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清怡走出来,直直就上了敞篷跑车,忽然喊一声:“还不过来?”
我小跑过去,问:“付小姐,你要出去?”
付清怡眼睛一瞪,说:“废话,不出去我开车干嘛?”
我再问:“付总裁不是说,他在家的时候一般你都不出去的吗?”
付清怡又是一瞪眼睛,说:“是一般,不是绝对,又废话!”
我无语了,心想:“那么横干嘛?好好说话不行的?”说:“付小姐,还是我来开车吧。”
付清怡说:“你这人是不是废人?怎么老说废话?你直接上车不就行了?偏要叽叽喳喳的!”
我赶紧上车,免得又被骂。这妮子,果然脾气暴躁,话语尖刻,即使我有了心理准备,还是觉得很难招架。
车子开出大宅,不一会儿就上了马路,车速越来越快。寒风扑面而来,我不觉得冷,只是担心出事故。这妮子,像男孩一样喜欢飙车飞驰。
车辆终于停下,我看了看招牌,尖沙咀“花世界”酒吧。我心里不禁叫苦,她又要发飙了。
这场子不小,比起光头豹那间不遑多让,而且性质差不多,看来挺杂。付清怡买了酒,什么都不管,趴在桌子上,定定地看着自己的酒杯,看一会,喝一口酒,然后再看,呆呆的。我不知她在想什么,看那样儿,似乎有无穷的烦恼。
一个年轻女孩子,这种表现可不正常哦,我想。
夜渐深,场子渐渐热闹,气氛渐渐浓烈起来,而付清怡的脸蛋也红了。她一口干掉第六杯酒,甩甩头发,大步向舞池走去。我知道她要开始了,便抖擞精神查看着周围的情况。
果然,付清怡狂热劲舞,独自享乐。说实在的,她的身材不错,高高瘦瘦地线条优美,她的舞姿也很不错,节奏感强,动感十足。但越是这样越糟糕啊,那么多的狂蜂浪蝶,迟早出事。
我忽然自嘲地想:“来吧,搞事吧,等我多打几场,多打几个地方,很快就出名了,说不定能当什么‘双花红棍金牌打手’呢,嘿!到时多收几个小弟,在香港开宗立派,也不错啊。”
过了十几分钟,音乐声已不知不觉加强,男男女女也不知不觉兴奋许多,奇怪的是,居然没人去骚扰付清怡。
我的目光到处扫射,发现许多男人都在盯着她看,一脸的仰慕,也有色色的眼神,但就是没人上前挑逗。
那么顺?我倒有点不太相信。
这时两个男人走到吧台,点了两杯酒,其中一个男人问酒保:“喂,穿黑衣服那个女孩跳得很嗨啊,好像以前没见过,是谁?”酒保笑了笑,摇头。另外一个男人说:“你省点吧,那么美的女孩子,敢一个人跳舞,要么就是疯的,要么就是有很硬的靠山,你要是被人家打,我可不帮你。”
先前那个男人说:“靠,还说兄弟。”
“哈哈……”两人都笑了笑,走开。
我想起以前做酒吧侍应生时,也懂得许多规矩,在酒吧等地方,千万别乱逗女孩子,很容易出事的,所以一般人都很守本分。至于在铜锣湾那件事,那几个人被我揍了,就引出那么多的人来,明显是“陀地”,当然嚣张大胆了。
我对酒保说:“来一杯白兰地。”
酒保点点头,深深地看我一眼,他知道我和付清怡一同来的。
我喝了口酒,目光再扫向舞池时,差点吓了一跳,随即就愣住了。付清怡的身边竟围满了人,不过是女人,不是男人。那些女人也很嗨呀,勾肩搭背的,连付清怡也拉上了。付清怡没特别的反应,在笑呢。
女人而已,我放下了心。
这群女人无疑成为整个场子的焦点,带动了气氛,舞池的人都疯狂地大叫大喊,连我也有些莫名地激动起来。终于,一节的士高结束,音乐渐渐放缓。那伙女人看来有些累了,向卡座走去,付清怡居然跟着,还和一个很高大靓丽的女人边走边笑,很亲热的模样。
我问酒保:“那些女人什么来路?”
酒保笑笑,摇摇头,他似乎永远是这个表情。我知道他的立场,看看旁边没人,掏出五百块港币,说:“来杯酒,不用找了。”
酒保又笑了,这次笑得非常不同,他敏捷地拿过钱,低声说:“志扬堂,七嫂。”然后转身倒酒。
“啊?”我很惊讶,原来是黑社会大嫂?
酒保给我送上酒,我又问:“志扬堂是不是混黑的?她是大姐大?”
