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李布衣那是什么意思,我也有分寸,知道什么事该做,知道什么能说。毕竟今天这个事,也不能怪师父怀疑。
但我真的哪有那本事,用身家性命还换回一条蛇的性命?我没那么伟大。
"算了。"
师父脸上阴晴不定,复又看了看我,"他早晚会在露面的。不过以后这天下,会越来越不安生了吧。"
还好天下不安生,没我什么事-----
"以后你要小心些!"师父紧接着说了这么一句话。
"为什么啊?"我问道。我是真真的不明白。什么叫我小心些?难道这天下的,还和我一个弱女子有关系?
师父看了看我,"算了。现在不是谈论这个的时候。我们先回去吧。"
没有雷声,没有雨声。
整个世界完全安静了。
但我却感觉不到一点点安全。越来越多的疑问堆积,我真是陷入了一个硕大的阴谋当中,原本以为看到了前面一座桥,以为这就是我要找的,谁知道后面却还有着一座山。原本翻过这座山,以为事情都解决了,结果山后面还有山。
这样的日子,到底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我苦着脸,一深一浅地往回走去。这个雨天的危害显露出来,在路上走,脚会陷进去一个个小坑。
还真是烦人,什么都烦人!
"等一等!"
有人喊了这么一句。
回头望去,那浩浩荡荡的落凤村大军赶了过来。为首的是建国,他走近一点才说,"一起回村子呗。"
和之前的态度简直判若两人,他不是不欢迎外来的人吗?怎么还会故意和我----哦,和师父搭讪呢。
师父点了点头。
"那走吧。"
建国答应了一声,一挥手,拿着锄头镰刀的朴实汉子们,都赶了过来!
"道长。今晚到底怎么回事啊?"他在一旁小心问道。随即又补充道,"如果不方便说就不说,方便吗?"
他的脸上写满了好奇与困惑。
师父略微停了下脚步,摇摇头,"不方便。"
这是怎么一个大写的尴尬啊。建国的脸色瞬间变得不太好了。"该不会是有蛇化龙吧?"
他说了这么一句话。当时我整个人都不好了。"你是怎么知道的?"我问道。
师父的视线也成功地被他吸引了过去。
"回头说。回头说。"建国看了看这后面跟着三五成群的"大军",小声说道。
看起来这村子古怪的人是多了去了,难道建国也是一个修道之人?也不对,他到底怎么知道有蛇化龙呢?
是猜测?抑或是真的有确切的信息呢?
如果是后者,那还真的是有点毛骨悚然。
这村子里的人一个比一个古怪,一个比一个来得蹊跷。
就这么沉默着回到了我们方才待着的位置。
汪汪,汪汪。
小黑的情绪不太高,一直在叫!若非那个抱着它的三叔公,恐怕它早就挣开去追那个先前"羞辱"它的黑衣人了。
"老神仙,怎么样?"
村长虽然奇怪我们对那红蛇的执着,但仍旧问了一句。
师父摇了摇头。"咱们先回去吧。"
"请几位兄弟帮忙抬一下-----"
师父指了指那倒在地上的赵老师和邱道士。
"咋了?还死人了?"那高高大大,满脸写着"我有肌肉我怕谁"的青年汉子大大咧咧问了一句。
"放屁,你才死了呢!"
赵老师骂道。
先前"见义勇为勇于牺牲"的他应该是最烦这个"死"字了吧。有些事,真的是怕。
我也担心过我会不会死,对于先前,也更加地后怕。
"哟,那没死你起来呗。"
赵老师不说话了。
他倒是想起身,但却办不到,"省省力气吧。"邱道士说道。他身体一动不动,眼睛也不眨,就像是躺在地上睡觉一般。
"没你那么厉害。"
赵老师撇撇嘴。
村长制止了落凤村那青年汉子的调侃,"你把他背着。"又指了指另外一个人,"你负责他。"
"我背着?"
那原本调侃的汉子问道,他手指指了指自己的鼻子,似乎有些难以置信这个任命,"咋了?"村长一瞪眼,"我哦帮你呗?"
"不用不用,我来,我来。"
村长的威信可见一斑!
来的时候,那这林子还茂密,走的时候,就已经成了光秃秃的一片了。不过倒是省了伐木的功夫了。
片刻后,我们回到了村长家。
赵老师和邱道士直接被放到了床上。
"哎哟,轻点,轻点。"赵老师说道。
那背着他的汉子本来就有点怨气,他这么一说,直接给他撂在了床上。没等村长骂呢,便小跑离开了。
相比之下,一路背着邱道士回来的那个倒是斯文了好多,轻轻将邱道士放在了床上。
世界上的事情都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赵老师嘟囔道,"唉,什么人啊这是。"
"心平气和。"
邱道士说道,"平常心!"说着他便闭上了眼睛。
我倒是挺佩服邱道士的涵养和见识的,毕竟这个时候他们什么忙都帮不上,还不如一个人安静地修养呢。
我乖乖地坐在了椅子上,倒了一杯茶,还没来得及品尝呢,就见师父走出客厅,扶着墙在院子里,一低头,便吐了!
