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菲头埋入他的胸膛里，除了对不起她真的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才好。
“我不是想听你说对不起！”顾羽低沉的嗓音提高了一点音贝，“菲，你没有对不起我，我也不要你的对不起，我只要你能够健健康康的，你知不知道？”
菲心里感动如泉水般涌出来。
当初两个一直希望对方快些死的人，现在竟然紧紧地拥抱在一起，祈求对方能够自己保护自己，祈求老天爷能够让对方健康永久。
“我知道，我都知道，这样的事情，我不会再发生第二次了。”她还是很蠢很笨，即使她再怎么学习，她依旧笨到让人算计。
但是，这一次她真的是因为担心他才会这样的。
差点被掐掉半条命的护士长赶紧缩到后面去，余下的护士们也不敢靠近，菲在这个医院里住了半个月，顾羽每天都会发脾气，她们哪里敢靠近一步。
“顾羽，你别老这样凶人，她们也不容易。”难怪刚才她醒来的时候那个护士看到他吓成那样。
“我管她们！”顾羽沉着脸，他才不在乎别人的感受，他只在乎她的。
“你不能这样。”菲摇了摇头，“要对人仁慈！”
“我只对你一个人仁慈，菲，那些伤害过你的人，我绝对不会放过。”罗啸海，明之恩，夏云亭，他都不会放过。
菲的眼眸一沉，她知道以顾羽的性格绝对不会放过罗啸海的。
但是，她能够活到现在，这也绝对跟啸海有关。
要不是他最后逼着她，她也许早就死了。
脑海里，还存在着当时迷迷糊糊听到的话，他说，
再见了，我的下辈子恋人！如果，我们从一开始的相遇就是错误，如果我们之间不是存在着那么多的错过，也许，现在我们会是很美好的一对情侣，我们会有很可爱的宝贝，富裕的家庭……
但，老天爷从来不会让人两全齐美。
“不许想他！”顾羽一眼就看穿了菲的情绪，直接回应道，“他死了，我到的时候他就已经死了，我还开了一百多枪！”
菲抬起头盯向他，没有回应。
这是他的性格，她早就猜到了。
“不管他做了什么，你都不许想他！”顾羽强势地抬起她的下巴。
“菲，从现在开始，你的世界里只许想我！”
他是真的担心菲会在心里铭记着那个男人。
“我的确不恨他了，但是，我也不可能爱他，顾羽，他在我的心里，只是一个朋友的身份。”菲很认真的仰起脸，主动地回应着他。
她瘦得厉害，。
顾羽停下动作，心疼地看着面前这个又黑又瘦的女人，她为了他，变成了这样，这哪里还有菲那样美丽如万千宅男女神的仪态？
“好好休息。”顾羽松开了手，目光望向了病床，“我扶你回去睡觉好不好？”
“我现在这样子是不是真的很丑？”她刚才路过镜子的时候扫了一眼，只扫了一眼她就不敢再看下去，她的眼睛凹陷，皮肤黝黑，原本再瘦也凹凸起伏的身材现在变成了平板。
她觉得自己现在瘦得能够清楚看见肋骨形状。
“哪有！”顾羽语气强烈地回应。
“菲，我再次告诉你，即使你变得再丑我都要你。”说罢，他将菲抱到了病床上。
她真轻！
轻得让他觉得心疼！
他怎么可以让自己心爱的女人变成这个模样。
“那我还是很丑喽？”菲眼皮垂了下去，她是很丑，像顾羽这样的男人，他怎么可能允许站在自己身边的女人丑成那样？
“菲！我难道是因为你的外表才爱上你的吗？”他要是因为她的外在而喜欢一个人，那他身边那么多美女，他哪有那么多时间去周旋？
他不喜欢美女？怎么可能！
菲盯了他一眼，让堂堂顾大总裁说自己不爱美女，她还真的有些不相信。
“看什么看？”顾羽鼻子哼出了一道风，“别人家的美女再漂亮，我也不在乎，谁让我的身上已经刻了你的名字。”
他漆黑的眼眸深深地盯着她，看得菲心里微微一颤，有些别扭地看着地面。
傻丫头，这样的情话就受不了了？他以后会天天说情话给她听的。
