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阴间,阴差的等级也是有着十分明确的划分。但事实上,并非所有在阴间里奉职的都是阴差,在其上头,还有着十大阴帅,即冥府鬼王,日游神,夜游神,牛头马面,黑白无常,鸟嘴,鱼腮,豹尾黄蜂。
以上的这十大阴帅,直属四大判官判官,而各等阴差,则是归属于比判官低上一级的十殿阎王。
而霍云帆第三次意外联系上的人,正是十大阴帅里头的黑无常。
黑无常,绝大多数人都知道他的大名,范无救,哦,同样在世间广为流传的,还有他那千年不变的经典造型。
又是一次意外,霍云帆联系上了他。
黑无常的能力,绝非阴差们可比,他的实力,相较排行前十五里头的鬼王,都不遑多让。不夸张的说,排行第十九,第二十的华氏兄弟俩,如果遇上了他,单打独斗基本没有赢的可能,合了体的话,据我判断,应该有那么一点点胜算。
联系上黑无常的那一次,霍云帆遇上了黑叉手底下两个比兰雪宁稍稍逊色一些的厉鬼。身为一个怂包,他没有让躲在暗处打算出手相助他的老姚失望,不过是几秒钟的功夫,霍云帆身前,便缓缓出现了个模糊的鬼影来。
老姚知道,霍云帆这个怂货又成功叫了帮手来。
阴间和阳间的时间有着九倍的时间差,也就是说,阳间的一秒,等于阴间的十秒。所以,待那鬼影完全清晰起来,最少两三秒种,就又过去了。
一回生,两回熟,更何况这都第三回了。
霍云帆压根没看清楚自己喊来帮忙的到底是谁,那鬼影刚刚出现,他便毫不犹豫地,转身就跑,这速度,甚至连正在围殴着他的俩厉鬼,都没反应过来。
你见过那种上一秒还躲在旮旯里抱头挨打终于盼来救兵的人,下一秒就当救兵的面像逃命一样一溜烟闪了人的么?
那俩厉鬼没见过,被叫来的黑无常也没见过。
唯独躲在黑暗里头收敛着气息的老姚,抚着脑门深深一叹。
毫无疑问的,那俩厉鬼三下五除二的便被黑无常捆了起来,不过再回过头来,黑无常站在原地飘了一会儿,头四处扭头看,明显是想找到那个喊他过来的人。可是,看着霍云帆逃走的老姚都寻不着,更况何黑无常了。
老姚说,霍云帆搬救兵的时候,他全程在场,可他注意到霍云帆的除了尖叫之外,并没有任何求救类的话语传出来,以至于他当时很有想法冲出去,想问问黑无常,他是怎么听着霍云帆的求救的。
然而,黑无常身为阴帅,哪里是那么好沟通的?
又过了大约十几二十秒,没能寻着霍云帆踪迹的黑无常没有多做逗留,提着俩厉鬼回了阴间。
事后,霍云帆狼狈地回来了,休息里,他对于自己的经历又是一番狠狠地唠叨,老姚听完问了他,可对于怎么联系到阴间的阴差和阴帅,霍云帆支支吾吾说了半天,却也是怎么都说不清楚。
老姚说,霍云帆只记得自己尖叫了,喊了救命,便听着了别人的回应。
这可能么?
我听完琢磨了一会儿,递给老姚一个“这说不通”的眼神。后者在收到之后,深深地叹了一叹。
另外,还有一点让我有些迷糊的。
我趁着老姚讲述的这一会儿,认真回忆了一遍,在我对霍云帆不多的记忆里头,身为在逃厉鬼排行榜上的他并不是怂包,并且,似乎在地府月刊上头对于他的信息,是这么记载的。
霍云帆在死后一年,在郑州以开膛破肚手法杀死了二十个人,手段相当残忍。
怂包......开膛破肚杀人?
这霍云帆如果不是华氏兄弟那样的精神分裂症,那便说明,这月刊上头记载的和老姚跟我讲述的这些里头,有一方一定是错的。
我心脏微微一紧,虽然面色不变,但对于老姚的戒心,又提了起来。
地府里的阴差是怎么得到这些信息的,我不太清楚,但既然敢一期一期地发布到地府月刊上头,那么阴差们对于这消息的来源,一定是极为确定的。
所以相较而言,我怀疑老姚,或者说,怀疑老姚告诉我的这个消息。
不过,霍云帆的这个能力,应该是真的,不然我想不到还有什么可能,能让黑叉有如此大兴趣,一次次地对这么个排第八十多位的在逃厉鬼出手。
有了这个判断,我暗自调整了表情及情绪,抬头看向老姚。
“我去。”我砸吧着嘴说:“你不说还真看不出来,霍云帆好得也是在在逃厉鬼排行榜上挂了十年的厉鬼,怎么会这么怂?”
