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语气冷淡,扣掉她掐在我胳膊上的五指。军训那会我在澡堂被方蓉打骂的时候,她便在一边袖手旁观。还有一人倒是没有袖手旁观,她搞了背后突袭,帮着方蓉扣住我的双手。
我冷眼扫过史燕,她沉沉地低下头避开我的视线。怎么,敢做不敢认?澡堂阿姨也是,似乎终于认出了我,躲闪着我的逼视。她怕我我能理解,毕竟这种事只要我上报学校,她立马就得拎包走人。
“阿姨,你快把她赶出去!这种人不配用澡堂。”
方蓉跺着脚,拿手指着我的鼻子,很有一番盛气凌人的嚣张。
“我要是不配,你就更不配了。”我瞪她一眼,继而转向澡堂阿姨,“阿姨,你现在把这些人带出去,咱俩就算一笔勾销了。”
我没再多言,我知道她懂我的意思。她是个明白人,几乎在我做出妥协的同时就拿捏好了决策,大喊一声将围在浴室里看热闹的女生赶出去,然后好言好语相劝,总算是把方蓉这尊瘟神请了出去。
临走的那会方蓉朝我投来意味深长的一眼,嘴角噙着轻蔑的笑,像是已经看到我死到临头的凄惨未来。
我没理会她的丰富表情,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何况还有只妖为了夺回妖力在保我平安,我又有何惧焉?
我从头到脚洗了三遍,才终于将满身酸酸甜甜的味道清除,加上刚刚收拾了心头大恨,我出澡堂的时候整个人都是飘飘然的,心情很舒爽。
不想等我走回宿舍楼,已经过了学校严令的门禁时间。
十一点32舍大门准时关闭,现在是十一点过十分。
我的好心情顿时平复,悻悻地拎着篮子跑到宿管阿姨睡觉那屋,敲了敲她的门。
没人应。
我又敲了敲,这回加大了力气。
还是没人应,难道阿姨睡着了?不该啊,按理说她不可能睡这么早才对。
一般夜里出去和男友相会的女生多了去了,过门禁时间才赶回来也不少见,阿姨是个过来人,明白这种“两情即便是长久时,也要争个朝朝暮暮”的相思之苦,多半会开个小门让晚归的学生进来,等到十二点才拉灯睡觉。
我将门砸得砰砰直响,甚至放声喊了几声。
依旧是没人应答。
扭头看向周围,稀稀拉拉没几个人,或站成树的姿态,静止不动,或像风一样,跑出虚影。
空气开始凝重,一时都是吵嚷、嘶吼、尖叫,夹杂着几声哭音,听起来很不舒服。
我放下手中装着洗具的篮子,篮子坠地,没有发出丁点声响,又或者发出了,只是被充斥在我耳边的声音遮挡住了。
这种怪异我并不陌生,几个小时前我才经历过,恐怕又是施的什么障眼法,想趁我骇怕松于防备之时——杀了我。
任孟是不可能这么做的,他想要妖力定然会护我周全,那么……我想起三号路上伪装成路人伏击我的两个妖物,当时有一个曾说过,他是奉了主人的命令,要杀掉“同一张脸”的人,也就是我。
既然当时由于任孟出手相助,他们没能解决掉我,那现在……重整旗鼓后的第二次突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