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绝世微微挑眉,神情未变,眼神高深莫测的看着她。
阿九看了看他们,解释道:“人在遭遇巨大变故而无法接受这种沉重打击时,悲伤过度就会出现选择性失忆。”
“选择性失忆?”上官云书一脸茫然,从未听说过。
阿九煞有介事的点头,一诚恳的说:“不愿意面对现实,只能选择遗忘掉那些悲惨的记忆,才能继续活下去。”
上官云书疑惑更深了。还可以选择性遗忘吗?如果人真的可以这样,那活得确实也太轻松了。
上官绝世凝神端望着她,片刻,缓缓开口:“这么说,沈君墨也是你不愿意面对的记忆?”
“这……”她无辜的耸肩,摊手,“老实说,我对他,实在没什么特别深刻的印象。”
上官云书想了想,蓦地睁大眼睛,“所以,其实你还是深爱着沈将军的!”
“咳、咳咳……”阿九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到了。这是什么神结论啊?
一旁沉默到几近透明的大宝,也不由得看向她。
阿九好不容易顺过气来,没好气的说:“你别断章取义的乱总结好吧!”
上官云书被她瞪得很无辜,按照她的理论,可不是这样吗?
他想了想,又觉得逻辑不对。“那凤家的事,你也不记得了?”
面对他们精明的探究的眼神,阿九下意识的挠了挠腮,继续说道:“我在冷宫里生了一场病,醒来后,就什么也不记得了。其实关于这些事,我都是东听一句西听一句,大约明白了自己的处境而已。”
上官云书恍悟的哦了一声,说:“难怪的,总是觉得你哪怪怪的,对这些事,也一点不上心的样子。”
阿九一本正经说道:“这些日子,可谓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完全由不得我解释,而且,身边已经没有亲信的人,我也不知向谁说去。”说着,她微微蹙眉,故作忧郁状,沉沉的叹了一声。
上官云书不由得看向兄长,用眼神询问,她说的有几分可信度?
上官绝世神情淡然,听到这故事,完全没有一点的波动,让人猜不透他此刻的心思。
阿九幽幽说道:“其实,我也没必要骗你们吧。”
上官绝世沉吟片刻,淡然开口:“嗯,确实没必要。”
阿九心中一喜,“那你信我吗?”
上官绝世目光含笑,特别温柔的说:“本王相信你。”
阿九心里突了一下,怎么……表情这么诡异。
“九哥,你真信她么?”上官云书问。
“我检验过。”上官绝世斜睇着她,冲她暧昧一笑。
“身体,是如假包换的凤清歌。至于这脑子……有没有病,那就不得而知了。”
阿九嘴角抽了下,你脑子才有病,你全家脑子都有病。
上官绝世捕捉到她愤愤不平的表情,邪魅一笑,“不过,那都不重要。”
阿九抬眼看他,却见他眼波荡漾,笑得扣人心弦,言语间,蕴着让人真假难辩的情意。“这都不影响,本王对这个人的心情。”
“什么心情?”上官云书脱口而问,却发觉自己问了一个特别蠢的问题。
上官绝世只是意味深长的凝视着她,一切尽在不言中。
阿九佯装镇定,无视他暧昧的眼神,锲而不舍的问:“那,现在可以告诉我,我跟沈君墨究竟是有什么渊源了吧?”
上官云书看了一眼兄长,见他似乎没有要开口的意思,便自觉回答:“这个其实我们也不清楚。只知道在三年前,沈将军还是个初出江湖的无名小卒,他师出麒麟山,无崖子门下,因缘际会,一身本领被凤丞相赏识,向皇上举荐入朝。那时边疆纷扰诸多,沈将军主动请缨前往,继而又立下功劳。尔后,年轻有为的沈将军与京城第一才女情投意合,一度成为佳话。”
上官云书顿了顿,看了她一眼,又继续说道:“大家都以为他会成为凤丞相的乘龙快婿,谁知,这个时候他竟投靠了太师,这后面的恩怨纠葛,却也无人知晓清楚。只知道,最后你入宫当了妃子。”
阿九听得迷糊了,这投靠那什么太师的,跟他们恋爱有毛关系?
她蹙眉想了想,说:“莫非那太师与我爹,是死对头。”
上官云书点头,“可以这么说吧。”
阿九嘀咕,“那这人一定是个奸臣。”在外听到百姓说起凤家,都是一门忠烈,大大的忠贤良臣。
上官绝世听罢,不禁莞尔。
对于朝堂上的事,上官云书还真不好评价,只道:“这朝中的是非曲直,这得问九哥才最清楚。”
阿九看了上官绝世一眼,又兀自嘀咕:“我看朝廷最大的奸臣就是他,哪有资格评判别人。”
上官云书无语。
你说得这么直白真的好吗?
