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怔怔地望着丈夫的背影消失在门口，伸手死死掩住了唇。
一名仆妇悄悄走近，招手示意廊下一小婢女过来打扫地面。
周氏泪眼模糊中一把扯住仆妇的手臂，咬牙道：“翠玉，你说这曹家父子是不是都得失心疯了？就为了孟家来的那个身份不明的野种？”
翠玉快速扫了眼四周，待收拾地面的婢女出去，方低声劝慰道：“老爷也是，为着一个外人竟然……老夫人向来是个明理的，夫人何不到她老人家跟前说说？”
“不成，”周氏摆手，“老人家如今年纪大了，只知一味的纵容儿孙，哪里会将我这个媳妇的话放在心上？翠玉，你是个有脑子的，元庆那孩子虽是我亲生，但他一向待春娘比我这亲娘还要亲厚，你不是还说你在外头看到了春娘和那锦儿走在一起说说笑笑的吗？你想想，将来若是那锦儿当家了，那春娘势必气焰更盛，哪里还有我们主仆立足之地？”
翠玉强笑道：“夫人多虑了，春娘行事一向还算妥当，何况她一个下人怎敢对夫人如何？”
“得了！这说辞给谁听呢？我还不知道你？！”周氏朝她一声冷笑，“这园子里尽是些踩低拜高的人，以前奔着你的那些人，以后怕都要奔着春娘去了，到时候别怨我没提醒过你！”
翠玉脸上红白不定，半晌道：“容奴婢好好想想，且让她们先得意几天。”
周氏顿时换了脸色，拍拍她的手臂道：“翠玉，你是我身边最为贴心的一个，凡事我也只有和你商量了，你好歹给我想个法子来，趁着现在一切还未定下来，把那锦儿和春娘一并给赶出去才好。”
曹文彬到了曹元庆的“迎曦”堂，见儿子破天荒捧了一本《五经正义》在手，不禁心下欢喜道：“见过锦儿了？”
曹元庆笑道：“爹说的什么话？锦儿本是儿子接过来的，自然见过了，儿子将她安排在菡萏院里，现下怕已经歇息了，祖母还未曾见过她，说是会一道用晚膳。”
曹文彬点头坐下，“如今也算遂了你的心愿，只是那锦儿待你如何？”
曹元庆面色微红，“儿子已跟她表明心迹，她想必……想必是有些明白的，并未直接拒绝儿子。”
“如此甚好，毕竟你还有为父遗传的一副好皮囊，”曹文彬道：“别看锦儿年幼，却是极有主见之人，以后凡事你多跟她商量，给足她脸面，那些下人见你如此，谁还敢不开眼去得罪她？至于你娘，方才我已经告诫过她了，你们以后尽量避着她便好，何况有我在，她也不敢过于放肆。”
曹元庆忙道：“多谢爹成全。”
曹文彬笑笑，接过春娘奉上的茶水问道：“赵道长给的那药丸你用了没有？感觉如何？”
曹元庆一展手臂，“果然是好东西，儿子如今觉得从未有过的精神。”
“如此也不枉我辛苦一场，”曹文彬转脸对着春娘，敛容正色道：“药丸虽好，却也有忌讳，你可记下了，我也是今日听王府的人说了才知道，这药丸切切不可与蒜一起食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