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那些东西是在追我?”
愣愣地眨了几下眼,我有些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个问题,心里顿时紧张起来。
要不要跟他们提一下?这么纠结着,我身边,胡南珍和强子已经各自蹲了一角,观察并讨论着这些碎了一地的血管状物的情况,似乎是已经适应了这恶心的味道,强子这会儿学着胡南珍用小指甲扣了一点,另只手打着灯光,目不转睛。
“应该没错的,是血管,这个中间是空心的,并且外头有一点点黏膜。”
强子认真地说着,胡南珍十分配合的点头,可我听着忍不住掉了下巴,强子的医理知识还不如我呢,尽管高中时候他生物学得还行,但这里可没有显微镜。想罢,我暂时把这些东西为何要缠到我身上的问题放下,专心解决眼前。
“强子,我记得你不是带了一次性手套跟小袋子么?”我看着眼前的一眼,也蹲下来说道:“带一点儿回去,我记得清游说过,他那里有医学实验室,给他看看,说不定能看出来点儿什么呢。”
“对。”胡南珍低着头,指甲尖在地上轻轻拨弄着那些已经彻底“死去”的“红蚯蚓”们,手指晃动间,越来越浓郁的臭味,并没有影响到她一丝一毫,她说:“这些东西带过去,清游会看,骆泽也会一点,他们多多少少,会看出来点儿。”
强子没什么意见,他也背了个包,只是与我的大双肩比起来,基本可以忽略。他将包摘到身前,翻了几下,他将一个透明的塑料袋翻了出来,这里面,是一些带橡胶条封口的小袋子,以及几双我们去吃香辣虾时,他随手从店里拿出来的,没有用过的一次性手套。
虽然不是橡胶的,但现在这种情况里,也无所谓了。
“就这么多,够么?”他歪头问。
“嗯。”
胡南珍没有多话,她麻利地将这个袋子打开,收拾了起来。
要不要帮个忙?
我站旁边有些犹豫,强子亦是如此,说实话,这些东西因为刚才是缠在了我的脚上,所以多多少少的,我这会儿还是有些心里阴影。
“这有什么可怕的,都死了的。”
一边说服着自己,我僵硬着身体,想横挪两步,帮她一把,可这一挪,却是不得了了......我们附近,不知什么时候,竟是出现了一片流动着的暗红。
“卧槽,快起来!”
我顿时吓得大叫,手忙脚乱地拉起地上蹲着,被我叫声吓到愣住的俩人。
“我去,这是什么。”
强子和胡南珍回过神,目光顿时凝了住。
“不知道。”我摇着头,但很快的,心里也有了一个答案:“陈文博办公室里,从古朴花盆里流出来的,就是这个吧。”
胡南珍拿着装了一小部分“红蚯蚓”的袋子,快速捏了几下将空气排去后封好口,眯眼看向了地面。此刻,周围的血腥味更浓了,一股一股汹涌而来,一时间,倒是那股臭味,彻彻底底地被盖了下去。
两把狼眼手电在地上照着,暗红色血水缓慢涌动,因为我们三个所在的位置正好是这门厅的一角,以至于这些血水没有废多大力气,便将我们三个轻松松地围在了里头,逐步逼近。
“小心一些。”胡南珍说着将手电塞进了我的手里,我们的身后是盛开着彼岸花的花盆,花盆后面,是墙,她皱着眉头说:“赶紧看看,这大厅里,还有没有空地,不能在这儿久呆。”
在这之前,胡南珍的注意力是集中在我们脚下的,所以,强子刚才手电往旁边照了照之后,她只是大概看了一眼。经济管理专业楼的大厅里,立着两两成排的六根柱子,柱子上贴着的是一些世界名人的画像及事迹,然而,此时此刻,不知怎么的,我们面前这根柱子上的比尔盖茨,蓝色的眼睛突然变得红了。
我的直觉告诉我,离柱子远点儿。
“空地,有,那。”
正好,强子照到了一块空地,在正对大门再往里一些的位置,那里洒满了月光。
几乎没停地在往我们脚边蔓延着的血液,已经开始往黑红色靠拢了,黑血的最前位置,此刻距离我们只有二十厘米左右,再不走,要来不及了。只是,强子照到的那一块位置,离我们有着最少三米,这个距离着实不近,如果加上助跑,我应该是没问题,可现在在角落里,怎么助跑?
要么,还是用兵解符吧,之前正好准备了四五张,应该会够用。
然而,就当我准备跟他们说的时候,已经将塑料袋子装进自己外套口袋的胡南珍却是深吸了口气,同时,她扭头看着我们问道:“准备好了么?”