“谁说不是呢。”老姚叹着气,情绪上头并没有什么特别变化。他说:“其实,我刚接触到霍云帆的时候,压根不知道他还是在逃厉鬼排行榜上的厉鬼呢。”
我听着忍不住眉头轻轻一挑,如果他这话说的是真的,那么霍云帆受了极大侮辱而死这回事,到底是谁告诉他的?
霍云帆自己么?很有可能。
我脑中飞转地想了想,决定再试试他。
我说:“霍云帆找过来这里租妖之前,你听过他的名字么?”
“没有。”老姚果断地摇了摇头,“我知道有在逃厉鬼排行榜这么个东西,但里头那么些厉鬼,我又没有真正地看过,哪里知道上头都有谁。”
有道理,我听着暗暗点头,更何况,霍云帆还排在第八十多位,我第一次遇见他的时候,如果不是恰好刚刚看过在逃厉鬼排行榜没多久,指定也是看过也想不起来的。
“那......关于他怎么死的,死后这当了排行榜上厉鬼的十年......不,减去你保护他三年半,剩下的六年半他有没有说是怎么过来的?”我露出一副不可思议的模样,继续道:“他那么怂包,不会这六年半里,都光练着逃跑了吧?”
“不知道。”老姚面色同样古怪了起来,眸光闪了一闪,他又重重地点头,回答我道:“很有可能。”
很有可能......我嘴角抽了抽,不过,这霍云帆能三番两次地从阴差,阴帅手里逃走,那技术明显不是一朝一夕能练出来的。要知道,阴差对于阴气的追踪,可是有着相当专业的技术,至于比其还高上一级不止的阴帅,就更不用说了。
不过,这似乎并不是重点啊,我深吸了口气,回忆起来的事情越多,这老姚说的话里,疑点就越多。这让我对他的怀疑,不由自主地加深了许多。
我开始把话题往回转。
我说:“对了,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天在医院太平间里,霍云帆对赵茵茵可谓是怨怼到了极点,什么永世不得超生都出来了......他们俩之间除了霍云帆被套了血镯子之外,还有其它什么仇怨么?”
这是疑点之一,如果霍云帆那次被赵茵茵套了血镯子之后,就一直记恨在心的话,老姚天天跟他呆在一起,整整三年多,怎么着也能听着个什么只言片语吧?
然而老姚听得眉头紧皱:“不清楚啊,其实说实话,赵茵茵,这个鬼王我到现在,都还是只听过这名字,见都没有见过的。”
“没见过赵茵茵?”
我不怎么相信这话,但又不能直接问,如果老姚有心骗我,我问得越直接,越得不到想知道的答案,并且,指不定还会引起老姚的怀疑。我琢磨着,目光扫过在一旁从头到尾基本没有插过嘴的强子和于老太太,他们俩并排坐着,脸上亦是一副思索模样。
“也对。”我故作认同地说道:“赵茵茵怎么说也是个鬼王,没机会见着,确实也是正常的。不过,霍云帆被她套了血镯子之后,有没有在你跟前骂赵茵茵什么的?”
“没有。”老姚不假思索地继续摇头。
“这么确定?不用想想?”我忍不住反问道。
这霍云帆被套了血镯子到过年,其间有一俩月,老姚回答得这样干脆,难道就不用想想么?
“你觉得呢?”老姚对于我的反应有些不满了,他看着我沉声说道:“赵茵茵好得是个在中原地区相当有名的鬼王,换成是你,如果和你朝夕相处的人破口大骂了这样一个鬼王,不说一俩月,就是一两年之内,你会忘么?”
“......应该不会。”
“那你如果见过她,会很快忘了么?
“.......不会。”
“那不就对了么?”
老姚的话让我有些不知怎么反驳,作为一个阴阳先生,遇着鬼王确实是一件惊险又刺激的事情,哪怕那鬼王只是从身边路过。
“可是,我想不明白。”我想了想,换个问法继续问:“霍云帆既然没有跟赵茵茵再见过面,那怎么那天就突然爆发了,我记得他还说是路七渡捎来的消息,说赵茵茵快要来找他了?”
“我哪里知道。”老姚没好气儿地说道:“我说霍云帆在遇上你的前几天还好好的,然后不知怎么的,突然间就变成那样了,你信么?他那几天据我所知连医院都没有出去,路七渡怎么给他捎的消息,我都不知道,你信么?”
我想点头,也想摇头,这怎么越来越对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