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早上?”楚玥桐闻声眼眸微微一动,随即在我和强子略微紧张的注视下,笑着轻轻摇了摇头,“应该没有什么事,明天奶茶店是别人值班,怎么了?”
“那正好,学姐,明天能不能帮我们个忙?”
“什么忙?”
我厚着脸皮把这话一说出来,楚玥桐似乎有感应一样,嘴上的话虽是朝我问的,却说的时候,将眼光转向了神色紧张的强子。
唉,原本强子就因为紧张,连呼吸声都变得粗重了不少,竟然在楚玥桐朝他瞅过去的时候,瞬间把屏息,把呼吸声都给停了下来。话说他这模样,倒是跟某些去我们宿舍里送礼物的女生倒是有些相像,这么一想,我脸上表情没有什么变化, 心里头却忍不住一阵爆笑。
“那个,具体干啥,明天早上咱再说,具体要去哪儿干啥,我现在也不太清楚,但是有一点儿能肯定的是,无论去哪,干啥,都需要学姐你的帮忙。”
这话我才说了一半,楚玥桐的眉头又微皱了起来,并且还带着怀疑的目光,在我跟强子俩人身上转来转去打量着,讲真,我自己都觉得我说的有些不怎么靠谱,但为了兄弟,也为了自己,我还是坚持着把这话给说完了。
不过都不知道去干啥,还确定要人家帮忙,这些话在我个人判断中,楚玥桐这么聪明的人,应该多少能明白一点儿吧。
“那,好吧。”
终于,在强子屏息快把脸憋红时,楚玥桐才点头答应了,只是她脸上的犹豫之色,让我觉得明天的事情,可能不会像我们想象中那么顺利了。
“那行,学姐,今天晚上你该忙就忙,我们俩在这里陪着你,有啥不对劲儿就直接喊我们,或者让李文强跟着你也行,他对这些事儿,多少也是有一点儿经验的人。”
不过无论如何,她答应了就是成功了一半,嘴上说着,我偷摸地给强子递了个眼神,示意他抓紧今天晚上这个机会,既然决定要追,那就马上行动,而强子这会儿正尴尬到不知道把眼睛往哪儿放,于是在乱瞟中,居然还把我眼神儿给接收到了。
“呃,好。”
他瞬间会意,连忙红着脸扭头跟楚玥桐应了句,只是那脸不知道是激动红的,还是羞红的,亦或是被刚才那将近一分钟的闭气给憋红的。
“那我先去忙了,你们要看什么书自己拿,要借的话上中间去找我。” 楚玥桐瞅了瞅腕上的手表,面色一变,说着便转身开始往借书登记处跑去。
“好类。”赶忙对着她的背影应了一句,我赶忙碰了碰身旁的强子,“赶紧回神儿!~”
刚才跟楚玥桐说话的时候,我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今天的强子让我感觉相当奇怪,平时他对女生都基本不会多看一眼,以至于我们宿舍的人都怀疑他取向有问题,但今天,他却改写了我和他认识这半年以来,对他几乎已经固定了的印象。
刘雨诗那次没能除外,那次从欢乐园回来,他就跟我坦白了,那天他就是去凑热闹的,根本不是前一天晚上在宿舍里跟我说的那样,事实证明也是,看着刘雨诗有男朋友的时候,他一点儿夸张的反应都没有。
“我靠,你刚才说会不会太模糊了,万一楚玥桐以为咱要干啥不好的事儿怎么办?”
“啥叫不好的事儿?”
“呃!?”
强子意犹未尽地把目光从楚玥桐背影上收回来后,瞅着我愣了两秒,才突然反应过来,听得我这个叫无语啊,瞅着他已经被爱情撞晕了的脑袋,我是实在没忍住,捂着脑袋朝他挥了挥手,示意他跟着楚玥桐去吧。
“那苏然,我去了啊,你有事儿喊我。”
对于我这个动作,他倒是又秒懂了,象征性地拍了拍我肩膀,同样说着便转身往借书登记处走去,并且直到他走到借书台前,也没有回头再看我一眼。
无奈地叹了口气,我摇了摇头,决定不再看他们这对还没开始谈,就已经开始虐汪的伪情侣,这个词虽然不怎么合适,但我这会儿,就是想用这个词来形容他们。
此时我所处的位置是这个图书馆的一个角落,距离图书馆大门并不怎么远,因为角度问题,是能从这里直接看到中间圆形的借书处,但我这会儿并不想往那看。
侧前方有两个书架相接而放,平时借书我从来没有来过这俩书架附近,更不用说借这里的书了,不过此时此刻,可能是被楚玥桐和强子的事情惹得有些心烦,以至于瞅着这些基本无人问津的书籍,我倒是有兴趣拿一本两本出来看看。
往里走了两步,我大致扫了一眼这上面放着的所有书,看上去似乎多半都与历史有些关系,不过却也不是那种像《史记》,《战国策》那种正儿八经的史书,问我为什么知道?
