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向你保证，她只用提供时间，绝对不用参与行动，这样可以了吧？我承认我对她的灵异能力很有期待，但这是我们合作的大前提，我不会因小失大的。”
润暗也很明白润丽的重要性，权衡再三后答应了。
然而，阿静此时并没有想到，她实在太过低估画中女鬼的可怕了。
古进虽然已经死了，不过因为他一个人住，尸体还没被发现，这件事情也没有人知道。根据阿静的意思，不能报警，只好暂时让他的尸体待在那里，等着被人发现了。因为那天润暗和段跃真出现在他们的实习单位的事，可能被人看到了，如果古进的案子被调查，他们可能也会被带走协查。一旦那个时候正好在死亡日期内，就太不利于计划展开了。
阿静已经在古进的尸体上撒了一种她自己调配的药水，可以让尸体腐烂发臭的时间延迟一星期左右。段跃真也去房东那里帮古进交了房租。润暗很佩服阿静心思缜密，而且没想到她居然还能制作出那种药水，看来她家地下室里有不少宝贝啊。
罗广明辞职了，只好在大街上瞎逛，算是待在公共场所。因为暂时还没有轮到他，所以他现在生命无虞。
也就是从这一天开始，罗广明注意到了一件事情。
在他所住公寓的对面，也有一栋公寓，而正对着他书房窗户的对面公寓的窗户里，那个房间是空的。本来他也没怎么在意，但是，这一天他晚上站在书房的窗前时，竟然发现那个窗户里居然有亮光。那里有人搬进去住了？
本来这事也不稀奇。不过现在罗广明一个人待在家里，未免胡思乱想。在好奇心驱使下，他就一直站在窗前看着。
因为两栋楼距离很近，他的视力也很好，因此看得很清楚。对面的窗户里似乎也是书房，窗前摆着一张书桌，左边是一个书架。而令罗广明有点在意的事情是……依稀可以看到右边也有一排窗户。而那排窗户的窗帘拉上了。他总感觉在那一排窗帘后面有东西，因为窗帘有些凸起。因为窗帘下方的视角被书桌遮住了，所以看不到。
罗广明拿出一个望远镜。对面窗户里的景象，一下子就近在眼前。他清楚地看到，那些窗帘确实凸起了，而且，凸起的轮廓明显是人类！
拿着望远镜的手微微颤抖起来，他自我安慰道：或许这就是那个人的怪癖，喜欢躲在窗帘后面而已。这么解释完全说得通，而且即便真的是“她”……也可以直接出现在自己家的窗帘后面，又何必跑到对面公寓里去呢？
这样想着，罗广明放下望远镜，躺到了床上。但是，望远镜里看到的一幕，始终在脑海中挥之不去。他还想到，就这样对古进的尸体不闻不问，他的鬼魂会不会也对自己心生恨意呢？可是这也没有办法，是为了生存下去啊……希望古进泉下有知，能够理解自己吧……
罗广明醒过来的时候，是早上六点。阿静建议他照常生活，不必过于焦躁，比如可以继续投简历给其他单位去实习，这也是一个可以继续待在公共场合的好机会。于是，他打算先上网投简历。这时，鬼使神差一般的，他又取出望远镜，再次看向那个房间。
如果那个窗帘后的人形消失了，他就可以将昨天看到的解释为是那个人的怪癖了。
但是……窗帘上那个凸起的身影还在！而且位置和形状跟昨天一模一样！
他手上的望远镜一下掉到了地上，连砸痛了脚也没有反应。难道窗帘后的那个人从昨天晚上一直站到现在？再怎么怪癖，也不会那么夸张吧？
不……还有一个解释，那个人真的很喜欢做这种毫无意义的事情，所以一早起来又在同样的位置躲着。但是……真的是这样吗？连他自己也感觉很牵强。
罗广明什么也想不出来，只好穿上衣服出去了。走在路上，他给阿静打了电话。
“看到窗帘后面有人？明白了，知道那是几号房吗？我可以进去帮你去看一下。”
听阿静这么一说，罗广明真是感激不尽，把之前她拿刀挟持自己的事情抛到了九霄云外，连连道谢。
润暗和阿静来到了那栋公寓前。
“你不用工作吗？你是插画家吧？”
“最近我合作的作者没有新作，所以暂时没有工作。我还在帮一些药厂调配药物，我学了不少药物和化学知识。”
“你都是怎么学习的？”
“通过采集植物，研究其成分，然后在各种动物身上做实验。当然这需要时间和金钱。父亲曾经给我寄了一大笔钱作为最初的经费，我想他是希望我学会独立。我大致猜得出他的钱是怎么来的，像他那样的预知者，想要赚钱方法实在太多了。我并不讨厌他的做法，这样对我来说也许是最好的。他从小背负着不祥之子的命运，所以一直很独立，他也想用同样的方式来让我成长。这三年里，虽然我很孤单，但是一想到父亲在某个地方注视着我，期待着我的成长，我就能够坚持下来。这一切，只为了可以活下去。”
两个人向公寓管理员问起那个房间的事。管理员说，那里从三年前开始就一直空置，至今也没有人住进去。听到这里，两个人自然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电梯当然不能坐，否则简直是邀请鬼来见他们。不过，走楼梯的时候，感觉也蛮心悸。虽然现在是白天，但空无一人的楼道还是挺瘆人的。
润暗和阿静蹑手蹑脚地一级级往上走，润暗的手心已经满是汗了。这是他第一次直接面对鬼魂，到时候进去……会是怎样的情况呢？
