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71年5月25日,在凡尔赛宫二楼的办公室里,法国新任皇帝路易·菲利普正在和新任凡尔赛军司令路易·朱尔·特罗胥元帅讨论国事。
“特罗胥元帅,现在巴黎的情况怎么样了?”路易·菲利普二世搔着头说道。
特罗胥微附着身,说:“陛下,巴黎那边还是老样子。那些暴徒仍然牢牢地控制着整个巴黎城,我军几度进攻都被他们击退,即使我们加强了炮轰的力度,效用也不太大。”
“是不是我们兵力不够?”
特罗胥想了想,说:“的确,兵力是其中一个问题。起初,凡尔赛军共有15万兵力,大多数是被德国佬从色当和梅斯放回来的俘虏,其余的都是从其他省调来的地方军,还有一些后备军。而巴黎的国民自卫军,有30万成员,都是临时组建的巴黎市民,没有战斗经验,缺乏专业的训练。”
“那现在有多少?”
“陛下,我军在巴黎还有10万兵力。”
“公社呢?”
“估计他们应该还有……15万。”
路易·菲利普二世边搔着头边说:“什么?还有15万?看来我们真的有必要调动更多的军队前来支援。听说第八军战斗力不错,也有一定的兵力,就用他们来镇压公社吧。”
特罗胥望了望周围,贴近法皇说:“陛下,现在全军都在传着第八军要造反的消息。万一他们真的要造反,我们这样不就是引狼入室吗?到时,完蛋的将会是我们,而不是巴黎公社!”
“我们不是派了特使过去了吗?我们提出的条件这么优厚,我想他不会不接受吧。”
“是,但现在从种种迹象显示,沃德玛·列米欧已经在准备起事,我们目前还是小心点好。的确,第八军是法国最精锐的部队之一,但法军其他部队的实力也不差,如果我们从其他地方调10万过来,应该就足够应付公社的暴民了。”
然而路易·菲利普二世并不喜欢听到不肯定的答案,说:“应该……足够?那到底是足还是不足?”
特罗胥想了想,说:“足够!我军的士兵都受过严格、专业的训练,而且还有丰富的作战经验。而巴黎公社那些暴民,都只是临时动员的市民,既没有受过专业训练,也没有什么作战经验,其战斗能力有限。就凭这一点,我们就足以战胜他们。”
路易·菲利普二世喝了一口水,说:“特罗胥元帅,你是一个职业军人,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一点了。但万一第八军造反的话,我们应该怎么办?”
特罗胥元帅把手放在胸前,上身微向前倾,说:“陛下请放心,我们的部队已经对里昂形成了一个大包围,而且都由奥尔良派将领指挥。如果这个沃德玛·列米欧真的要造反,那我们就能把他包围,继而将反叛势力一举消灭。”
路易·菲利普二世搔着头,说:“元帅,为什么你不把沃德玛调走或者是降职呢?这样不就能夺去他的兵权,避免他造反了吗?”
“陛下,您有所不知了。这个第八军,并不是我们能管得了的。他们的士兵只听列米欧中将一人的话,而且他们的武器、弹药、军需品都是由沃德玛自设的工厂生产的,其生产质量和规模能与克虏伯、毛瑟匹敌。现在,我们还是等待特使的消息吧。您给他提出来的条件这么优厚,我想他应该不会不答应的吧。”
“希望他会答应吧。”
……
与此同时,在第八军司令部里,一名传令兵跑进了沃德玛·列米欧将军的办公室里,说:“将军,有位先生说他是凡尔赛政府派来的特使,要求见你。”
沃德玛连忙收起桌面上写着起义计划的笔记本,从抽屉里拿出维克多·雨果的《悲惨世界》,然后说:“请他进来吧。”
过了不久,一个身穿褐色西装,打着黑色领带,穿着黑色皮鞋的人走了进来,说:“将军阁下您好,我现在代表法兰西第三帝国政府来向您表达深切的问候。”
沃德玛边看着书,边说:“问候?发电报来不就行了吗?里昂好凡尔赛之间的电报线路不是刚修复了吗?用得着派你这样的高级官员过来吗?”
