盒子掉在地上,我蹲下身,把长盒子给打开了。盒子里装的是一把很长的东西,看上去像是一把尺子,是黑色的,上面还有刻度。只不过,这黑尺的长和宽都要比普通的尺子大上很多,足足有一柄剑那么大。
我问孙然这是什么,孙然的嘴里吐出了三个字:黑木尺。
黑木尺很重,我用了很大的力气才把它给从地上拾起来。就像它的名字一样,黑木尺好像是木质的,但是这黑色的木头却非常硬,我知道这绝对不是普通的木头,因为它实在太重了。
我又问孙然七叔为什么要把这东西给我,孙然摇头,说他也不知道七叔是什么意思,但是既然七叔交待了,他就照做。王磊也仔仔细细打量了这把黑木尺,最后有些纳闷地问孙然:“我们要带着这东西上路?”
黑木尺太重了,长度也并不短,带在身上的确很碍事。只是,孙然点了点头,说如果遇上什么危险,黑木尺可以当武器用。王磊一听就笑了,我也觉得奇怪。七叔家里的墙上,除了贴了一些符,还挂了很多剑,有桃木的,也有铁制的,一看就知道是用来作法驱邪用的。
如果非要带什么武器,我们当然更愿意用那些剑,因为黑木尺实在太重了,也不像剑一样有剑锋,别说鬼了,连人的皮肤都割不破。孙然看出我们的疑惑,不屑一笑,伸手就夺过我手里的黑木尺。
怪异的是,我用两只手才能勉强拿动的黑木尺,孙然用一只手就能举起来,而且,黑木尺在孙然手里显得非常轻巧,好像根本没有重量似的。孙然快速地舞起了尺子,最后把尺子重重地砸在了我的面前。
我脚下的水泥地开了一道裂缝,但是黑木尺却毫发无损。
我和王磊看呆了,我们之前就见识过孙然的能耐,但没想到他的力气竟然会大到这种地步。孙然又把黑木尺朝着我扔了过来,黑木尺一入手,我的手就立刻变得沉甸甸的。换作是我,别说像孙然那样挥着黑木尺了,就算是想单手拿着黑木尺也办不到。
孙然说黑木尺可以当武器,意思是要拿黑木尺来砸,就像他刚刚展示的那样。
“黑木尺,量万物,度生死。”孙然盯着我:“不要得了好东西还卖乖。”
我还是没明白黑木尺究竟好在哪里,在我眼里,它仍旧比不上一把剑方便。孙然可以用黑木尺砸人,我却不行。孙然已经不耐烦了,现在能帮我的,只有他一个,我不敢多说。
王磊油嘴滑舌了一次,他说我都有武器了,他也想要一个防身。孙然指着墙上的那些剑,让王磊随便拿。孙然说完,先出门去了。王磊挑了两把,还冲我眨眼,说有一把是给我留着的。
他也觉得这黑木尺太不方便了。把黑木尺装回木盒,我们赶紧出门去了。孙然在王磊的车前等了一会,我和王磊大步向前,我以前做梦都不会想到,有一天我们竟然要一个比我们小这么多的小孩帮忙。
上了车,我们不敢耽误时间,朝着小芬的老家开去了。车子开到山路上之后,我的心又跳的有些厉害了。一切诡异的事情,都是在我去了小芬的老家之后发生的,赵三是死了,但是孙然说他只是一个小喽喽而已。
我们真正要对付的,可能是小芬和小芬她妈。当时还没觉得,但是现在再回想,我觉得小芬她妈看我的每一个眼神都特别诡异。孙然上了车之后就躺在后面打起了呼噜,山路颠簸,完全没把他给震醒。
一直到夜里,车子突然抛锚了。王磊骂着下去修车,我给他打着手电筒。外面凉飕飕的,王磊满头大汗,抱怨这破车关键时刻就掉链子。我没怎么注意王磊说什么,我的眸子一直盯着山路两边的树林看。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我一直觉得在某个地方,有什么东西在盯着我看。那种感觉让我不寒而栗,就连树枝摇曳的声音都能让我吓一大跳。七叔给我续了七天命,现在没剩多少天了,我只希望这一次能一切顺利。
过了很久,王磊才满头大汗地说车子修好了。可是,就在我准备上车的时候,一只手突然按在了我的手腕上。霎时间,我感觉自己身上的汗毛都立起来了,我尖叫一声,回头看到了一张小孩的脸。
竟然是孙然,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下车。
我的心快跳出了嗓子眼,王磊也被吓了一跳,张嘴就骂:“你小子能不能不吓人,下车也不发出点声响!”
孙然没理会王磊,只说这地方有些奇怪,让我们小心点。我和王磊赶紧凑成了堆,孙然四下张望着,最后把目光放在了我先前盯着的那片林子里。王磊已经把他从七叔家取出来的两把剑拿了出来,我们一人一柄举在手里,大气也不敢出。
没想到的是,孙然突然把我们推进车里,让我们无论如何不要出来,关上车门,他还在车上贴了好几张符。完事之后,孙然朝着那片林子跑过去了。我和王磊坐在车里,我发现,王磊平时胆子大,但此刻,他的双腿也有些发抖。
孙然跑出去很久也没有回来,就在我们担心他出事的时候,车子突然猛地颤了一下,发出巨响,像是有什么东西砸在车上了。王磊咽了一口唾沫,说声音好像是车后面发出来的。
我们壮着胆子,一个一个地爬到了后座去。车后座的玻璃满是灰尘,往外看去,模模糊糊,一片漆黑,隐隐能看到车后的山路。观察了一会,什么都没有发现,正准备转身,一张血淋淋的脸突然就出现在玻璃外面了。
我和王磊大声尖叫,但挤在狭窄的车里,没地方可跑。那张脸就贴在玻璃上,没有瞳孔,两个眼眶里都是发着白的。他的两只手不断地在车窗上敲打着,我吓得全身冒出了冷汗。这次我们遇上的脏东西,根本不是鬼胎。
我和王磊全身都在发抖,不过我们还是有些冷静了下来。那东西他进不来,我想起孙然的的叮嘱,他让我们无论如何不要下车。王磊声音颤抖:“那小子贴了符了,他进不来。”
可是,王磊的话音刚落,我就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我的耳边吹气。我怔住,下意识地攥住王磊给我的剑。王磊发现我有些奇怪,马上问我怎么了。我马上说我后面好像有东西,王磊吃了一惊,回过头看了一眼,这才长舒一口气,说后面什么都没有。
可是,我还是感觉有东西在我耳边吹气,非但没停下来,我还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抚上了我的背。我猛地回头,就像王磊说的一样,我的身后,什么都没有。贴在车玻璃上的那张鬼脸也突然不知道到哪里去了。我和王磊爬回车的前座,他一个劲地说这下没事了。
没想到的是,王磊才放下心,刚刚的那张鬼脸就出现在了王磊边上的车窗外边,他张大嘴,嘴里发出凄厉的哭声,两只皮包骨头的手,不断地捶打着车窗,似乎马上就要把车窗给敲破了。
王磊吓得往我身上倾,他很害怕,但是嘴里还是一直说没事,有孙然留的符在。
可是,就像上次在工地一样,外面突然狂风大作,树林里的大树在夜里乱舞了起来。
孙然贴在车窗外面的符,竟然一张一张被大风给吹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