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火速赶到小宝儿的学校,孟雨抱着小宝儿上车,周沫开车,三个人旋风一样离开了幼儿园。
车上,孟允帆抱着小宝儿,怀里小小的包子疼的咬紧牙关,硬是没让自己发出一声呻、吟,他忍痛忍的太过劲,脑门上的汗水湿哒哒的****了一缕头发。
孟允帆看的心都要碎了,“小宝儿,疼的话就说出来,哭出来也好,别自己憋着,你哭出来。”
小宝儿两排整齐的奶牙一颗一颗的并紧,手实在无法支撑,惯性的攥紧了孟允帆的手,“干爸,找医生。”
“找了,我们马上就能看到医生,马上,马上!小宝儿听干爸说话,你需要K的鲜血,干爸一会儿联系你爸爸,让他取K的血过来。”
小宝儿疼的小小脑门上蹦出了一道道清晰可看青筋,青筋凸起,眼看着要突破皮肉。
“我老爸……他很忙。”小宝儿疼的体力不支,几个字艰难的从他的嘴巴里一个一个的蹦出来,说话很吃力很辛苦。
孟允帆的眼睛潮湿红肿,眼泪险些要出来,可是怕小宝儿看到他哭心里更没底,孟允帆忍住了,“我知道你老爸忙,但是你老爸心里,你是他最爱最爱的儿子,你这么可爱,这么懂事听话,你老爸就算什么都不要也会救你。”
小宝儿粉嫩的脸上已经失去了血色,皮肤煞白如一张一吹就会破的白纸,嘴唇苍白,整张脸上颜色最深的就是眼睛。
鲜红的血丝如油彩涂抹了他的眼睛,眼睛里的颜色如夕阳的残红,摇摇欲坠,弱不禁风。
“我老爸是军人,他属于我们的国家……不是我自己。”小宝儿在生死关头,最先想到的是军人的责任。
那身军装在他心里的分量太重了,家族的责任、肩膀的荣光,对小宝儿的影响太大了。
“傻孩子,这么小的脑袋,想什么!这些不是你该想的,等你好了,以后长大可以跟你爸爸一样,成为顶天立地的军人,报效国家,但前提是,你要好好的,你要健康的活着!”
小宝儿痛的在他怀里抽了抽,小身板儿本来就很瘦小,病的时候不自觉的会缩成一团,看着更无助。
“嗯……我要当军人,和我老爸一样……的军人。”
周沫开车开得浑身冷汗,她没想到自己第一次看到真正的小王爵,竟然是这样的情景。
眼睛好几次湿了,可是她在开车,怕影响驾驶,也生生忍住了。
车子开到了他们在河边的房子,孟允帆抱着小宝儿一路飞奔进门,两个医生已经原地待命。
医生解开小宝儿的衣服,赫然看到了他手臂上的淤青,两人四目相对,心都沉到了谷底。
“孟先生,孩子现在太难受,我建议给他打一针镇定剂,睡下了至少不会痛,他太小了我怕他撑不住。”
医生担心治疗还没开始,小宝儿先倒下了,这么大的疼痛,一般人受不住会采取极端的方式终结自己的生命,比如可能会咬舌自尽……
那就真的说什么都晚了。
周沫擦掉眼泪,从女人的角度出发,她实在不忍心看着小宝儿受罪,要是他的亲生父母看到他痛成这样,心里该有多难受!
孟允帆点头,“打吧,但是注意分量。”
医生谨慎的点点头,一人开始准备药剂,“你放心吧,三爷的孩子,我们一定会尽全力,这个孩子要是没有了……是多大的损失,这么聪明的孩子……”
医生的眼眶也红了。
给小宝儿当了这么久的私人医生,检查了他那么多次,相处的时间也不短了,很了解小宝儿的聪明、机灵,这个孩子,简直是个神童,奇迹啊!
