箫氏不明就里的跪在姜氏的旁边,一脸的委屈。
“你!我的好夫人!你都肯花钱请人来府里帮你的好女儿绣屏风,谁知道你会干些什么?!”父亲指着姜氏的脸声音阴冷无比,让人听了就后背发凉,直冒冷气。
“老爷怎么可以这么说臣妾?臣妾虽是爱女心切,也是为了我们云家日后着想,为了给容儿巩固地位。(容儿是皇后云尚容,后面会讲。)”姜氏那浓妆艳抹的脸因为泪水的滑落开始变得有些花,不精致。在为数不多的灯光的照耀下变的有些狰狞。
“巩固地位?这么说来,姐姐是觉得旌儿最合适不过了吗?”箫氏也不顾及父亲的怒气,一想到姜氏一意孤行的想把云沐旌抬上妃位就气的不得了,站起来双手环胸,虎视眈眈的用那双丹凤眼盯着姜氏。
“哼,你们还真是一个个为了妃位别有用心啊,我真是老了,都没有注意我身边的人早就变了,为了一个妃位不择手段,你们那么想当皇妃,如果进了宫,不知道是会辅佐容儿还是……会抢皇后之位!”父亲背对着我们,用无比可怕的声音说出了这样的话,没有人再出声,我感觉到父亲的背在微微的颤抖,我的父亲云鸿章,他真的是很老了,真的很力不从心了。
许久,他缓缓的转过身,对立在一旁的下人说:“去搜二小姐屋和四小姐屋,把她们绣的屏风拿过来。”姜氏的身子猛地一阵,几乎晕厥。在她们的眼里,父亲就是她们的天,除非塌向自己这边,否则自己后患无穷。我的嘴角不自觉的上扬,大夫人,这可是你先来找我的。
不多时,小厮就急匆匆的跑了回来,三个不同的屏风连同云沐旌与云染霜一起出现在了小厅的门口。
“旌儿,你倒是很有闲心啊,一下子绣了两个?不过……这两个的差别也太大了。”父亲端详着手里的两面来自云沐旌的屏风,怒声如火的讥讽道。
“这个……是篱儿借给我看看的,对吧,篱儿?”云沐旌一脸无辜的望着父亲,又转头给我使了个威胁的眼神。姜氏的脸此刻已经黑的无法再黑了,只跪在地上怂拉着脑袋,像一个丧家之犬。
“哼哼……真有意思,她说是篱儿借给她的。”父亲扭曲的五官勉强扯出一个嘲弄的笑,转头环视众人。最后将目光收回,冷冷的盯着云沐旌,“你说,我该怎么处罚你?”
“处罚?”云沐旌的脸一下子黑了,双腿也不自然的发着抖。她无助的看着姜氏,后者连头也不抬,只是看着地面。
“对,处罚。你偷了篱儿的屏风,这不仅关系到篱儿以及你的前途,更重要的是我们云府为人的根本,还有你为人的尊严与底线。哼哼,我真没想到,你……”父亲的声音回归平静,但依旧如千年寒冰,他指可指姜氏,“会教出这样的好女儿!”父亲站起来,盯着她们母女,“你们说应该怎么办?”
“臣妾愿意自罚禁足。”跪在地上的姜氏声音有些抖动。
“女儿也自罚禁足。”云沐旌也跪在地上,声音细如蚊虫。
“你是说,你偷了篱儿屏风,我就对你禁足几日就好了吗?你想的真实太天真了吧。你认为篱儿会信服我的决定吗?”父亲脸上出现了嘲弄的表情,在深夜里显得无比凶恶。
“你们母子两个就先搬到后院去住吧,没有我的命令,所有的府内活动一律不许参加,也不许出来。”父亲背着手,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屋子。
姜氏狠狠的站起来,盯着我:“你真是一个有心计的姑娘啊,你的目的达到了,你高兴了吧。”她的声音有些颤抖,脸也气得发白。
“哈哈,有心计?”我突然大笑起来,声音凄厉无比。我手指轻轻挑起那个被云沐旌偷走屏风,眼睛里闪过不屑:“即使拿走了人家的东西,也绣不好吗?”云沐旌身子气得发抖,盯着我如同饿狼一般。本来睡得好好的云沐旌不明就里的被叫了过来,然后就被父亲狠狠地惩罚,心中自然不爽。
“哼,你以为你绣出了什么好东西吗?不过是块破布而已。”云沐旌鄙视的看着我,十分不屑。她那种盛气凌人的表情即使是她处于下风是也不会消失,非要占点口舌之快,真是不识时务。
