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子虽然吼得急,可那三个人已经基本算是完蛋了,一个正跟蚯蚓一样在地上蜿蜒匍匐,另两个估计也只剩了半口气了。
看到我们暂时已经控制住了局面,想到之前这个陈光说的那番话,微微叹了口气。
“升官发财请往他处,贪生怕死莫入斯门。你的选择没错,但你那个兄弟的选择也没错。”
“有关部门是有信仰的先锋队,不是一群为异能者谋求利益的组织。权利、财富、名望,用这些东西来让人加入,迟早会从内部崩溃蜕化。从没有一个组织,在建立之初就是为了毁灭自身而存在的,创建一个没有异能者的社会,到时候这个部门也自然会消亡,存在,即为了毁灭。你不适合,离开了也好。希望你能在这条我们不认同的道路上走到巅峰。”
陈光也笑着和我握了握手,可得出他心中一直以来的枷锁也随着我这句话解开了,用一种回味的笑容道:“我终于明白我那一半儿为什么总唱从没有救世主。”
“明白就好,好自为之。”
为了这条路,他丢了一个最了解自己的另一半儿,丢了一个最可以依靠的朋友,如果不能在选择的路上走到巅峰,那就没有意义了。
任何一次人生道路的选择,都要考虑代价和后果的。我心说一半自己加一个朋友,怎么也得值个乡长级别的地位吧?要是这都混不上,那还折腾个屁?
不再和他多说,跑到了叶子身边,将那三个人用他们的领带捆起来。
叶子那辆车显然也是抢的,现在是不拘小节的时候,再说在阴间抢辆车,也就和在阳间抢幼儿园小朋友的棒棒糖差不多,不算大事。
“柱子哥,这几个人怎么办?”
“先抢辆车,给他们都关起来。”
“要不你来去拖延时间,我自己把那二十二个人渣带过来?时间可不站在咱们这边。”
陈光看了眼叶子,低声问我道:“她自己行不行啊?”
“放心吧,你知道为啥你那兄弟没下来,而这个小妞下来了吗?”
“不知道啊,我也纳闷儿呢,要说还是我们和你关系铁啊……”
我嘿嘿一笑道:“你那兄弟没打过这小姑娘。”
这个陈光惊诧地看着盲眼而又纤瘦的叶子,颇为不可思议。
按说叶子这个方法也挺好,可我算计了一下,觉得还是被再分开行动了。
老狐狸那边肯定会知道,但既然要玩,那就得玩个大的。
片刻后我心里已经有了主意,蹲下来扒下来两套衣服,我和陈光换上,立刻变得人模狗样。
小黑西服一穿,小墨镜一戴,顿时从机械工上升到推销的了,怎么说也是有可能年入百万的职业,虽然只是可能,但也比没有可能的机械工要强。
“柱子,你准备怎么办?怎么制造乱子?”
“你听过仇富这个词吗?”
“听过。”
“仇富的完整概念是什么你知道吗?”
“仇恨为富不仁的简称。可是……老狐狸平时的名声不错,至少在本地是大善人,再说兔子不吃窝边草,他也不祸害附近的人啊。”
“所以需要我们帮忙啊……”
我哈哈一笑,带着他俩在半路上又抢了辆车,逼着人家写出自己在阳间的姓名和生辰八字,然后扬长而去。
回到了山洞里,先跟他们说了声马上就可以回去了,他们都很高兴,再一个那几个刚越狱出来的讲了讲变苍蝇的故事,这群人顿时比以前老实多了。
尤其是被我打断腿的关飞,一个劲儿冲我道谢。这种被我打到断腿还道谢的事我如今已经见得多了,也便淡淡一笑装了个逼以示一笑泯恩仇。
知道陈光和赵昊熟,便问道:“他还得多久能恢复到彻底正常?”
赵昊已经清醒了不少,不等陈光回答,自己就喊道:“心再跃动三千下,懦弱的血便会重新炙热!”