“希望孩子挺过这一关,将来必然成大器!”医生为了转移注意力,在给小宝儿扎针的时候感慨道。
孟允帆握着小宝儿的手,声音哽塞,“我们没指望他成大器,只希望他跟普通的孩子一样,开心健康的长大,就别无所求了。”
周沫按了按孟允帆的肩膀,不知道说什么,也实在没什么可说的,只能默默陪伴。
注入了药水,药效发作,小宝儿阖上眼睛进入了深度的睡眠。
终于不再疼了。
孟允帆擦掉眼角的泪,声音沙哑的道,“我去给三爷打个电话,你们留着这里。”
周沫很怕三爷,光是听到名字就不寒而栗了,所以不敢想象孟允帆会被三爷怎么训斥。
军区,三爷办公室。
王天星正在汇报白松的营救方案,“白狐已经把洗黑钱的罪名合法化,所有的钱都走了他们家公司的账目,钱肯定要折损一大笔,这不是重点,下面就看我们的操作了。”
三爷点头,让他继续。
王天星翻了一页电脑,“第一步,安排律师申诉,不管成功与否,申诉就可以重新审理,这种案子一拖有可能拖一两年,甚至三五年,只要不断的申诉,就不能马上定罪,
军火走私说的严重了终身监禁都有可能,但从主谋变成从犯,再由从犯变成被迫,罪名就会逐层降低。”
王天星把具体的实施步骤给三爷和程远航看,两人看着资料,都表示认同。
程远航感激的咧嘴笑笑,“你父亲的御用律师果然厉害。”
王天星听的很舒服,“他生意上的官司,一动就是几个亿,没有几个大律师能行吗?这些人都是人精,个个脑袋里安装电脑处理器。”
三爷搁下资料,“别吹了,继续说。”
王天星敛住嘚瑟,“是。这一步做完,白松身上的罪名又少了一层,剩下最严重的一个,证据确凿,不好操作,军区这边……”
这也是三爷最头痛的一个问题,“跟军区作对,就是找死,这小子……江城军区目前是一盘散沙,几个领导相继落网,都跟跟军火贩子有关,如果……”
三爷沉吟,有力的手指笃笃笃敲桌子。
节奏感太强,敲得几个人心神不宁。
没人敢说话,安静等着三爷的下文。
“如果把黑锅推到他们头上,将白松攻击军方的行为变成一个由军方指导的突击演习,就合法化了。”
“……”王天星以为自己的耳朵搭错线了。
“……”程远航以为自己的神经错乱了。
他们听到了什么?
三爷为了救白松真是……拼了!
“怎么了?傻了?想救人必须采取非常手段,常规办法没有出路。”三爷敢这么说,就做足了心理准备,所以没有任何起伏。
王天星咽了咽唾沫,“三爷……你觉得上面会吃闷头亏吗?”
程远航没吱声,他太想救白松,人在某些关键的时刻,总是特别容易自私,一个默认,一个顺从,助推的便是靠近自己利益的那一边。
三爷懂他的沉默,也在他的理解中。
“司令员大概会一枪毙了我,但是我做了这么多事,让他想毙了我的多了去了,不差这一个。”三爷说的很轻松。
可是谁都知道,这次事件的恶劣程度,远远超过了未婚生子,远远超过了违抗军令,远远超过了藐视领导权威。
王天星不安的道,“三爷……保不齐你会彻底告别职业生涯。”
程远航抬起沉重的头颅,“三爷……你牺牲太大了。”
三爷伸手,后者给他一支烟,迟疑后点燃给他。
“庞司南想咬死白家,说到底是为了报复我,庞司音的死因我而起,我必须负责到底。”
王天星和程远航都不再说话了。
嗡嗡。
三爷的电话响了,一串数字跳入屏幕,三爷第一眼就看出了那人是谁。
“说。”三爷吸一口烟,在缓解刚才的心情。
“三爷,马上带K来,小宝儿毒发了。”孟允帆尽量让自己听起来没有被吓傻。
一股巨浪扑通哗啦把三爷盖住了,“等我!”
摁灭烟,三爷抓起车钥匙,“监狱!”
王天星根本没看清三爷是怎么出去的,刚才那道身影的速度实在太快、太快了!他根本就来不及看。
难道是小宝儿?!
“卧槽!卧槽!!!出事儿了!”王天星也一个猛子冲出去,可是三爷的身影已经消失无踪。
“……”神速!
接着,楼下传来车子引擎的轰鸣,车子绝尘而去,掀起了一阵尘土。
程远航木讷的张嘴,“怎么回事?”
“一定是小宝儿出事了,三爷去监狱,去找K了。”
“毒发?!”
王天星忍痛点头,“嗯,应该是,我听K说过,小宝儿中了毒,只能用他的血解毒,我以为他是骗人的,可是刚才电话里我听到孟允帆说的……就是……”
“草!!”孟允帆照着自己的脸“啪”就是一巴掌,“我特么真是畜生!三爷家里那么多事儿,我特么的还……”
“别自责了,不怪你。走吧,去看看。”
两人下楼,正好跟董大鹏碰面,董大鹏黑着一张脸,心情似乎很差。
“咋了?”
董大鹏这才迟钝的抬头,眼圈通红,哭过了。
“没……没啥事。”
王天星也没多问,和程远航开车直奔监狱。
望着两人离开,董大鹏懵逼,军区也出事了?
最近真是内忧外患,事儿赶事儿,都特么的赶到一起了。
哎……这叫什么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