“听好了，我们的目的并不是要杀死‘她’。别说是你，即使是我父亲，也不可能做得到这一点。”阿静此刻也很紧张，但还是强装镇定地嘱咐润暗：“我们的目的是试探对方的虚实。不了解敌人的话，对我们是很不利的。”
有问题的房间是401室，四层楼的楼梯，他们花了二十分钟才走完。因为走到一层楼，他们都在原地停留很长时间，才敢继续走上去。
“润暗，我把万能钥匙插进锁孔的时候，你先别释放出灵异能力，否则会打草惊蛇。进去以后，我们要保持警惕。直接面对‘她’的时候，不用害怕，因为‘她’并不是你的诅咒中来杀死你的鬼魂。你要做的，就是尽可能释放出灵异能力，如果情况不对，就立刻逃走。你放心，我有办法保证我们一定逃得掉。”
办法？难道她还有可以脚底生风的药水？润暗安心了一些。
他们终于站在401室门口。阿静拿出万能钥匙打开了门。
一进门就看到满地的灰尘和墙上的蜘蛛网，房间空荡荡的。润暗明显感觉到，这个房间里绝对有什么东西存在着。虽然此时外面艳阳高照，但恐惧丝毫未减。如果没有阿静和他在一起，他是肯定无法继续待下去的。
二人肩靠着肩，一步步地挪向对着罗广明的公寓的房间。这种气氛实在是太压抑了，那个女鬼似乎随时会跳出来。其实要是女鬼真的出来了，反而不怕了，但是无形的敌人远远恐怖于有形的敌人。
两个人挪到了那个房间门口。走进去一看，就见到了咖啡色窗帘，但是这个房间里并没有书架和书桌！很显然，窗帘后根本没有人。
“难道罗广明看错了？”
松了一口气的润暗走了过去，拉开窗帘，后面只有一扇窗户。窗户后面是另一个小房间。似乎女鬼不在这里。
但是，刚才那种感觉是什么？莫非是错觉？
然而，就在这时，房间外面居然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随即“哐”的一声巨响，大门被关上了！
阿静立刻冲了出去，外面依旧空无一人。她想打开大门，却发现怎么也打不开了。
刚才那个脚步声……到底是……
阿静忽然发现，在大门前的地板上，居然有……几缕头发！从长度上来判断，绝对是属于女性的！
润暗顿时惊恐起来。难道那个女鬼就在这个房间里？刚才是她把大门关上的？他立刻跑到阿静身后，问道：“你……你不是说至少可以逃走吗？现在怎么逃呢？”
阿静一时语塞。她说可以逃走，是建立在可以离开401室的前提下。因为考虑到这个女鬼不会要他们的命，没有理由会封死他们求生的路。但是，现在的状况出乎她的意料。莫非这个女鬼真的要把他们关在这里？
令润暗目瞪口呆的是，阿静拿出一个塑料自封袋，又拿出一把镊子，把头发夹着放进袋子，就像是法医在现场取证。
“如果我们能够出去，这头发是最好的研究素材。”
真是疯狂……居然敢把女鬼的头发收起来？这样的胆色，就算是男人也自叹弗如。润暗看着这个理智得可怕的女人，或许她的恐怖，并不下于女鬼……
“别这样看着我，这是可以直接了解鬼魂的一个绝好机会，不是吗？收集资料是非常重要的。”
他们在房间里四处张望。女鬼会在哪里出现？屋子里没有家具，根本没有可以隐藏的地方啊！
“阿静，拿照相机照一下四周，或许可以看到她！”
阿静迅速取出相机，四处拍摄。不过，拍出来的照片都没有古怪。他们又转完了其他几个房间，拍了很多照片，还是一无所获。
“看来她好像不在这里。”阿静虽然嘴上是这么说，心里却难以确信。而且照片拍不到，并不代表“她”就不在这里。
就在这时，润暗忽然注意到，书房的门背后有什么东西，他过去拉开门一看，发现居然是……宁洛的画笔和调色板！
润暗以前去过宁洛的家，自然见过他作画。润暗的记忆非常好，他可以确定，这绝对是当初宁洛使用的工具。最可怕的是，调色板上的颜料居然没有干！
润暗吓得一下把画笔和调色板狠狠扔了出去。调色板摔在地上，里面的颜料流了出来。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让润暗和阿静看得睚眦俱裂。
那些早就应该干了的颜料，顺着地板的缝隙流动。然后，各种颜色的颜料混合在一起，居然开始形成一幅画面！
因为过震惊了，润暗和阿静愣在原地一动也不能动，连眼睛都不眨一下。这些颜料就像被一支看不到的画笔在涂抹着，形成了一张狰狞可怖的女鬼的脸。而且，和宁洛所画的女鬼一模一样！
鬼脸终于画完了，逼真的程度令人咂舌。润暗这时才反应过来，一脚对着地板上的鬼脸踩了下去！谁知他的脚还悬在半空时，那张鬼脸居然开始立体化了！鬼从地板上隆起了！
二人哪里还敢停留，迅速跑出这个房间，然后把门关上，死死地顶住！
可是，门缝中开始流出鲜血，房间里还传出怪笑声。然后，他们感觉到有一股力量想把门推开。润暗勉强把门顶住，与那股力量对抗几乎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
对峙大约持续了一分钟，那股力量忽然消失了。润暗正感觉奇怪，突然他想起了一件极其重要的事情。他怎么能把那件事情给忘记了！
这个房间里，有一扇可以通往旁边房间的窗户！
他刚要过去顶住旁边房间的门，然而，已经迟了。那扇门打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