“为了表达对将军您的诚意,皇上才特意派我这个高级官员来啊。”
沃德玛想起前一天在火车站遇到特使的情形,他放下了书,抬起了头,说:“你那双皮鞋都值100法郎,比我所有的勋章加起来还要值钱。”
特使打量着沃德玛,原来这就是前一天踩到自己皮鞋的那个“副官”。他露出了不友善的面容,说:“是你?我要见列米欧中将,不是你这个副官。”
沃德玛站起身来,说:“特使阁下,请让我正式介绍一下自己。没错,我叫沃德玛·列米欧,第八军军长,中将军衔。昨天在火车站多有得罪,还望特使阁下您海涵。请问我应该怎样称呼阁下您?”
特使收起了不友善的面容,说:“我叫埃里克,请将军您多多指教。”
沃德玛坐了下来,说:“我们有话直说吧,别转弯抹角的。我想你这次来是代表凡尔赛政府来向我谈判的吧。”
“将军果然料事如神。”
沃德玛把手双插在裤袋子里,说:“说吧,你们的皇上给出了什么条件?”
“将军果然是爽快之人。我知道将军您是平民出身,倘若授予您贵族爵位,我想您不会不接受吧。”
沃德玛不屑地笑了一下,说:“贵族?你们的皇上向封我为什么?伯爵?侯爵?还是公爵?”
埃里克低下了头,说:“这些都不是。”
“这些都不是?我可不甘愿当一个小小的男爵。对我来说,男爵这个爵位和屁没什么区别。”
“也不是男爵。陛下打算授予您里昂大公爵的爵位,世代传承。”
“大公?这个路易腓力果然给面子。”
“的确,大公这个爵位已经是目前最高的了。现在法国还没有一个贵族能拥有这么高的爵位。”
沃德玛露出了讽刺的笑容,说:“你一说大公,我就想起卢森堡。你们陛下的意思就是让我在这里独立,是吗?好啊,我的地盘刚好有一个比利时的大小,在这里建国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像卢森堡大公那样逍遥自在,多好啊!你说是不是?”
听到沃德玛的话语,埃里克脸上又露出不友善的面容,他说:“沃德玛·列米欧,你不要得寸进尺!”
“我开玩笑而已,你别当真。其实,我想要的并不是这大公的名衔,更不是想划地建国。”
“那你想要什么?”
“请你们把军队撤出巴黎,以和平谈判的方式解决巴黎公社的问题,不要把枪口对准巴黎市民!他们也是法国公民!你们不应该这样对待他们!”
埃里克连想都没想,肯定地说:“这条件并不符合我们的利益,我们不太可能接受。还是请将军您修正一下,提出一些符合我们利益的条件。否则您名誉,您的生命,还有您的部队都会……”
“这个条件已经是我的底线,如果你们不接受的话,谈判就到此为止吧。如果你要回凡尔赛的话,麻烦你搭今天的火车走。过了明天,去凡尔赛的列车服务应该就要中断了。”
“既然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那我们就没什么好谈的了。我们的军队很快就会杀到里昂,消灭你的部队,到时你就等着上断头台吧。”
沃德玛讽刺地笑着,说:“我想上断头台的未必是我吧。”
“等着瞧!”说完,埃里克就愤然离开了司令部,往火车站奔去。
埃里克刚走,沃德玛的副官就拿着两张纸走了进来,说:“大哥,这里有两封电报是发给你的。”
“阿迪尔,辛苦你了。请问这电报是从哪里发来的?”
阿迪尔把两张纸纸递给了沃德玛,说:“第一封是从伦敦发来的,第二封是从阿尔及尔发来的,请大哥过目。”
“对了,起义用的军装、武器还有旗帜都造好了吗?”
“都已经造好了,现在已经交到各部队手上。”
“很好,通知各部队,红色行动提前进行。”
“是!”
阿迪尔副官刚出去,一个卫兵又走了进来,说:“报告将军,有两位先生想要见你。”
“他们叫什么名字?”
“一个叫奥利弗·加梅罗,另一个是阿尔及利亚人,他没说自己叫什么。”
一听到这人的名字,沃德玛脸上的笑容不再显得虚伪,说:“奥利弗·加梅罗?快请他们进来!”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