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悬疑人梦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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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盗版书店

身旁突然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声,我循声一看,先前待在洞里的那只手此时已经出了来,以食指和中指为腿快速地“走”在路上,似乎带着点恶趣味故意从我双脚间穿行,抠下我鞋面上的假钻。

手“走”到地上散落的两颗头边,伸出尾指勾住它们的头发,一溜烟带回洞中。

看着“自己的头”被蛮横地在地上拖行,我的脸色有点微妙……

那只手消失在洞口一段时间后又再次出现,纤细的食指一勾,停在半空的匕首便带着灯笼朝梧桐树刺去。这次倒没有钉在树干上,而是打了个转儿进了洞,被那只手一把抓住,灯笼由于体积太大进不去,被手直接丢出洞外老远,这一番动作颇有点嫌弃的意味。

我憋不住笑出了声,那只手显然“听到了”(呃,可能是感受到了吧,毕竟没有耳朵……),忽然怔了一下,再下一秒手握成拳头,示威似的动了动。

我捂住嘴,偏偏只能止住笑声却藏不住喷薄的笑意,双肩耸动不停,腹部都憋出了内伤。

手显然被我气到了,五指张开,我又是一通笑,加上刚才用食指和中指走路,不正好凑成了石头剪刀布么!嗯,现在是布。

我朝它比了个剪刀手,两指调皮地合了又开,做出裁剪的动作。还没得意完,就见那只手的手心喷出一股红色的水柱,正击中我的脸,我躲闪未及,又好巧不巧地张嘴做惊讶状,吃了满满一嘴。

酸酸甜甜,入口清新,这不是人梦子么?

我的剪刀手还未撤去,傻傻地举在脑边,洞中的手化布成拳,像是在昭告它的胜利。

它转瞬又从树洞里消失不见,消失之前,我看得分明,它的食指指了一下我的后方。

三号路并没有因为手和两个搞突然袭击的妖物的消失而亮起路灯,还是绵延的漆黑。前路依然不见人影,只余树影幢幢,叶叶相堆积,让冬夜黑得更有层次感。

我蹒跚地走几步,捡起被丢弃的灯笼。将灯绳绕在手腕上的时候,烛火突然大幅度地摇曳着,似是不满我的触碰。

“再不安分我就一脚跺扁你!”我恶狠狠地训斥一句,火苗立马消停了,乖乖地静静燃烧。

这时候我本应该赶紧回到宿舍的,偏偏我却鬼使神差地掉转头,看着后方的路犹豫着踏出了一步。

四面寂寞浓黑,像是宇宙空间的浩淼无边,只有一扇透着昏黄的光亮的推拉门孤零零地立在那边。随着我越走越近,门渐渐打开,好似对我无言的邀请。

我径直走进去,环视一周,果然是那个买盗版书兼存放圆通快递的小店。

柜台四面玻璃上封的绿纸已经撤去,从我的角度,正好可以将里面看个清清楚楚。

柜台还算宽敞,估计有我宿舍里的床铺一半大,隔成上下两层。下层整齐的堆着一摞摞绿盒子,有的已经拆开过,有的还完好地封着贴膜。而上层,是床。

对,是床,铺着厚厚的绒被,近门的一边放置着软枕,枕边有个倒了的啤酒瓶,应该是空的,瓶口直直朝向店门。

床上躺着一个人,和衣而睡,满满当当地占据了柜台上部整个空间。我不禁替他担心,这万一晚上做噩梦惊醒了,一猛子坐起来,还不得把头磕破了?

更雷人的是他穿得衣服,竟然是全套的军训服,连鞋子也一模一样,我随意找了找,果然在柜台上发现了那只熟悉的军用水壶。

难道是本校的学生?疑虑刚起我马上又否决掉,不对,在这个诡异的夜晚我能看到的估计都不是人,当然除了我以外。

店内光线暗淡,是那种看不清指尖螺纹的暗,我便想着去拿快递架子上的台灯,不想它明明随意放置,可任凭我使尽浑身解数,依然不能挪动它分毫,没办法,我只好提起手上的灯笼,放轻脚步靠近柜台。

我想看看这又是何方妖物一只,第六感告诉我,它定然和连日来搅得我学习生活不得安生的始作俑者关系匪浅。

红纸糊的灯笼贴在柜台的玻璃上,微弱的烛光也被染成鲜红,火苗在玻璃的另一边映了一个影子,在我清浅的呼吸声中再一次摇曳个不停。

搞什么鬼,这么兴奋做什么?

我拍一下灯笼,警告它不要再闹腾,谁知火苗“噌”一声窜得老高,发出“呲呲”地声响,像是拼命要出去,突如其来的这么大动静吓了我一大跳。

“别闹了!”

我窘迫非常,瞪着它低低斥了声,可毫无效果。

“拽一下绳子,它就不敢放肆了。”

嗓音清晰,乍响在耳旁,带着点滴的笑意。

我顺从地拉了下绳子,火苗抖了一下,立马缩回灯芯,只留不到半指的火焰高度。

“真的耶,好神奇。”

我欣喜地回一句,继而愣住,脑袋卡了半天的壳,才意识到不对劲。从灯笼上移开视线,怯怯地向柜台瞟去一眼。

一张脸紧紧地贴在玻璃上,压出猪鼻、伸出舌头,两眼上翻露出大半眼白。平日里只觉这不过是寻常的鬼脸,恶作剧而已,此时一看……还真是鬼脸!

但也许是今天受到的惊吓已经够多了,现在我倒是能很快平复下来,冷静地退离一步保持安全距离,警惕应对。

“不怕我?”

他离开玻璃,柜台上部较矮,不及他上身高度,他只好勾着腰歪头看我,眼睛偶尔滴溜一转,模样有几分难得的可爱。

“怕。”我给了个肯定回答,“但是你应该不会杀我。”

“哦?何以见得?”他饶有兴味。

“要是想杀,一开始在三号路跟着我的时候就会动手了,不至于等到现在。而且……”我看向他的脖子,那里挂着一串项链,链坠正是我鞋上的假钻。

“如果你想要我死,刚刚就不会’出手’救我。”

那只手,应该是他的吧,及时地出现,用匕首砍死了伺机杀我的两个妖物,临走时还偷了我的假钻。我瞄一眼他的手,果然手背有点红肿,之前绊倒我被我狠狠踩了一脚的,就是他的手吧。不过,哪有人会把赃物随身戴着,而且还是脖子这么显眼的位置?哦,是了,这位不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