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感觉到危机的临近,两条狗叫的越来越大声,越来越急。
旁边的房屋里,已经传出了人的不满声,“****的畜生,叫唤什么?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但房屋里并没有亮灯光,里面的人也没有出来的意思。
但李元庆却是听的详实,说话的是汉人,应该是汉军旗的士兵,老奴对狗有忌讳,所以建奴不吃狗肉,这人居然这么骂这两条狗,恐怕,这个小军驿里面,没有真奴。
已经到了这个程度,不管有没有真奴,李元庆都已经是箭在弦上了。
这时,两人已经来到了院子里,两条狗就在东面的门口拴着。
李元庆对顺子使了个眼色,顺子会意,操起手中钢刀,就冲着右边一条狗冲过去。
而李元庆也是健步如飞,十几步外,狠狠挥起一刀,就朝着左边这条狗劈过去。
狗虽有灵性,但此时它们却是被拴着,又哪里躲的掉李元庆和顺子的狠厉攻击?
瞬间,狗血飞溅,世界嘎然静了下来。
李元庆看了顺子一眼,顺子点点头,忙对身后不远处的商老六打招呼,让他带人过来。
商老六眼见这边得手,忙迅速带人冲了过来,李元庆这边的两名士兵也快步跟了过来。
“看好马厩,准备动手。”李元庆低声道。
商老六会意,低声道:“陈忠他们应该马上过来了。”
李元庆点点头,“已经是瓮中之鳖,等他们过来再动手。”
很快,陈忠也带人冲了进来,看了看门口的两条死狗,不由对李元庆竖起了大拇指,“元庆,不错。”
两条狗虽是畜生,但却是看家护院的好帮手,若不是李元庆果决,果断将其除去,就算里面的人大意,但它们若是叫个不停,很快也会发现不对劲。
“陈大哥,咱们一起,莫要放跑了一人。”李元庆低声道。
已经控制了院子,里面的人就成了‘瓮中之鳖’,到了分功绩的时候,李元庆自然不会独吞。
陈忠不由大喜,按说李元庆此时独吞下功绩,他也没有办法,毕竟,他的速度慢了,但李元庆既然分给他一半,他又怎的会不识抬举?
“元庆,走。”
说着,陈忠和李元庆一马当先,率先冲向了房屋门口。
这些房子,都是简易的大木屋子,有点类似于后世建筑工地上的简易窝棚,也没有单间,就是一通趟。
李元庆和陈忠几乎同时踹开门口,大喝“杀鞑子啊”,便率先冲进了屋内。
身后的士兵们鱼贯而入。
这屋子虽很大,但只有十几张木板床,里面燃着火炉,一冲进来,一种男人特有的汗臭和脚臭味,扑面而来。
此时已经是深夜,除却守夜人,谁还会在这时候全副武装?
加之他们也不知道李元庆这边到底有多少人,完全懵了,瞬间便被李元庆和陈忠斩杀几人。
“别杀,别杀。爷爷饶命,爷爷饶命啊。我们都是汉人。”有几个反应快的,连滚带爬的从床上滚落下来,赶忙跪倒在地上,双手举起来,想磕头却不敢,害怕让李元庆这边认为他们有反抗之意。
李元庆和陈忠对视一眼,不由都是一笑,大局已定。
“把这些狗汉奸都给我绑了。”陈忠大笑道。
片刻,陈忠和李元庆身后的士兵,如狼似虎般冲上前来,将这六七个汉军旗士兵捆绑的结实。
陈忠笑着对李元庆道:“元庆,你来审?”
李元庆一笑,“陈大哥,这活儿我可不熟,你来吧。外面那两条畜生就这样死了可惜,不如填了咱们的肚子。这几天在船上,嘴里都要淡出鸟来了。”
陈忠当然明白李元庆的心意,不由大喜,低声道:“元庆,你放心,这次,哥哥绝对不会亏了你的功劳。”
李元庆笑着点点头,快步来到了门外。
商老六和顺子也快步跟了出来,顺子还有些不解,低声道:“哥,人是咱们抓住的,你咋不去审?”
李元庆看了顺子一眼,“功劳少不了咱们的。走,去把两条畜生收拾利索,也是物尽所值。”
…………
很快,两条看门狗便被去皮抽筋,商老六取了驿站的大锅,拿来食料,炖满了整整一大锅。
狗肉味极其鲜美,可谓是动物中的极品,尤其是对男人,很快,浓郁的狗肉香味,就飘散在院子里。
这时,陈忠也从屋子里出来了,笑着对李元庆道:“元庆,你这好手段啊。哥哥我还想再审问详细点,都耐不住性子了。”
李元庆一笑,“陈大哥,战果如何?”