“什么?”我跟强子齐齐扭头。
“跳。”
胡南珍望着强子手电照的那一块,认真并干脆地说着。
这么远的距离,根本跳不过去啊,我顺着她的目光看去,顿时一阵头大,胡南珍本人我倒是不怀疑,因为那次在蟠龙陵园里头,这位妖仙女神可是穿着旗袍蹬着高跟鞋,给我们演了一通连续跨“栏”。
“咕嘟”一声,强子咽了咽口水,往我这边靠了靠,嘴里说道:“这距离太远了,我没法儿保证百分之百能跳得过去。”
胡南珍听着皱着又深深皱起,只是,这一次她没有再问我们什么,而是迈着小步停到我们俩中间之后,双手一左一右地挽住了我们胳膊。
“这是......啊!~”
我跟强子一愣,只是胡南珍压根没给机会让我们把话说完,身体轻微前倾,双腿一曲一直后,一股往上的拉力,突如其来。
胡南珍的身形高挑,但怎么的也没有到一米七,身材是凹凸有致,但那纤细的腰围和细长四肢,同样也变相说明了她真实体重,连一百斤都不到。就是这样,我跟强子一左一右,被她单手挽着,跳得最少离地一米高。
“砰!”
落地了,强子的尖叫伴着我们落地的声音,在这略有些空旷的大厅里盘旋着。我咬紧着牙关,呼吸同样急促。
胡南珍很快松开了我们,她一边扭头朝自己身后望着,一边跟我们交待:“行了,别再叫了,这个点儿应该会有守夜的从这里过,夜里头这么静,咱要是把他们引过来,就真的麻烦了。”
“嗯。”
我调整着呼吸,一边哆嗦着拿手电照着地面,我一边在心里感慨。
胡南珍的弹跳能力,真心不是盖的,这一跃起,还带着我跟强子这俩加起来差不多两百四十斤的男生,真的就带着我和强子从那被包围的圈子里跳了出来,还是原地。
强子,同样缓了几秒,才揉着腋窝回过来神,盯着地面。
“嘶!这些东西怎么还又往咱这边儿来了?”
“不知道,刚才我就看着了。”
胡南珍摇了摇头,凝神望着那一滩子黑血,好在的是,现在我们站的位置,暂时还属于是在包围圈外。我同样低头看着,只是刚刚压在心里头的事儿,此刻又翻腾了出来,这些黑血在我们跳出来之后几乎没有停顿地就改变了方向,这明显是有着明确的目的性的。
想着,我干脆直接跟他们说了:“这东西,应该是冲着我来的,我之前遇上过一次。”
“什么?”胡南珍顿时眯起了眼睛:“刚才,你怎么没说?”
“刚才的情况不适合说啊,要是刚才咱站在里头说完,指不定就被这滩子血给粘身上了。”我解释着,只是低头看着行进缓慢的黑血,一个疑问又冒了出来:“这个其实跟我之前见过的并不完全一样,我之前在陈文博办公室里头见的那一次,黑血行动的速度超快,并且似乎还有渗透能力似的。”
“什么意思?”胡南珍单手摸着下巴。
“我发现的时候,那些黑血是在陈文博办公室的,当时我拿到了刻着茵茵俩字的耳坠,但上头都是黑血,味道很重,我没怎么想就拿着去了洗手间。”
我说到这儿停了一下,胡南珍沉吟着接了口。
她说:“然后,那些黑血跟过去了?”
我说:“是跟过去了,不过,不是从我走的路跟的。”
“是从墙里头么?”胡南珍若有所思地盯着地面,转头,她又看了看另一个方向的彼岸花,这样两边扭着看了回次之后,她说:“确实是了,你们看,那边的花盆底下,黑血明显还没有从里头流出来完,刚才我看了看这边花盆,你们说是血管的那些红色细条,应该也是从花盆侧面透出来的。”
是这样么?我下意识地把手电打了过去,然而好巧不巧,我们刚才在花盆土壤表面看着的凸起,正巧蠕动到了那被挖空的一块里,圆润的,带着粘液,赫然是一个加粗了的血管模样。
胡南珍和强子也看向了那里,一人一妖倒吸了口凉气后,几乎异口同声地说道:“还真是血管啊。”
“嗯。”我点了点头,盯着那又快要蠕动进土里的那一截,补充了一句:“这个跟我之前见的不一样,它,是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