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大步迈入殿内,一落座就望向姜沉禾,欢畅大笑道:“哈哈哈……沉禾你此次功不可没,真乃是朕的福星啊!”他一边说,笑的愈发欢畅,整个大殿都回荡着他的大笑之声。
众人都看的愣住了,姜沉禾纵然治愈了无数京都百姓,甚至,此次治虐之行也使得京都已无患虐百姓,可是……不就是京都无虐了么?皇帝何至于高兴成这样?
姜沉禾也是愕然,这点儿小事,还不至于令皇帝高兴吧?
不过,她还是恭敬得道:“陛下谬赞,沉禾医术浅陋,能够令百姓脱离病痛,乃是沉禾之幸,实在是不敢居功。”
“哈哈哈……”皇帝又是一阵大笑,“沉禾果然是心系百姓,快来,坐到朕的近前来!”他这样说着,竟然朝姜沉禾招手。
整个大殿的文武百官、贵女贵妇们已然是惊呆了。
皇帝陛下竟然如此抬举姜沉禾,竟让对方坐到近前……他们看着皇帝身边唯一空着的那个位置……那是……皇后坐的地方啊,当然此时皇后不在,可是……这……也不大妥当啊,而且,姜沉禾因此次治虐有功,已然坐的很靠前了,要是上座,简直是俯视他们所有人了!
姜沉禾本人也愕然在原地,完全搞不不明白皇帝这是闹的哪一出啊!
不过……这个时候,太监已然将座椅换了一个位置,正好在公孙玉的下首了,这一下,所有人倒吸一口冷气……
吓死他们了!
这个位置乃是能臣之位,纵然姜沉禾不是能臣,坐在这个位置倒也可以,只是……她不过是治个京都之虐,她当的起么?
而姜沉禾则是松了口气,倘若她坐到方才那个位置上,那位分比她姑母都高了,而现在这个位置才正好,因而已然举步上前,从容落座。
皇帝见此,这才满意的点点头,对众人道:“你们可知,朕为何让沉禾坐在此处么?”
大殿内一片寂静,众人下意识摇头。
皇帝的话音再起,道:“因为她当得起这个位置!”
什么当的起?
众人再次惊呆,而这时候,皇帝已然望向公孙玉道:“宰相,把那好消息告知他们吧。”
“微臣遵旨。”公孙玉说着,已然站起身来,从袖中掏出一物,然后浅笑向众人道:“诸位恐怕还不知晓,此时闵县的疟疾已经得到了很好的控制,甚至大部分患者已然在慢慢病愈了。”
“什么……”众人再次惊呆,不是说姜沉禾的药方还没有送到闵县,怎么就好了呢?
皇帝自然看出众人的疑惑,冷哼一声道:“救人如救火,哪里有那么多时日反复验证药方,自打王小姐病愈后,朕便派人将沉禾的药方送去闵县了,哈哈……如今可真是大有效验,真乃是神药了!”
楚碧瑶惊呆,不禁脱口而出,“那……那闵县的大夫并无反对,就放心用药了?”这是绝对不可能的啊,姜沉禾那药方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倘若不是看到效果,谁敢用啊?
皇帝却并不怪罪,而是笑道:“这自然是宰相之功了!”
公孙玉浅笑,却并未出言,显然正是他想出的法子,令大夫们放心大胆的用药。
众太医贵女听言,皆对其敬佩不已,宰相就是宰相,这天下就没有他办不到的事情。
然而,他们哪里知晓,公孙玉没有派去大夫,而是派去无数名巧舌如簧的御史,到那儿的任务便是把姜沉禾的药方夸的有天上没地下,简直就是神药,还言说京都患虐的百姓几日就病愈了。
因而,纵然闵县的大夫怀疑,可是听闻见效,也大胆的尝试,他们同样对疟疾研究不多,可是,架不住他们死扣药方,而且,姜沉禾的药方开的好,只要他们将疟疾种类判断正确,基本上原样照搬都能够见效。
再加上闵县此次爆发的疟疾皆因暑热暑湿的多,所以,百姓在用药后皆是成片成片的好,大夫们看百姓好的这么快,愈发将药方奉为神药,聚在一起潜心研究讨论,纵然无人指点,加上他们的经验,竟然小有所成,以至于一个多月后的今日,闵县已然出现一片病愈希望之态,皇帝得到这样的好消息,自然是大喜了!
公孙玉这个时候继续说道:“正是闵县百姓纷纷病愈,陛下特开此次庆功宴会,以表姜小姐献方之功。”
众人恍然大悟,原来不只是因个京都治虐开的庆功啊!
而皇帝笑着点头,问众人道:“此时你们还觉得沉禾当不起这个位置么?”
静……
大殿内一片的寂静。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说不出话来!
周家和陈家的人已然震惊在原地,直直的,不可置信的看着姜沉禾,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姜家这个闯祸精竟然真的立下如此滔天大功,而他们以为没用的治虐医术竟然得到皇帝的大肆称赞,甚至到了为对方开宴的地步。
独孤烨等皇子也在看着姜沉禾,倘若对方只是治虐京都患虐百姓,扬名京都,其实也不过是那么一点儿功劳,并未引起他们的注意,可是现在……整个闵县百姓都因她的药方受益,无疑,她的药方在这次闵县治虐中发挥着无可取代的重大作用。
而闵县的疟疾一旦过去,就去了皇帝的一块心头病,使得北疆战事的压力大大缓解,那么,这可不仅仅是救治闵县百姓那么简单了,那是扭转了整个大齐不利的局面啊!