这也没喝酒啊!
我走向前,借着灯光望去,只见他吐得是一些蠕动的虫子,黑乎乎的,直让人犯恶心。
不过说也奇怪,师父吐完之后脸色倒是好了很多。他握着剑,将这些虫子全都给砍成了两半。地上瞬间多了一块绿油油的液体。
那更让人犯恶心。
同样觉得渗人的还有村长,三叔公和建国。
村子里的其他人都已经各自回家了。他们俩之所以留下,大概是因为想和师父商量什么事吧。
当然这些也是我的猜测。
"老神仙,你没事吧?"
"水。"
师父说道。
村长赶紧端了水过去,师父喝了整整五碗水才停了下来。
农村的碗比较实在,都是那种大海碗。也这五碗水换做是量,怎么说也得有三斤了。
喝水喝三斤的,而且喝得那么快的,我是没有见过。
师父的脸色恢复到了正常的肤色。"大意了。"他说道。
"那黑衣人也碰到你了吗?"师父问村长。
村长一愣,"他没碰到过吧,只是点了点空气。"
"转过身子,"师父说,他冲着村长的后拍突然重重一拍。
"呕。"
村长也吐了。
吐得东西也一样,也是那些黑乎乎的虫子。
村长整个人都不好了,"我----呕。"
他边说边吐,足足过了半分钟才停了下来。
"村长,你没事吧?"
建国关切地问。
"我没。"村长虚弱地回了一句,"呕。"
这次什么都没吐出来。他伸脚狠狠跺了一脚地上的虫子,噗嗤,绿油油的汁液喷在了地上。
师父递给他水,"喝!"
村长二话没说,接过碗便开始牛饮。
一碗,两碗,三碗,----等到喝到第七碗的时候,村长打了个饱嗝,他拍了拍肚皮,"师父,差不多了吧?"
"再来三碗。"
师父淡淡地说道。"如果不想死的话,就再喝三碗。"
村长苦着脸,皱着眉,费了很大的劲才将三碗喝下了肚子。"喝酒容易-----额------喝水难啊。"他感叹了一句。
虽然我不太理解,这要命和喝水到底是什么关系,而看师父那样连解释的心情都没有。
三叔公同样内心忐忑,他看着这一幕幕,脸都白了,"道长,小黑刚才被那人踢了一脚,应该没事吧?"
他关心地看了一眼小黑。
小黑似乎听懂了,还汪汪直叫,绕着师父转了一个圈。
"它一点事都没有。"师父说道。
这可真是奇了怪了。按理说,和那人起冲突最大的应该就是小黑了,师父和村长都"呕"了,小黑竟然是一点事没有。
难道,这这的是传说中的人不如狗?
不过更合理的解释应该是那黑衣人看这狗比较顺眼吧----
"这----怎么回事啊?那人是谁啊?"茫然不知的建国问道。
师父看了看他,"你就别管那人是谁了。我和他有大仇!其实我一开始怀疑那人是你。后来想了想,估计你也不可能有那么大的本事。"
建国听得云里雾里,但仍然是点头,他说,"那是,那是。"看起来为了不背负着这个"仇",他也是拼了。
"咱们进屋说吧。在外面站着干嘛!"村长拍了拍他的肚子,跟十月怀胎的女人似的。
我们几个在院子里转了一圈,又走了回来。
看似没有花费多长时间,但这一出一进的,原本渴的要命的我也不想喝水了,直接被他们俩弄了个看"饱"!
我现在再看我刚才倒的茶水,肚子里似乎便饱了。
不过最大的收获就是师父和村长看起来比刚才更精神了一些!
"师父你没事吧?"那躺在床上的邱道士见师父回了屋,赶忙问道。看床上原本给他盖上的被子滑落在地,恐怕方才又试图下床了吧。而且铁定是没有成功。
师父走过去,将被子重新盖在了他身上,"我能有什么事?照顾好自己别给我添乱就成!"
邱道士点了点头。"我知道了。我不会给您添乱的。"
被训斥了的邱道士明显情绪有些低落,一旁的赵老师安慰道,"平常心。心平气和。"
这正是邱道士刚刚拿来安慰他的。
俩人彼此对视一眼,空气里瞬间弥漫出"基-情四射"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