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怎么可以？”曹元庆摇头道：“以后你得适应身边有人伺候才行，春娘年纪是有些大了，而且还要照顾我，我看明日起还是让碧玉来伺候你吧，她比你年长，做人也伶俐。”他的脸上突然浮起一丝隐隐的笑意，“你若是还不愿意要她，那我便只好把她卖了。”
孟锦大惊，“什么？卖了？”
“曹园是不养闲人的，”曹元庆咳嗽一声，极力正色道：“碧玉以后还能不能留在曹园，就看你的意思了。”
“那——好吧好吧！”孟锦眼前浮现起碧玉那张显得过于伶俐的脸，不觉手一挥，烦躁道：“明日让她过来好了，不过她做什么不做什么可得听我的，我可不喜欢总有人在我身边绕来绕去的。”
曹元庆看着她在烦躁间终于第一次露出了与她年纪相称的任性和孩子气，不觉柔声笑道：“她是你的奴婢了，以后随你怎么使唤。”
周氏在翠玉的陪同下回到内室，此时室内只有主仆两人，周氏坐下冷冷道：“不想那丫头倒有心机，连老夫人都被她哄得欢喜，这意思大概是想赖在曹家不走了，只是想用一道菜就收买下我？简直做梦！”
翠玉提醒道：“我看老爷对她很是满意呢。”
“老爷满意也不成！”周氏咬牙道：“老爷对那丫头好还不是因为她死去的娘？一想到这个我就堵心，这么多年来，老爷对那贱人一直恋恋不忘，自那贱人死后这金熏球就突然冒出来了，老爷是日日带着从不离身，一定是那不要脸的贱人刻意留下的，好让老爷照顾她那野种，老爷还骗我说是从外头买回来的，当我傻子呢！”
翠玉面带担忧之色，“既然还有这一层，可见老爷对她有多看重了，咱们要赶走她怕是不容易。”
周氏恨恨道：“我不管！我给你三个月的时间，至多三个月，她要还不走，你走！我可不想下半辈子都对着她吃不下饭！”
翠玉变了色刚想说什么，突然听到室外传来脚步声，忙低声道：“老爷过来了，我这就打水去。”
说话间曹元庆已踏进室内，手朝翠玉一挥，翠玉低头退出便轻轻带上了门，周氏忙站起身笑道：“翠玉打水去了，老爷等会儿好好去沐浴一番。”
曹文彬点头舒坦地坐下，习惯性地从袖中掏出金熏球来，那被他抚摸过无数次的球此刻在明灭烛火的照耀下更是金光灿烂。他的手指在那些镂空的水云花纹间缓缓移动，片刻，他轻按机关，随着极细微的“啪”的一声，球身打开了。
里面的檀香已经所剩无几。
他伸出小指贴近球的内壁，金熏球精致小巧，也唯有小指勉强可以伸进去。
触到了。
很小的突起，指尖几乎感觉不到。
但他知道里面刻有什么。
当初从三娘那里看到这只做工奇巧的金熏球时他就惊讶不已，及至明白这金熏球是云卿留下的，他便用更多的金子从三娘手里将它换了过来，日日带着、得空便取出来琢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