这乃是太大的功劳啊!
那么,无疑,姜沉禾的名字将会被彪炳大齐史册,受后世敬仰。
其实……
这一切,他们也没有在意。
毕竟,不管一个蠢货得到什么,她都是守不住的!
可是,姜沉禾她是蠢货么?她是闯祸不断,她是飞扬跋扈,她是任性妄为,可是那一切都已经成为过去了!
此时,他们面前的这个姜沉禾巧,她端庄舒雅,机智聪敏,她的神色微带拘谨,乖巧淡笑,就静静的坐在那儿,看着这一切,没有丝毫的骄傲,只有平静……
这……是宠辱不惊啊!
此时,周淑妃、陈贤妃等人也不停地望向姜沉禾,脸上出现愕然之色,显然,姜沉禾的变化太大了,大的他们简直不认识对方了!
姜沉萝也同样愕然的望着她这位大姐,一直以来,她都觉得,姜沉禾之所以改过,那是被迫压力,被逼无奈,再也不想过那种受人欺辱的日子,而待到对方重新获宠,说不定那性子就会反弹,甚至变本加厉。
可是现在……
聪明如她,又怎么看不出,不知不觉间,她已然追不上这个大姐的脚步,原来,她的目的不仅仅是为了扬名,竟然是去收服各大家族的势力,甚至连恒王府都对她礼遇,她的每一步都是大手笔,而不是曾经为了玩乐,为何高兴,而是站在姜家大局上考虑。
她……真的……成长了,不再任性了么?
而姜天晟,姜思静等人则是感到了巨大的压力,没错,过了今日,姜沉禾已然恢复原来地位,乃是长辈之下,姜家第一人了!
没有人能够再质疑她,因为,她已经得到了姜贵妃的认可!
而这时候,皇帝的大笑声再次惊醒众人,“哈哈哈……未曾想,我大齐竟然出现这等奇女子,竟令男儿都多有不及啊!”
公孙玉道:“是啊,陛下,倘若人人皆有姜小姐这份爱民之心,想必闵县的疟疾很快就会过去了,而微臣也可早日凯旋回京。”
“嗯。”皇帝点点头,已然是收敛了笑容,望向众人道:“如此,可是有人自荐去闵县啊?”
自荐去闵县?
众人皆吃了一惊。
姜沉禾却笑了。
什么她功不可没,乃是他的福星,还说为嘉奖她才开此次庆功宴,分明是为了择选前去闵县治虐人选啊!
这个皇帝啊,这个公孙玉啊,真是好一番将她利用!
只是,她有一事不明,既然皇帝早就将药方送往闵县,为何还让他们在京都耽误时日呢?
而这时候,贵女中有人出言,“陛下,此时闵县的疟疾还很厉害么?”不然怎么会当众挑人呢?
姜沉禾转头看去,那问话之人正是楚碧瑶,她的脸上带着担忧,显然是在忧心闵县百姓啊!
皇帝听她发问,眼中闪过一抹赞赏之色,道:“是啊,虽然沉禾的药方一到,闵县的疟疾已经得到遏制,也有无数百姓纷纷病愈,可惜……哎,闵县大夫的医术终究浅陋,仍有无数病症无法治愈,甚至治坏,每日都有大量的百姓死去,而倘若有沉禾这般医术高超之人出现在闵县,那么,这种情况一定会被遏制,而闵县的疟疾也很快会过去。”
这……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他们总算是明白了,皇帝这哪里是为姜沉禾庆功,这是逼她不得不去闵县啊!当然,倘若连姜沉禾这样的女流之辈都去了闵县,百官们还有什么脸面退缩呢?
陛下啊,陛下,真是算计的好!
姜沉禾失笑,皇帝将她捧的这么高,看来此次她乃是自掘坟墓,不得不去闵县了啊!
因而,她已然站起身来,朝皇帝施礼道:“陛下,沉禾愿随行前往闵县,为治虐尽一份绵薄之力。”与其等到被逼迫不得不去的地步,还不如自荐!
而她如此利落的说出此言,众人再次吃了一惊,姜夫人已然从欢喜中回过神来,终于明白,皇帝这哪里是为她女儿庆功,这是送她女儿上路啊!
因而,已然是悲从中来,想要出言阻止,皇帝却已然大笑,“哈哈哈……沉禾不愧是心系百姓,深得朕心啊!”
然而,就在这时候,一个声音突兀而出,“陛下,不可!”
什么?
所有人都震惊失色,这个时候,竟然有人反对?不禁皆朝那声源看去,只见一红衣少女从人群中走了出来,她生的妩媚天生,灼灼其华,大红的裙摆仿佛她每走一步都摇曳生姿,她一直走到御前,噗通一声跪倒在地道:“陛下,大姐重伤未愈,恐怕难受颠簸之行,而臣女纵然医术不及大姐,也可竭尽绵薄之力,救闵县百姓于水火,恳请陛下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