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给我吃的什么?”
金链子脸惊恐地扭成一团,看得我只想笑,不断往外伸着舌头想吐出来,可惜那药是我们有关部门的内部产品,入口即溶。
从现在开始,到我给他吃下另一半儿药为止,关于我和叶子的事,他记得会很模糊。
看着他惊恐万分的模样,我起身叹了口气。
“你又打不过我,那么我毁灭你还是拯救你,只在我一念之间,你就算问出来吃的是什么,又有什么用?”
他默默无语,当然不是因为我的话让他有了生死的觉悟,而是因为叶子在后面又把那个破盆撕了一遍。
几分钟后,他总算是彻底放弃了,蹲在地上抱着头问道:“大哥,大姐,你们到底要让我干什么?是,我昨天惹来你们,可你们已经把我的一个店给烧了,几十万彻底没了!你们还想怎么样?不带这么欺负人的啊……”
说着说着竟然呜呜地哭了出来,一个三十多岁的大男人被欺负哭了,我是没有半点同情,从他兜里摸出盒烟,吐了口烟圈。
“早知道要尿炕,就睡筛子了。你早干嘛去了?遇到惹不起的就呜呜哭,遇到好欺负的就他么死命坑人家?要不说我瞧不起你们呢。”
接着月光看了看烟盒,一看是“荷花”,骂道:“装逼犯,中央大佬抽这个烟,你也跟着学,你以为你是谁啊?行了,别特么哭了,问你点事。”
走过去踢了他一脚,金链子抬起梨花带雨的脸,我知道他现在内心快要崩溃了。
他犹豫了一下,终于带着一股决然的气势道:“大哥,就算你要弄死我,也得让我死个明白吧?不至于就因为一顿饭吧?”
要不是你身上带着一层黑气,明显是妖魔邪祟留下的,我特么稀得搭理你,真把自己当个大瓣儿蒜了?一顿饭?你这话幸好陈光不在,不然就能教育到你想自杀。
“我问你,今天找一群耍把式的来是什么意思?”
“前一阵我就觉得我心神恍惚,总觉得自己魂不守舍的,找了个大师问了问,说是我可能被邪魔冲撞了……”
说到这,我和叶子都咦了一声,看来这个大师有几把刷子,竟然能看出来这个人身上被邪魔冲撞了?
但是我确定我们有关部门不会干这种给人看风水测凶吉的屁事,叶子拉了我一把,看来我俩不约而同地想到了在江心岛上留下字条的那个人。
“那个大师在哪?”
“说来也怪,那个大师给我看完之后,我就再也找不到他了,而且连模样也记不大清楚……最可怕的是我都忘了他是男是女,甚至是不是我在做梦!”
我一拍大腿,看来这是没跑了,肯定是江心岛的那个人,否则没必要弄得这么神神秘秘。
估计那个人也是用了醉心丸之类的药,才会让这个人记得模模糊糊。
“后来呢?”
“后来我就在市里到处找会法术的人,从老毛子到和尚全找了一遍儿……然后昨晚上你把我店给烧了,我看了视频后,就怀疑……就怀疑你们是脏东西。”
怪不得今晚上又是狗血又是桃木剑的,问题出在这了,我甚至怀疑,他可能认为叶子是螃蟹精……
我皱着眉头,琢磨了一下,又仔细看了看金链子的身上,那道黑气一直不散,带着一丝阴冷,应该是阴阳失调阳气被夺走的缘故。
只不过这黑气并不致命,最多也就会让他感觉到腰膝酸软,浑身没劲,整天瞌睡。
我问了一下金链子是不是有这些症状,他苦着脸点头道:“可不是吗,就因为这,我一开始以为自己是得艾滋了,医院检查结果出来前半个多月没和我媳妇同床,头上差点绿了!”
叶子拉了我一下,走到一边道:“柱子哥,你真要帮他?其实失去了这点阳气,根本死不了,过一阵就好了。而且在江心岛的那个人也参与到里面,我担心这里面是不是有问题。”
“再说了,这个人……不是什么好人,我不想帮他。他见惹不起咱们才这么客气的,昨晚上要是换了别人,那还不是被他坑了?这种人少一点,世界安静一点。”
我其实心里对金链子也没什么好感,但我不确定到底是只有金链子一个人中招了?还是别人身上也有这团阴气?
看着叶子不情愿的样子,我无奈地转过身跟金链子说道:“你回忆一下,是什么时候染上这个毛病的?”
这要是他得罪了什么人,被人阴了,那我就当施舍给他一枚醉心丸,爱怎么样怎么样吧,我也懒得管。
可这该死的金链子回忆了一阵后,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道:“就上个月七号,我和几个朋友去洗澡,顺便做了个大保健,回来后就感觉浑身不舒服。”
我心说你还挺会同词呢,还“顺便”做了个大保健,我他么想“特意”去做个大保健都没机会。
“你记得是哪家吧?”
“记得是记得,可是那晚上好像是喝多了,回去后就忘了给我做大保健那个妞长什么样了。”
“没去查查摄像头?”
金链子立刻露出一种略带优越感的笑容,我这才感觉自己****了,这地方哪特么有摄像头?