陈忠嘿嘿一笑,“问题不大。娘娘宫那边的人手不多,现在他们主力正在北线,三两天之内,赶不回来。”
李元庆不由大喜,“这下咱们的时间宽裕了。去向将军汇报吧。”
陈忠笑着点点头,“哥哥马上就回来,这狗肉你可得给我留着点。”
“哈哈。放心吧。”
…………
陈忠很快回来,而且不只是他,张盘、尤景和、王辅几人,也跟了过来。
陈忠还有些不好意思,“嘿嘿。元庆,我可没乱说,是他们自己闻到的狗肉香味。”
李元庆不由一笑,“嘿嘿。都是自家弟兄,见者有份。只可惜没有酒。”
众人不由大喜,狗肉也差不多了,很快便开始分食起来。
这时,马厩那边也检查完毕,不仅有九匹好马,还有不少的草料,足够这九匹马吃上几个月。
几个亲兵军官这时都吃的差不多了,尤景和又喜又恨道:“建奴****的还真是奢侈,小小一个军驿,居然有这么多好马,这些早料,又要多少老百姓的血汗。”
李元庆笑道:“听说狗救过老奴的命,老奴不吃狗肉,建奴就不敢吃狗肉。今天,咱们就替他开开荤。等有一天,打下了沈阳,老子一定炖了老奴的马。”
众军官不由都是哈哈大笑,陈忠道:“元庆,听说老奴的马,那可是万里挑一的良驹,你要炖了,岂不是可惜?”
众人又是大笑。
不过,虽是在说笑,但军驿的防卫工作,众人却不敢有丝毫怠慢。
很快,天色放亮,毛文龙的主力也靠了岸。
李元庆这些军官们,恭敬候在一旁,等待着毛文龙检阅此战的成果。
这些汉军旗士兵们已经被绑的跟粽子一样,一夜惊吓、疲累,他们都已经是憔悴、疲惫不堪,看到毛文龙过来,也知道是主将过来,赶忙拼命求饶,“大人,我们也是汉人啊。被鞑子奴役,我们也是没有办法啊。”
毛文龙看了他们一会儿,这才道:“某可以不杀你们。我王师已经开始反攻辽地,你们可以回去,告诉你们的主子。”
这些汉军旗听说能活命,不由大喜,拼命磕头,“大人放心,我们一定会把消息带到。”
毛文龙冷冷一笑,“给他们松绑,放他们离开。”
“将军,这……”毛承禄有些不爽,这些****的汉奸,能放了?
毛文龙却道:“放人。”
士兵不敢怠慢,忙给这几个汉军旗士兵松绑。
这几个汉军旗士兵又惊又喜,又害怕毛文龙反悔,赶忙屁滚尿流的逃了出去。
“将军,这是何意?”毛承禄还有些不解。
毛文龙一笑,对陈忠道:“情报都出去了没?”
陈忠忙道:“回将军,昨晚上就已经出去了。”
毛文龙点点头,“这些人,死不足惜,但毕竟也是我汉人子弟。我们的情报虽然已经出去,但这里毕竟地广人稀,让他们活着回去,也可以帮我们宣传,顺便帮我们造势,让他们的主子害怕。”
毛承禄这时也明白了毛文龙的深意,不由恭敬拱手道:“将军英明,卑职佩服。”
李元庆也是微微点头,毛文龙此招,回报应该很快就会显现。
…………
果然,从上午开始,从四面八方涌过来的溃兵、流民,纷纷涌向这小小的军驿。
在后金军的奴役下,他们实在是走投无路了,一听到王师的消息,哪怕是冒着被杀头的风险,死也要死在路上。
毛文龙当即令人在驿站支起了数口大锅(都是船上用具),煮粥赈济这些溃兵、流民,来者不拒。
不过,在暗地里,他却吩咐各亲兵军官,仔细筛查,防止有可疑之人,混入其中。
由于溃兵、流民越聚越多,怕是已经超过千人,李元庆这些军官和士兵们,也开始忙的脚不沾地,一方面,要赈济这些人,另一方面,却也要维持治安,仔细筛查,防止有人趁机使坏作乱。
毛文龙此时站在屋前的台阶上,抚须看着眼前的人头攒动,满是沧桑的老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意。
辽事虽然崩坏,但民心,依然在大明这边。
这一次战争虽小,但不仅壮大了他的威势,充实了他的力量,也更坚定了他的奇袭之路,深入敌后。
白天还好说一些,流民溃兵们有口饭吃,还能保持安静,但晚上,睡觉就成了大问题。
好在此时已经进入夏天,天气渐渐暖和起来,就算是‘天为被、地当床’,也没有太多大碍。
但这必定不能给这些流民、溃兵们足够的安全感,李元庆偷偷向毛文龙提了一个建议,可以将马厩里的草料拿出来,作为流民、溃兵们的暂时铺盖。
毛文龙想了一下,当即应允,草料虽然很珍贵,但在此时,与民心比起来,又算得了什么?
临近半夜,前方情报网再次传来好消息,驿站汉军旗士兵的消息很准确,此时,后金军在辽西一线的主力,都在北线、海州一带,要赶到这边,至少还需要三天时间。
毛文龙不由大喜,时间的充裕,让他更有把握,将这些流民、溃兵们,消化在肚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