“呵呵呵,对,对你云沐旌来说,什么东西是好的?人你都可以推到水里,还有什么不能的?一个屏风,不过就像一只蚂蚁一般不值一提。”我冷笑了一下,使劲将手里的屏风撕成两片,甩到她们脚下,转身回到屋内。关门的一瞬间,我听见姜氏愤恨的咒骂声和云沐旌哭哭啼啼的声音。我倚在门上放声大笑,只笑道我的眼泪流下来,我赢了,只是,我却是那么不高兴,对,只要她们母女还活在世界上,我就不高兴。
天气真是晴朗呢!我推开窗户,一股清风扑面而来,神清气爽。
“小姐。”芊梨推开我的房门,恭敬的垂首站在门口,声音温婉如百灵鸟一般,“呃,林家大小姐那边又出了事情,老太太说小姐母亲好歹也是林家人,让小姐去劝劝。”声音里有些许无奈。
“林落妍吗?”我依旧双臂弯着支着头,静静地望向窗外,窗外的风景美得让我不忍心眨眼睛。这个世界,万不要相信眼睛看见的,即使你所看见的景色多么美好,但等你亲身走进了那片景色里,你就会发现,四周有无数的陷阱等着你上钩。
“对,林家大小姐正在她的柳簇园闹上吊呢,引了不少人去看热闹。”芊梨说着,苦笑了一下。
“上吊吗?呵呵,亏她能想得出来,这样也好,倒也是省了我的麻烦。”我依旧不动声色,趴在窗沿上看着外面的景色发呆。
“是,想必小姐也已经知道了,林家大小姐用上吊威胁齐公子娶她。闹得沸沸扬扬。”芊梨的声音已经恢复平静,但是还是隐约可以听出她的不屑。
齐如凌,他真的是一个不错的男子,至少,他对我是这样的。
“去看看吧,老太太想必是不想掺合进来才找了我这个替罪羊的,怎么说她也姓林。”我想了一会儿,起身理了理衣服,不由得叹了一口气,这个爱凑热闹的性格不知道是像父亲还是像母亲。
终究还是要走出去的,即使面对的是陷阱还是暗算。
林落妍要逼齐如凌娶她吗?他会娶她吗?虽然我对齐如凌一点感情也没有,甚至还利用过他,但是他还是要娶林落妍的话,心里终究会有一点不舒服,就好像原本属于自己的东西被别人抢去一般不舒服,虽然那个东西你并不一定会喜欢。这就是人,如此贱,却为了自己的贱背负了一身的伤痕。
“小姐怎么知道齐公子会同意娶林家大小姐?”芊梨饶有兴趣的望着我。
“会的,他会的,因为他是齐如凌,他的心是那么纯净,总会委屈求全,敢爱敢恨,为了别人可以放弃自己,他喜欢的人哪怕有一点微笑,他也会幸福的不得了。”我如是说着,却感觉眼睛生疼,为什么全心全意付出的人最后得到的却都不是自己所希望的?
齐如凌,还有他的那句诗:一枝秾艳露凝香,云雨巫山枉断肠。
“小姐,人生在世,总会有不如意,为了让自己如意,别人就会不如意。这就是我曾经说的,你要达到你的目的,就会损失很多。”芊梨站定脚步,静静地望着我,眼神清静如水,好像一块无瑕的美玉。“我们只是为了自己,这没有什么错,我们不是老天爷,不能让所有人都幸福。”
“如果我如老太太的愿嫁给齐如凌,至少齐如凌会幸福啊。”我站在芊梨的面前,像一个受伤委屈的孩子,眼睛里写满失落。
“如果你嫁给齐公子,林家大小姐一辈子都不会幸福,她牺牲了闺誉,却依旧换不回齐如凌的心,那不是更可悲吗?还有,如果你嫁给齐如凌,大公子怎么能受得了。”芊梨虽是这样说着,面色却依旧平静,她淡淡的看着我,观察着我的变化。
芊梨,你一定不能背叛我,因为,我无力和你对抗。
柳簇园有已经聚集了很多人,大多都是一副看好戏的状态。齐如凌站在最前头,耸拉着脑袋,一言不发。
林落妍站在桌子上,手握白绫,居高临下,眼泪汪汪的乞求的看着齐如凌。林落羽站在下面,眼泪成行,声音哽咽,苦苦的劝着林落妍。
“姐姐你下来吧,妹妹求你了。”我上前搂住林落羽的肩膀,她疲惫的倚在我的肩头,双肩控制不住的颤抖。
“我好累。”林落羽在我耳边用只有我能听见的声音说,“你说,我为什么要生在林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