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锦一顿，少顷面色便红了，怕春娘看到，忙转身快步走到窗口。
窗外“三醉”的枝叶摇曳着，有鸟在西侧桂花树上跳跃，阳光洒满了整个园子，不远处突然传来一阵琵琶声，声如珠玉，婉转流泻，端的美妙动听。
一定是采薇的琴声。
孟锦心下惭愧，转过身来问道：“春娘，什么时辰了？不想我今日竟睡得这般死。”
从前在孟家，她每日都是寅时便起，从未误过事。
“这有什么，少年心性罢了，我年轻的时候也总是觉得睡不够呢，”春娘顿了一下笑道：“不过公子倒是来瞧过你一回，现下他正在书房和紫玉姑娘一块读书呢，你先洗漱一下再去花厅用早膳，碧玉已经在外头候着了。”
孟锦走出房间，果然碧玉已经捧着注水的铜盆在外头候着了，见到孟锦，那碧玉忙伶俐地一躬身，笑道：“姑娘起来了？奴婢这就伺候你洗漱。”
孟锦注意到她这次没有并称呼自己表小姐，不觉笑笑，“搁下吧，你们都出去吧，我自己来。”
碧玉面色微变，眼神投向春娘，春娘无声地朝她一点头，她只得将铜盆轻轻搁下，和春娘一道离开了。
孟锦洗漱后出门，见碧玉孑然站在门口，心中突然有些不忍，轻声道：“我洗漱时不习惯有人在旁边看着。”
碧玉道：“是，奴婢明白了。”
孟锦微微皱眉，“你吃过了吗？”
碧玉忙回道：“奴婢须等姑娘吃了之后再到下人厨房去用些。”
孟锦边点头边大步向前走去，“以后别管我了，你先自去吃你的。”
碧玉忙不迭跟上，“姑娘……曹园里极有规矩的，来这里后管事的就反复提点过了，奴婢不敢逾越。”
规矩……又是规矩。孟锦扭头看她一眼，笑道：“你们公子难道没交代你以后凡事都要听我的吗？”
碧玉望着她脸上的笑容，楞了楞，忙道：“公子确实交代过，说奴婢以后就是姑娘你的人……”
“那你还不听我的？”孟锦笑着伸手在她肩上一拍，然后扭头朝花厅而去。
碧玉揉揉被震痛的肩膀，不敢吭声，快步跟上前。
花厅餐桌上几样早膳：一碗小米粥，一大碟煎饼，一碟黄瓜，片薄，切口新鲜，里面放了蒜头切片，绿意中点点莹白，还有一只船型的白瓷器里面盛着雪耳糖水，几粒红枣浮现在里面，端的赏心悦目，孟锦一看顿时便觉得腹中饿了，坐下刚想伸手拿饼，突然想起一件事：“春娘，元庆大哥吃过了吗？”
春娘道：“公子吃过了，这都是姑娘的功劳呢。”
孟锦不禁奇怪，“我的功劳？”
春娘笑道：“公子最近都吃得很少的，不过今早我跟他说姑娘你希望他能多吃点，他真的将一碗粥全部吃下了。”
孟锦道：“才一碗粥？”
春娘道：“已经是进步了，从前他早膳只用一口的。”
孟锦不觉轻轻啊了一声，怪不得他身子那样赢弱，想到这里她突然有些吃不下去，问春娘道：“你吃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