这话说的如此文艺,以至于我花了半分钟,才算明白还得四十多分钟。
“时间够了,给他抓上车,咱们走!”
四个人开车到了小镇,老狐狸的家门口还挺安静的,但看到外面已经聚集了不少的车,应该是已经知晓了那边出了事,正在商量对策。
我们完全不按套路出牌,这种老狐狸估计反而弄不明白我们的底细。陈光还好,我和叶子那完全就是黑户,再说这种干尽了坏事的人都神经兮兮的,讲究做事滴水不漏,肯定得先琢磨出我们到底要干啥。
确定了我们还有时间后,在四周巡视了一圈,随便找了个一群二十多岁小伙子聚堆的地方。
让他们三个先坐在车里,我穿着黑西服带着墨镜走到一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旁边,捏了捏他的肩膀道:“你姓什么?”
那孩子一愣,因为我带着墨镜所以没认出我是通缉犯,下意识地回道:“我姓王。”
我啪一个耳光甩过去,那小伙子顿时懵了。
“为什么不姓陈?”
他捂着脸,估计一时没理解上去这是怎么回事,我又抓了一个在旁边看热闹的问道:“你姓什么?”
“姓陈!”这人显然十分聪明,关键时刻他爹姓不姓陈已经不重要。
我又一个耳光甩过去,暗暗说了声不好意思,嘴里却骂道:“你也配姓陈?”
这两个耳光下去,已然犯了众怒,立刻围上来一群人。
我把墨镜一摘,这群人立刻认出来了,惊道:“你……你不是那个赏格五百个猪头的通缉犯吗?”
至于旁观者的惊呼,什么居然竟然恐怖如斯难以置信天啊之类的我便不一一叙述,总之他们都震惊了,一时间跑也不是,走也不是。
都说人的名树的影,有这么高的赏格,这群人也没轻举妄动,那两个人捂着脸不知所措。
我想了半天台词,可惜我真是没有当黑社会的经验,于是只能无奈地说道:“你们混哪里的?明天早上你们每个人带着保护费来这里见我,否则我见一次打一次!”
“大哥,这里好像是阎王殿文娱部市民公共健身司驻乡镇办事处在罩啊,他们都没让我们交保护费,你凭什么?”
我轻咳一声,陈光从车里下来,摘下墨镜,这几个孩子顿时惊道:“陈老板?”
陈光现在还是老狐狸的模样,只可惜毫无气质,把西服披在身上,就跟去市里卖大白菜的我二大爷似的。
看了眼这群孩子,怒道:“阎王殿算个屁!以后这里我说的算!有不服的去告我啊!谁敢告腿打折!在这里,我就是皇帝,阎王来了也得管我叫爹!”
我狐假虎威地也跟着喊了一句,嗖的一下跳上车,接着就听着这一群小伙子怒道:“你算什么东西!有种别跑!”
“你等着,我非把这句话上报,你就等着下辈子当苍蝇吧!”
“有钱有势了不起啊?”
陈光启动了汽车,后面叮叮当当直响,好半天将那几个小伙子甩没影了。
他擦了把汗道:“我还以为这群人能吓得沉默呢。”
“不可能,你想想二十多岁的小年轻的,这么早就来了阴间,早已经看破了生死,最是热血激昂追求平等的时候,别说一个小小的陈老板,就是阎王殿也敢给你掀了,你以为阴间为啥改君主立宪责任内阁制的?再说……估计里面还有不少在阳间斗殴死的,好勇斗狠之徒,岂是这几句话能吓住的?走,下一站!”
几分钟后到了那群跳广场舞的大妈那,二话不说直接开车到音响旁边,一脚踢飞。
这次我没出面,陈光一出场顿时惊住了不少人,他苍老的咳嗽一声,看了眼这群大妈,用还乡团胡汉三的语气大声道:“以后不准跳广场舞,我新作了首歌,歌名叫《天佑陈老爷》,就按《上帝佑我女皇》的调子唱就行。见了我女的要作揖,男的要三拜九叩!”
