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却不再继续往下说了,反而转移了话题,笑道:“我长姐若是那么容易死的,还用得着你动手吗?”
“……”
“就光是宫里那些宫女太监,顽固老臣,还有宫外千千万万的子民……”她微不可察地顿了下,又继续没心没肺地笑道,“都会一刀子捅死她的啦!”
说到这里,少年也知道她是在扯皮了,也便懒得理她,合上了眼睛佯作休息。
茂儿取了金疮药和纱布,又转悠了回来,望着湿淋淋的布条愣了会儿,然后,粗鲁地揭开他绑在手臂上的布,其后不要钱似的往他的伤口上一个劲的撒药粉,直到他疼得直皱眉头,闷声告诉她可以了,她这才意犹未尽地收了手,然后,又手法极其生疏地给他包扎好,还系了一个特别可爱的蝴蝶结。
她颇为满意地看着自己的包扎成果,拍了拍他的手臂,一副颇为得意的样儿,而他却痛得差点叫出声来,幸好给克制了住,但也只能愤懑地瞪她一眼,怪她粗手粗脚,不知轻重,完全不似一个女儿家的模样。
她不知他心思迂回,还在心中责怪她这个救命恩人伺候不周,也便抱着膝盖坐在他的旁边,仔细将他的脸打量着。
柔和的烛光静静洒在两人肩头,他眉目精致,但身上的气质却像极了初春时节冰川化水,风卷窗帘的冷,自是冰寒中,却又有几缕芬芳,这是与李易旸的那种不近人情的冷有所区别的,更像是一种骨子里透露的傲慢和不羁,以及生来多疑的疏离。看着他,仿佛即使他当着你的面笑将起来,都会让人觉得,那样的笑脸隔着千山万水,明明灭灭。
不过,这时的茂儿还是看不出这些的,她只是觉得他长得好看,精致得就像一件艺术品一样,光是看着都觉得心里欢喜。于是,她大喇喇做了一个决定:“我们交个朋友吧?”
少年被她这样一句话说得一头雾水,瞪着她,不知她心里打了什么主意。
“你长得可真好看,比我宫里的那些小太监长得好看多了!”茂儿高兴地说着,明明是夸奖的话,但叫少年听了,心里总有什么疙瘩堵得慌,很不是滋味。
竟然拿他和太监相提并论,也是够了!
“我不需要你这样的朋友!”他再次闭上眼睛,不想理会一个傻姑娘的痴话。
“不做朋友也行,反正,咱们以后也没啥机会再见面了。只是,你还是得先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刺杀我长姐?她哪儿对不起你了?虽然长姐确实得罪了不少人,但你还得要说明一下,不然我都不知道是你不对,还是长姐不对。而且,不是我说你啊,就你身上这几两肉,到我长姐面前都不够她塞牙缝的,你也真是,一个人傻乎乎过来逞能,心也太宽了吧?”
“呵呵,”少年诡异地看她一眼,满脸倨傲地斜睨着她,模样着实欠抽,“谁说……我是一个人了?”
什么?!
茂儿心中猛地一震,不禁偷偷打了个寒颤,她疑神疑鬼地往旁边看了看,心里砰砰直打鼓:难不成……还有别人?