“这事麻烦了。”
我心里一咯噔,看来这事必须得管了。那种地方的女人,一年大保健的人数反正是一火车皮拉不了,看来中招的不止是金链子一个人。
“你去的那家叫什么?”
“龙玉商务会馆,就在人和街。”
人和街是我么这挺有名的红灯区,以前都是些黑白颜色的足道馆,这几年全都挂着粉红色的小灯。
“那一个钟多少钱?”
“498。”
“这么贵?”
我吓了一跳,江边一圈“老头乐”,才三十块钱,这特么十几倍啊,女人的年龄真是成几何倍的贬值啊。
金链子估计是又有优越感了,忘了身上的疼,用看土包子的眼神看我,我啪又是一巴掌,真特么不愿意管这种人,要不是因为牵扯到别人,我特么明天就去买个锦旗给那商务会馆送去。
被我一巴掌又抽回地上,他也老实了挺多,嗫嚅道:“大哥,你到底想干啥?”
“干啥?救你!你知不知道你死到临头了?浑身阴气冲撞,阳气消散,用不了多久就一命呜呼了。我问你,你晚上睡觉的时候,是不是总梦到有东西咬你的腰眼?”
听到这话,金链子顿时精神了,喊道:“是啊!我还说这个事呢!以前我老婆睡觉就总梦到蛇,现在轮到我了,你……你真是来救我的?”
我点点头,刚才也不是瞎忽悠,肾属水,又是阳气相生的地方,做梦梦到那里出问题很正常。
不过他老婆梦到蛇这可就有意思了,从弗洛伊德的梦境分析上来看,女人梦到蛇九成九是因为欲求不满,你特么连你老婆都满足不了还去做大保健?
被我这么一吓唬,金链子抱着我的腿道:“大兄弟,只要你救救我,钱什么的都好说啊!”
我咂咂嘴,心里暗暗叹气,不说别的,就他脖子上的金链子,就够我们三个去好几趟星巴克感受下小资生活的。
可惜我们部门有明文规定,任何人禁止用捉鬼风水等方式谋取利益,违者严肃处理。
要不然就凭我这双眼睛,借一套阴阳八卦服,用不了一年也就混成王大师了,何至于天天早晨起来煎饼果子,上班期间为了食堂少肉骂后勤?
反正也没法要钱,这时候不如装个B,于是我愤然道:“上天有好生之德,你别特么跟我提钱,我听着头疼。”
实际上我不是头疼,我是心疼——这要是傍上这么个人,我王铁柱很快就能开奔驰去上班了,到时候让厂子里的人羡慕羡慕,午饭不是没有肉吗?我特么自己去吃肉夹馍!
金链子估计也是没想到我能如此正义凛然,心里对我更是信了十二分,这个时代,不求金钱回报的,不是疯子就是圣人。
这时候我哪怕指着地上的****让他吃了,他为了自己的命都得赶紧咽下去。
“那我就等小兄弟你的好消息了,这是我名片,一定要早点解决啊!”
抽出张名片给我,我接过去道:“但是我可说好了啊,管好你这张嘴,别出去瞎说,包括你老婆都不能说,明白吗?”
“明白明白!”
点头哈腰地答应着,他这种人,估计是亏心事干多了,所以特别相信这种鬼神之说,我倒是不怕他出去瞎说,事后让他把药吃了,就算是一了百了。
他是如蒙大赦,慌慌张张地就要往外走,才走了几步,我就喊了一句,吓得他一屁股坐在地上。
我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拿钱。”
“大师你不是说不要钱吗?”
“废话,但是我去龙玉商务会馆找人,这钱你得给我报销了吧?怎么你是准备让我装成卖‘一针灵’的进去啊?”
我把手一伸,捻了捻手指道:“我这妹子也得陪着我,里面有茶吧休闲厅什么的吧?你先给我拿2000吧,多退少补。”
虽说上面规定不准谋取私利,但我这怎么也算是因公出差吧?
金链子从钱包里摸出两千块钱递到我手里,才要走,又被我叫住,我看他真是要崩溃了,这才从叶子包里拿出笔记本和笔问道:“你叫啥名?”
“李为善。”
叶子不屑地哼了一声,我把笔记本打开。
“今因工作需要,李为善自愿资助王铁柱人民币2000元整,用于公务补助,日后凭发票多退少补。”
签上日期,又让金链子签好名,这才把字条夹在本子里,冲他一挥手道:“滚吧,完事了给你打电话。”
等他走了,我乐得把叶子抱起来转了一圈道:“妹子,真亏的你把陈光药倒了,要不然今晚上我哪有机会去龙玉这地方玩?”
我的意思是陈光那个性子,知道我去那种地方肯定又得教育我几天,以他的理论,这是侮辱女性,将女性当成一种商品,人格物化,是妇女解放运动的倒车云云。
可是叶子听完后,在那咯咯直笑,脸上的表情说不出的古怪,我这才明白这话里的歧义,尴尬不已。
好在叶子善解人意,急忙解释道:“我笑不是因为那话听着跟光哥哥是你老婆似的,我笑是因为你刚才咯吱到我了。”
我苦着脸道:“叶子你以后千万别解释什么事,还不如不解释呢。”
叶子哈哈一笑,揽着我的胳膊朝公园外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