这是什么感情模式?一边嫌弃一边喜欢?哎,好复杂,果然不是他能理解的。
阿九继续消化着这些信息。这沈君墨是不知道太师与丞相是死对头吗? 如果他深爱着凤清歌,那为何要跟与之背向而为?
那晚他用那种纠结而复杂的眼神看着她,严厉质问她的时候,好像这段感情的决裂是她的错误造成的。
难道她贪图荣华富贵,背弃爱情而嫁进宫里?
仔细回想跟上官君烨的对话,明显感觉得出,凤清歌跟上官君烨并无感情。
这其中,究竟存在什么样的误会?
真是越想越乱!
算了算了,总之,现在算是弄清楚了,原来这凤清歌与沈君墨曾经是恋人,不知什么原因而分开了。
不过,现在原主已逝,灵魂易主,管你前尘旧事,现在轻舟已过万重山,别人的旧爱,与她无关。
看她毫无波澜起伏的反应,上官云书有那么点相信她了。他好奇的问:“若是日后想起来了,你们还有会不会……”
阿九拉回思绪,看着他,没好气的说:“入了宫,便已是恩断情绝,那是不再可能的。现在不会,以后更不会。”她说得斩钉截铁。
上官绝世笑了,“冲这觉悟,就值得本王好好疼爱。”说着,便要揽上她的肩。
阿九眼明手快的躲开,“咋什么都有你,别碰我。”
“啧,真是个忘恩负义的无情女人,本王今天可还帮了你。”
“切,少给自己揽功。”
上官云书却有点忧虑的说道:“我看这事还没完。要是皇上那儿,九哥出面倒还顶得过去。可现在,宫里似乎是太后作主……”
阿九说:“放心吧,这哈努赤有把柄在我手上,料想他也不敢再嚣张。”
上官云书问:“什么把柄?”
阿九神秘一笑,说:“当然是他那些隐讳而不可告人的秘密啊。”
上官云书皱了下眉,说:“其实,这个也不是什么特别有力的把柄吧……”
“与自个父皇的男宠有私情,算不算?”阿九说。
“啊?”上官云书一脸惊愕。
“古往今来,旦凡有权有势有钱的王公贵族里,总会有些比较重口味的癖好。当他们轻松的征服女人,玩腻了她们之后,便会觉得索然无趣,然后将目标转移到其他人身上。比如秀色可餐的男人,幼嫩少女或栾。。童。所以,养几个男宠在身边,也没什么奇怪。只是,碍于身份,便成了不公开的秘密。”
阿九看着上官云书一副被吓到的表情,不由得好笑。想想也是,毕竟在他单纯的世界里,只有男人与女人纯纯的感情。
“其实吧,我也很好奇那个倾月,到底生得怎样的倾城容貌,把那父子俩迷得团团转。”那倾月,有没有上官绝世这般绝美的容颜呢?她在心里暗暗想着,不敢说出口,否则,这爱记恨的男人又有理由折磨她了。
倾月?上官云书想起了刚才她有在哈努赤面前提到,那哈努赤听到这名,神色明显的忌讳。
“那倾月是个男子?”
阿九微笑着点头。
上官云书无语,竟然叫了个……这么女性化的名字。
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唱大戏的戏子,不阴不阳,说话还翘兰花指的……呃,这跟宫里太监有点像。
“鲁国君王欲立继承人,现在各王子竞争相当激烈。若让国王知道这事,怕是直接列入黑名单了。”
她夹杂着生僻的词,让他有些纳闷,却也听出了那意思。
上官云书好奇地问:“你怎么会知道这些?”
阿九斜睨了上官绝世一眼,说:“这得多亏九王爷那能干的好侍卫啊!”
上官云书望着他,问:“九哥你也知道?”
上官绝世笑道:“知道,却不知,这也能设一个套。”他看向一旁几乎成隐形的大宝,说:“装得很像。”
让白冶办事,阿九便知什么也瞒不过他。被他一眼看穿,阿九也不觉尴尬,嘿嘿笑道:“其实吧,这计划是出了点意外的,我还没来得及实施呢。谁知那色胆包天的哈努赤竟然偷袭我家大宝,幸好没吃亏,不然我才不会轻易放过他呢。”
上官绝世微微蹙眉,对于她如此维护别人的口气,可是相当的介怀呢。
他不喜欢,非常不喜欢她以守护者的姿态,去维护他以外的人。
那个当初信誓旦旦地说,能为他生,为他死的人儿,似乎对自己的承诺,一点自觉性都没有。看来他有必要好好的调教一下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