因为上面不少书名都是叫《什么什么杂史》,《什么野史》之类的,我们学校历史专业基本上没有多少人,所以每次来图书馆,这里总是人最少的地方之一。
随手从书架上拿过一本,瞅了眼书名,我将其翻开准备瞅瞅这杂史上都写了点儿什么,这本书叫《明武宗正德年杂史》,里面杂到什么地步我不知道,但习惯性的前后翻着看了看,我连这书的作者署名都没找着,以正常思路来想,说明书里记的东西,可能真的是太杂了,连作者自己都感觉署了名会被后人骂。
明武宗,应该是明朝时候,并且这皇帝在位的时候,年号叫正德,说起来我好像还有点儿印象,因为明朝的皇帝除了朱元璋,其他的似乎在位时间都不怎么长,这个正德年间在位的皇帝也一样,没记错的话他应该叫朱厚照,可能在位的时候有个十几年,至于确切的,原谅我,真的记不太清。
站在书架前随手翻了几页,便觉得有些看不下去了,除了看起来太费劲以外,便是这本书里记载的都不是什么大事,并且这个作者还不是生活在帝者或者什么大城市里,看这几页里写的事情,基本都是哪个富豪家里娶亲了,新娘是哪家的,还有这小城里稍有些名气的家族里,谁死了,丧宴摆了几天。
皱着眉头快速把这书往后翻了翻,要这上面记载的全是这种事情的话,那我倒是相当能理解,为啥没人喜欢来这个书架上找书看了。
等会儿!刚才翻过去的地方好像夹着什么东西。通常遇到这种情况,我相信大家伙儿跟我的选择应该会一样,就是刚才翻过的地方,再重新倒过来翻一次,找到那个引起自己注意的东西,哪怕这本书的内容有多无聊。
这本书本来就没多厚,所以没费什么功夫,我便找到了刚才瞥到的东西,这是一张很平整的纸,从上面印着的一条条绿色条纹线,倒是很容易判断出来,这是从很常见的笔记本上撕下来的,但这会儿引起我注意的,却是上面写的字。
“1511年,农历七月十五,孟家长子于辰时三刻猝死,死因不明。”
什么情况?说实在的,我没想到这本书还真有人看过,并且夹着纸的这个位置,已经是中间偏后,说明写下来这个纸条的人,把前面都看了一遍。
另外,死了快五百年了,还被人惦记着研究,这上面写的孟家长子是什么大人物?
我的好奇心瞬间因为这张纸条开始膨胀起来,并且我有种直觉,这个纸条是某个我认识,或者说跟我有些关系的人写下来的,只是是谁,我还没法儿确定,不过这种感觉让我觉得有些奇怪,毕竟我认识的人里,好像没几个会看这类书的。
把夹着的这张纸从书中拿开,我认真地开始看夹着纸的这一页,上面用的依然是文言文里的叙事方法,各种之乎者也,好在哥们儿初高中时,还是攒下来了些底子,这会儿虽说没法把这里面讲的事情完全翻译出来,但看懂还是不算多难。
这一页里大致写的是一处名叫怀庆府修武县的地方,县城里有一富商,娶了一个老婆,四房小妾,但老婆娶得虽多,儿子却只有一个,就是刚才纸条上面写的,孟家长子,姓啥名谁倒是没细说,只说在明武宗正德六年时,这个三十多岁的长子死了,并且死得出乎所有人的预料,因为在他死三天前,他的小妾刚给他生了个龙凤胎。
不过这孟家长子似乎不怎么受人待见,因为这本书上对于他的死,只写了“猝于中元辰时,五刻未过,便见其举族上下着白装,三日后游街行悼。”
对他的死就这么一句记载,没了,还不如开头写的那个金家大少娶亲,光娶个正妻这本书的作者都写了两页之多。不过,这让我感觉更奇怪了,这么一本正常人都看不下去的书,写这纸条的人为什么偏偏就在找这一句话,并且还写着记了下来,夹在书里。
这是什么情况?
想着,我再次拿起被我放在书架边上,约有半个手掌宽的纸条看了起来,这字写得看起来很是整齐,从下笔力度以及字体上来看,写这个纸条的多半是个女生,心头一动,我将这张纸在手中翻了一下,纸条背面靠上的部分还写了两个字,但是这两个字,却让我瞬间瞪圆了眼睛。
齐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