“好恶心！”菲抖了抖肩膀，表示了一下对他的话的嘲讽。
“你敢说我恶心？”他准备的一箩筐的甜言蜜语，这个女人竟然以恶心来回应他。
“你怎么这么凶？”对别的人凶就算了，对她还这么凶，菲故作委屈地瞪了他一眼，有些耍小脾气。
顾羽怔了一下，好吧，这个女人已经完全抓住了他的弱点，她明知道他现在最害怕的就是她生气。
“我错了我错了。”顾大帅哥表示投降，一只手轻轻地搂住了她的肩膀，“菲，永远不要生我的气好不好？”
她知不知道，她每次生气的时候他都会紧张好久。
菲心里闪过了一阵暖意，长长的眼睫眨动着，头慢慢地靠近了他的胸膛，他的胸膛温暖如初，身上还着他顾羽专有的气息。
然，下一秒，菲突然微微皱了一下眉头，用手捂住了鼻子，“顾羽，你该去洗澡了！”
她刚刚醒来的时候就闻到了他身上一股味道。
顾羽脸上僵硬，这个死女人，她难道不知道他守在她身边那么久，不仅觉睡不好就连澡都不敢洗，生怕她出什么事，结果她一醒过来竟然就嫌弃他！
“菲！”顾羽想要咆哮，但声音却堵在嗓间，回应她的是一声不满地低沉嗓音，“那你帮我洗！”
“啊？”哪有人像他这样的，竟然让一个病人替他洗澡。
“我就要你帮我洗，菲，不然我就这样臭死你！”顾羽薄唇微微抿了一下，有她在的日子，真好。
于是，菲很苦逼地由一个病人变成了一个搓澡工，顾羽也并不是真的想要让她洗澡，两个泥人紧紧地抱在一起，他在看到她身上那种刻印般的瘦削时，心情已经跌落到了谷底。
他要把她养得白白胖胖的，就像最初认识的她那样，美好得不可方物。
彼端，阴暗而喧嚣的地下赌场里，四周都布满着腐烂的味道。在赌场的角落里，一个人静静地坐在那里，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
那是一个女人，本来长着一头海藻一样的漂亮头发，然而在此时，那样的头发却已经有些枯燥，甚至已经稀少得让人不想多看一眼。
郑芝雨安静地坐在轮椅上，她的双腿已经残废，明显空荡的双腿处只看到裤脚在随风飘扬。
“你来这里干什么？”又是一声轮椅的声音。
郑芝雨慢慢地转动着轮椅，目光落在意气风发的明之恩脸上。虽然两个人都只能借着轮椅生活，但是明之恩的外表跟正常人没有两样，哪样她，不仅双腿残废了，而且她连假肢都不能戴。
“明先生。”郑芝雨不卑不亢地道。
“这一次合作的结果你还满意吗？顾羽没有完成任务，顾老爷子肯定会惩罚他的。”郑芝雨不无嘲讽地继续道。
明之恩冷冷地看了她一眼，“郑小姐真是好心肠，如果没有记错的话，郑小姐当初可是爱惨了罗啸海，估计罗啸海做梦也没有想到，就是那个深爱他的女人把他推向了死路！”
罗啸海虽然痴迷菲，但是他的精神状态一直很不错，他可以为了菲伤害任何人，但绝对不会伤害她。
这一次的事情从一开始就是郑芝雨的报复，她偷偷下药让罗啸海精神状态出问题，还让人给他催眠诱导，所以这才有了罗啸海想要和菲同死同穴的结果。
不过好在，罗啸海在快要死的时候觉悟清醒了。
“那明先生其实又何尝不是一样的呢？你当初不也是把菲当成了自己的最爱？现在不还是在用她作饵。”郑芝雨脸上的笑意更冷。
她这辈子早就被毁了，在罗啸海用药打掉她的孩子的时候，在罗啸海一次又一次用药想让她变成疯子的时候，在罗啸海逼着她跳楼，害得她双腿至残的时候，她就已经对那份爱恨之入骨。
她的确很爱他，但是她到现在才知道，她爱的是那个会对菲照顾得无微不至的男人，而那个男人是永远不可能将那样的深爱给她的
明之恩转过头，脸上看不出任何的情绪。
他深爱的女人？
不是了！
菲早就不是他心爱的女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