雨接近行囊之际,立马向左移动数步,封阳雨扑了个空。
从未失手的封阳雨大感意外,便伸手向公车阳抓去。公车阳将他的手轻轻一带,封阳雨被甩出去至少有两丈远。公车阳还是不显山不露水的,头了不回地如没事一般继续赶路。在外人看来,以为封阳雨是自己栽了跟头。
车昆少不知封阳雨怎会如此不堪,便叫成子阳前来相助。成子阳跨步上前,人未至,拳头已到公车阳脑后。眼看公车阳就会被打得头昏眼花,街上看热闹的人们为他拧了一把汗。可是,当人们还没有明白是怎么一回事时,只见成子阳双手捧着自己的脑袋,一个劲地叫痛。
此时的车昆少知道遇上克星了,便向东关雄使了个眼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与强忍剧痛的成子阳,尚未缓过神来的封阳雨,从四个不同方位向公车阳发起了“全面攻击”。
公车阳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好像没有看见他们似的。当四人齐力夹攻,眼看拳脚和武器就要击在公车阳身上之际,忽然四人失去了攻击目标,各自伸出来的东西击在了对面自己人身上。这下好了,公车阳安然无恙,自己人却伤得不轻。
别看车昆少平常是作恶魁首,此时倒是很识时务。他知道对方还没有真正出手,己方就被弄得如此狼狈,一定是个很不简单的人物,好汉切莫吃眼前亏。便令其他三人,一齐跪在公车阳面前:“在下车昆少,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神仙爷爷,我们向您赔罪了!”
公车阳看到四人当着街上这么多人的面向他下跪,便有了谨防他们耍奸使猾之心。可转念一想,凭自己的本领,没什么好怕的。于是,他认为这些人是有诚意的,知错能改,也就原谅了这伙歹徒。对他们厉声道:“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都起……”
车昆少等四人在殷都街上虽然称王称霸,无恶不作,但强中更有强中手,被打得头破血流之事时有发生。可是,公车阳几乎没有出手,就将他们打得一败涂地的身手,车昆少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于是,在落败之时,车昆少就萌发了拜公车阳为师的念头。
公车阳叫他们“都起来”的话尚未落音,车昆少等四人便一齐向公车阳叩头了:“师父在上,请受弟子车昆少(成阳子、东关雄、封阳雨)一拜。”公车阳听后,哈哈大笑起来。
公车阳来到殷都的目的,就是要在这里招徒弟、揽弟子,没想到真是不打不相识,竟有人主动送上门来。公车阳当然巴不得车昆少他们跟着,况且他们年轻,又有几下三脚猫功夫,双方自然一拍即合。
车昆少邀请公车阳来到了殷都最大的酒楼——商鼎酒楼,将这里好吃的好喝的全部点上,车昆少等四人轮番敬酒,热情款待。双方都达到了目的,也就格外兴奋,不久五人喝得酩酊大醉,不省人事。
公车阳与车昆少等人这一醉,却苦了酒楼的下人,因为这五人到了亥时也没有醒过来,下人们只得将其一个个地扶到客房休息。
车昆少等四人不是好惹之人,店主人自认倒霉;不仅如此,还吐得房间满地垃圾,邋遢不堪。
到了丑时,五人先后醒了过来,不知躺在何处。车昆少又耍起了平日的“威风”,不管他人是否熟睡,放开嗓子大叫大嚷起来。见没有人前来理会,又将房间的器皿几乎砸了个精光。成子阳、东关雄和封阳雨的房间也好不到哪去。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这些人平日蛮横惯了,没有人敢招惹他们。虽然这么大的酒楼自有王宫里的人罩着,但此时已是深夜,“王宫里的人”自然不会前来。店主人只好壮着胆子,战战兢兢地来到房间,将前后之事告诉车昆少,并一个劲地赔礼道歉。在店主人一番口舌之后,车昆少总算平静了下来。
车昆少带着其他三人来到公车阳的房间,对这位初次打交道、又让他们吃了哑巴亏的“师父”倒是毕恭毕敬:“师父,弟子酒后初醒,忘记了您也在这里;刚才的一番吵闹,一定惊扰了您吧?请原谅弟子的不敬!”
公车阳哈哈笑道:“在你们的骨子里有一股子狠劲,好,我喜欢!相信你们几个人将会成为我了不起的弟子!”公车阳喝了一口车昆少递来的茶后,接着道:“哦,对了,你们四人叫什么名字?”
车昆少在将他们的名字一一告之公车阳后,笑嘻嘻地道:“师父,我们只要学到您一半本领就好了。这样,我们除了王宫不敢惹外,就没有好怕的了!不知师父能否告之我们您的大名?如果日后有人问起这本领是向谁学的,我们也不至于哑巴呀!”
公车阳道:“也罢,我就告诉你们,我姓公车,单名一个阳字。不过不能对外人道出;特别是你们今后在外对付敌人时,不说为好;如果输给了对方,更不能说你们是我的弟子。因为我教出来的徒弟,是不允许失败的。你们一定要谨记!”车昆少等四人异口同声地道:“弟子一定谨记!”这是公车阳故意在提醒他们,一定要好好拜师学艺。
成子阳担心地道:“不知师父有何本领?又能传授给我们什么?”东关雄和封阳雨也附和着:“愿望师父能传授给我们天下无敌的本领。”公车阳笑道:“哪有天下无敌的本领呀?不过,只要你们认真好学,一定能让你们个个本事了得。”
一方急切收徒,一方诚心拜师,半天功夫不到就“揉搓”到了一起。公车阳听了众人的话后,微笑道:“车昆少,你们既然想拜我为师,就得听师父之令,‘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就是这个道理。我会将本领倾囊传授,你们想要的东西,师父可以满足;但师父对你们也有一个要求,从即日起,师父的事,就是你们的事,务必全力以赴。”
车昆少立即满口答应:“我们一定遵师父吩咐,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也绝不回头。”公车阳高兴地道:“好!将来师父要和你们干一件大事,保管你们今后一定会荣华富贵。”公车阳暂时不便将心中的“大事”说出来,唯恐此四人想是我公车阳在利用他们,只能在适当的时候再相告。
一方想报杀父之仇,想和师弟胡怀远一样在王宫里享受歌舞升平的生活,或当上将军,指挥千军万马,驰骋疆场;一方想着钱财成堆、美女成群,过上神仙般的逍遥日子。他们为了各自的春秋大梦,在相互利用着。
公车阳决定立即投入教授之中,便认真地对车昆少道:“你们对殷都熟悉,天亮后,就去找一处比较僻静的地方,作为传授本领之地吧!”车昆少恭敬地道:“师父,找一处这样的地方并非难事,您就同我们走就是了。”
不知公车阳是如何将此四人打造成“四大煞星”的?这些人能干大事、成气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