这群人面面相觑,一人小声道:“陈老板,你是不是病了?”
陈光冷哼一声道:“没有。这镇上只能有一个话事人——”
他说到这,用力地指了指自己,然后喊道:“除了我,谁说话也不好使,阎王来了也没用!还有,你你你……”
随手指了三个有男朋友陪伴的女人,其实长得都一般,但就她们三个身边有男朋友。
“你们三个,晚上去我的别墅侍寝,那三个男的,晚上也跟着去,负责叠叠被铺铺床,顺便带着DV帮我录一下以便我日后欣赏。”
“你们有谁不服?不服也没用,怎么地?瞪什么眼?有能耐把我家烧了!告诉你们,以后我想睡谁就睡谁,因为我是要推翻阎王殿的男人!”
我暗暗在车里惊叹一句,陈光这厮真是个拉仇恨的高手。
他反应也快,赶紧打开车门跳进来,而人群已经开始暴乱了,朝着我们的小车冲过来。
尤其是那三个男的,更是怒极爆表,那神情简直就是准备要把陈光撕了。当然,要是有人这么和我说话,我估计我也会暴怒。
陈光一脚油门,直奔小镇的衙门,到了门口,这回没用我教,直接下车走到了衙门口两个守卫那里。
两个守卫笑呵呵的打了声招呼,却被陈光一脚踢到一边道:“把衙门拆了吧,以后我的话就是王法。对了,跟你们头说一声,要么归顺我,将来斩了阎罗王有从龙之功,要么现在就滚。以后,这里只有我,没有阎罗王!”
那两个守卫一听这话,吓得赶紧冲进了衙门。
里面那个也是个反应极快的,估计是打完电话问了一下市里和省里的情况,顿时明白该站在哪边,大喝道:“你这无耻老贼,一条断脊之犬,还敢在衙门口狺狺狂吠,你算什么东西也敢如此狂妄?想让我和你同流合污,真是做梦!你还不速速乞降,自缚求饶,否则定让你受那拔舌磔刑之苦!”
话虽然说得狠厉,但估计阴间可能承平已久,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处置,只好紧闭大门——傻子也知道这时候该怎么站队,当然他要是打电话听说别的省市也是如此,态度定会大大不同。
陈光骂完之后,上车和我们直奔老狐狸家门口。
叶子在一旁直笑,赵昊呼了口气到:“我已经正常了,哪里有用得到我的地方?”
“马上就有了。”
我笑着吐了口唾沫,给他弄了个中分的头型,眼睛一戴,妥妥的五四青年,伸手脱下我黑西服里面的白衬衫,扔给他道:“换上吧。”
陈光还没看明白,问道:“换这个干啥?”
“方便撕下来写血书。”
这时候老狐狸的家门口已经聚集了不少人,少说也有几百个,门口的守卫们紧张地看着外面的这群人,不知道该怎么办,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该你发挥特长的时候了!”
我打开车门,将赵昊扔下去。
他也非寻常人,一落地,立刻恢复了姿态,很自然地找到了领袖气质,走到了一个高台上,轻咳一声,很简单地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
隔着车窗,想到赵昊的煽动能力,心说:“有好玩的了!”
“要玩,就要玩个大的。”我打了个响指,轻声在叶子耳边说了几句,叶子悄悄走下车,藏在了附近。
外面,赵昊已经做好了演讲开场白的准备。
沉默了片刻,一言不发,但姿态却又像极了要演讲,人们保持着沉默,等待着他开口。
这群激愤的人情绪已经被这沉默压制到了极点,成为一颗随时可以点燃的炸弹,而因为沉默却无法宣泄,只能在等待中积蓄着越来越狂暴的力量。
庭院内,一群老狐狸的手下不知所措地看着外面,一脸懵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