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后的人手指猛地收紧，手背上的青筋更是因为太过用力而爆起，使得钢笔尖锐的笔尖在文件纸上划下了一道撕裂刺眼的曲线。
许久，谢凌才开口，“我知道了。多注意禾小九，有不对劲的地方，立即告诉报告。还有，加强附近的防御系统，尽可能排除任何让禾小九离开的渠道，至于顾子墨那边，我会处理。”
“是，少爷。”
阿迷离开后，谢凌沉默着没有动弹，桌面的文件那道裂痕还静静地咧开着，仿佛在嘲笑主人的自制力。暖色系列的灯光柔和的洒在他身上，却依旧生不出任何的暖意。
房间内的冷气流转徘徊，远处地落地窗窗帘拉开，将夜空展现得一清二楚。玻璃砌成的落地窗在夜晚无疑成为一张玄墨色的镜子，镜子里印出桌前谢凌面无表情的脸，一动不动地维持着握着钢笔的姿势，俊逸地面容浑然天成的贵气，如雕像般刚毅分明的轮廓更显得冰冷无情。
仿佛过了几个世纪，谢凌才按下了一旁的电话机，话筒里嘟嘟的响到了第四遍，那端才响起一个如同机械般冰冷的男声。
“怎麽。”
谢凌沉默，对于对方的冰冷，虽然早已了解，但接触起来，还是有种荒凉地感觉。这段时间里，据说这家伙变得越来越没有人气了。心里的某根神经被触动，他收回神，哑声道：
“……我找到她了。”
听筒那边突然响起了几声怪异地破空声，一声接着一声，凌乱没有秩序，完全失了水准。
谢凌自然知道，那种冲击空气的破空声是什麽，也大概猜出了对方此刻是在什麽地方接电话。想着，他蓦地觉得平衡了，比起前几天找到禾小九时，他在自家属下面前傻愣愣的出糗，怎麽看都比对方在练枪时控制不住失靶落靶强太多了。
“阿墨，自己的记录被自己打破的滋味儿怎麽样？”谢凌可是牢牢记得，某个男人即使是练靶也从来没有失手过，在部队里可是一个神话般的记录。
“不怎样。”那边的男人显然已经收拾好了，到了另一个安静的地方，只是越安静，就越把他急促粗糙的呼吸声传到谢凌耳里。
谢凌无声笑了，笑对方的不淡定，深深地愉悦了自己。
许久，话筒另一端的男人调整好自己的状态后，才声音沙哑青涩道：“她，在哪里。”
“刚刚睡下，今天吃多了些，估计半夜会闹一会儿。”谢凌说着，颇为担忧地揉揉太阳穴，禾小九今天的进食量是以前的两倍，这个现象，也不知道该庆幸还是该担忧。
“你不该宠着她让她胡来。”男人冰冷冷的语调里终于出现了一丝起伏，“那个笨女人越来越不会照顾自己，你怎麽也任由她胡闹！”
“我才找到她三天不到。”谢凌拧眉反驳，“那女人把她之前发生的事情都围的严谨，我根本查不出来，没法对症下药。”
男人在电话那端似乎笑了下，也似乎没有，再开口时，声音已经少了那分青涩，多了一分不易发觉的温柔：
“这倒像那个笨女人的作风。”
“也不知道是谁教她的……”
谢凌头更疼了，只是嘴角边的弧度，怎麽也合不直，笑意也止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