酒保看我一眼,沉默了一会儿,反问:“你居然不知道志扬堂?你还敢带着她……来尖沙咀?”
我明白他的意思,苦笑一下,喝一口酒,想着怎么把付清怡拉走。
酒保偷偷地扫我两眼,我察觉了。过了一会儿,他似乎忍不住,说:“七嫂不是大姐大,但他老公是志扬堂的七哥,七哥在度假,所以这些年七嫂只和女人玩。”
我楞了一会儿才想明白。度假不用几年吧?应该是坐牢的意思,和女人玩的意思是……****!
我呆不住了,走过去。一群女人发现我了,冷冷地看着我。付清怡坐在中间位置,我不好说话,只能看着她,哪知她根本就不理我。我心中暗骂,却也奈何不得。
七嫂搂着付清怡,问:“你条仔?”
付清怡噗哧一笑,说:“我才不要那么傻的家伙呢。”
一群女人顿时笑了起来,我心中不爽,脸上却不得不保持镇定。
七嫂又问:“巨想做你条仔?”
付清怡又笑了,说:“应该就是不想的,他对女人没兴趣。”
“哈哈哈……”女人们笑得更加来劲。一个小少妇盯着我,说:“可惜了啊,好像有点不错啊,浪费啊。”
另外一个女青年说:“怎么?上痰了?拿去用咯。”
“哈哈……”女人们笑得疯疯癫癫的。
七嫂说:“喂,小朋友,你胆子不小啊,敢在我们这里抢女人?”
喊我小朋友?我没说什么。我看得出付清怡是不会理睬我的,既然她想和她们混在一块儿,我有什么办法呢?我做了一个“不好意思”的手势,走开一边随意坐下等。那伙女人又笑疯了。
女人喜欢笑,不错,喜欢笑的女人可爱,好像也不错,但是,像这群女人这样的笑法,就让人觉得过了头。我心中暗骂:“三八……”
凌晨两点多,她们玩够了,喝足了,准备走了。我迎上去,向付清怡打个眼色,付清怡只是看着我,贼笑嘻嘻的样子。一个女人伸手推在我的胸膛上,说:“走开啦!”
我皱皱眉头,闪开几步。
她们出了大门口,就要乘坐的士离开,我一惊,急步上去拉住了付清怡。那个女人又是一掌推来,喊:“走开……啊!”我就站定给她推,她推不动我,反而自己向后倒下,旁边的人赶紧将她扶住。这下她发飙了,喊:“打我?”
我想:“我都没动呢,打你妹!”但她们可不讲道理,三四个女人一起涌上来就打,打不要紧,还抓。我觉得手臂生疼,一边退一边说:“够了啊!”
抓还是小事情,居然有女人使出撩阴腿来。
我草,我心中怒火升起,却又无可奈何,总不成和女人计较吧?可是不计较嘛,她们不知进退,不依不挠。
我招架不住了,兜着圈子逃避,狼狈不堪。付清怡就在旁边看着哈哈大笑,有些人也围着看,在笑。
突然,有个女人喊:“让开,砸死你!”举起垃圾桶迎面砸来。
我闪开,真想一脚把她踹翻。我当然是不会踹的,可别人踹啊,四五条玉腿此起彼落,追着我来踹,我草他丫的西红蛋,这辈子从来没有这般难堪过!
转了好多圈,那几个女人累了,停住在那儿破口大骂。她们可不是淑女,骂人的功底相当深厚,一人一句吵翻了天,幸好有些粤语我听不准,也不想听准。
这时走过来两个男人,看来都是小混混,那些女人一见,纷纷涌过去,指手划脚地喊打我,说我有多该打。
两个男人立即走近,面容凶恶。
我看向付清怡,说:“付小姐,又要出事了。”
付清怡咯咯笑着说:“打呀,怕什么!”
其中一个男人一手推来,说:“小子哪里的?”我让他推,他推不动,有些吃惊,随即就怒了,一拳打来。我一抓就抓住他的手腕,一扭动,他惨叫一声当即跪下。另外一个男人赶紧也出拳打来,但我一脚踹中他的膝盖,趁他蹲下时也抓住了他的手腕,于是,两个人都半跪着,痛得呼喊。
那几个女人一愣,再也不敢发飙。七嫂脸色一沉,说:“你敢?”她的身材很高大,肩膀宽,腰肢也略宽,手脚都修长结实,很有北方女人的风范儿。
我不管她,看向付清怡。
付清怡只是笑,一边笑一边说:“打呀,怕什么呢?光头豹那么多的人都被你打趴下了,你还怕这几个?”
这话一出,周围突然变得很清静,连那两个男人都不惨哼了。而这时,酒吧里冲出五六个人来,纷纷叫嚷:“七嫂,七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